“后手.”徐清轻声呢喃。
    “玄真祖师自己的救世方法是什么方法？”
    “你不是见过了吗？”玄真淡然道。
    见过？
    “你是说，用因果搭建一条通道，去往过去？”
    “是。”玄真点点头，“这就是本体想到的方法。”
    “天道虽然凌驾于万物万道之上，却也无法通过直接的方法干涉世界。”
    “凡是世界遭劫，天道也只能孕育出应劫之人，以生灵来化解。”
    “本体在被天道选中后，一开始确实是想按照天道的路子，演化出克制因果怪物的力量。”
    “但本体在机缘巧合下，见到了被因果怪物吞噬的世界的情况。”
    “从那时候，本体就转变了想法。”
    “不是说天道的路子不对，而是这种寄希望于一人救世的方法太过冒险。”
    “本体觉得不该如此，所以想找到一条更合适的路子。”
    “也就是那条以因果建立通道，去到过去的路子。”
    “可是这跟未来的因果怪物入侵的危机有什么关系。”徐清疑惑出声。
    实际上他并不明白玄真祖师到底为何要去到过去。
    如果不知道因果怪物产生的因在未来的话。
    徐清还能怀疑玄真祖师是为了了结因果怪物产生的“因”。
    但既然“因”在未来，过去、现在出现的因果怪物是果。
    先果后因
    但现在清楚知道因果怪物诞生的“因”在未来，那他就有点不理解玄真祖师的做法了。
    就算回到过去，又解决不了因果怪物最终产生的问题。
    “传承。”玄真缓声道。
    “传承？”徐清咀嚼着这个词。
    当初在雷音佛国见到玄真祖师的时候。
    他也提及了这个词。
    玄真祖师传下的那一攻一防两道法门正是一代代传承，改良后传下来的。
    “玄真祖师是希望在过去挑明因果怪物的存在，让过去的人了解并研究这些怪物？”
    “但这样做不会改变历史吗？”徐清眉头皱起。
    历史不可更改。
    但这说的是大范围的历史，而不是某些隐秘，不为人知的历史。
    历史可以更改。
    只要不干涉到最主流的时间线的发展。
    可如果只是隐秘，为小部份人所知的历史改变。
    能够影响未来世界迎来因果怪物入侵的巨大危机吗？
    徐清只是眉头微微皱起，玄真就猜到了八九分。
    “你太小看了历经无尽岁月开出的朵了。”
    “哪怕只是最微弱的一点，若是能够长久传承下来，必然在某个时候开出最绚烂的朵。”
    “甚至一举影响到整个世界。”
    “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玄真微微一笑。
    “但本体可以穿梭于历史中，有他的引导，传承可以一代代顺利流传下来。”
    “然后静静等待绽放的时候。”
    徐清无声吐了口气。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计划，从过去一直积累力量。
    即便每一次都只有一点点，但历经无数岁月后。
    当这股力量爆发出来的时候，必然会惊天动地。
    “所以玄真祖师需要岁月长河的力量？”徐清又想到了一点。
    玄真祖师能够影响永寂大师、他师傅。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在玄真祖师后的历史。
    所以玄真祖师就算当时的存在已经变成了因果怪物。
    但也可以影响到他们，毕竟算起来，玄真祖师也是那个时候历史下的人物。
    玄真祖师无法影响的，或者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是在他之前的历史，前朝崩灭前的历史。
    因为现在是因果怪物的身体，玄真祖师可以借助因果的力量短暂的与雷音佛国的历任大佛主产生联系。
    但想像教导清虚道人那样，很难做到。
    做到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有岁月长河的力量的话，就能够付出在接受范围内的代价做到。
    徐清原本以为玄真祖师是想利用岁月长河的力量灭杀过去的因果怪物。
    却没想到玄真祖师打的算盘竟是这个。
    传承！
    引导一代代人去研究因果怪物，最终达到某种目的。
    比如形成克制因果怪物的力量。
    不是他这种，必须以他为中心，需要他分享给他人的克制因果怪物的力量。
    而是像玄真祖师传下来的，一攻一防的对付因果怪物的手段。
    从徐清的角度来看，他其实更喜欢玄真祖师这种方式。
    不是寄希望于一人，而是给所有人抵抗的力量。
    徐清：“祖师刚才是想对我做什么？”
    “没什么。”玄真面不改色，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就是想着要不要将这股克制因果怪物的力量掌握在手中。”
    “这种事也能做到？”徐清有些好奇。
    法箓与个人的性命息息相关。
    除了持有者，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使用持有者对应的法箓。
    “其他人不行，但别忘了，本体可是将自身性命炼入法箓中。”
    “能做到这种事情，那窃取他人的法箓并不困难。”
    玄真解释道。
    徐清眉头皱起。
    玄真祖师在宗坛留下一缕性魂的时候是大盛刚定鼎立国没多久的时间点。
    而那个时候，玄真祖师应该还没有深入接触到因果怪物。
    也没有反过来夺取因果怪物的身体。
    按道理来说。
    位于宗坛的这一缕性魂是不可能知道玄真祖师将一身性命炼入法箓中。
    将法箓变成了类似法宝的东西。
    未等徐清将疑惑问出口，玄真便解释道：
    “本体在夺取因果怪物的身体后来过一趟，我们进行过一次交谈。”
    “所以本体在宗坛留下一缕性魂后的所有事情我都清楚。”
    “在那次会面后，本体准备借助因果怪物的力量，去到雷音佛国的历代大佛主的因果节点。”
    “从而构建出一条能够通往过去的特殊道路。”
    “从本体着手准备，到你去往雷音佛国的时候。本体足足了近千年的时光布置这条通道。”
    “最终也让他成功做到。”
    “本体现在只掌握了三门对付因果怪物的法门，一攻一防，还有最后同归于尽的方法。”
    “如果本体在过去传授下这三道法门，或许可以借助这段岁月，再度演化出更多法门。”
    “尤其是，天道在这种事上，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清闻言点点头，玄真祖师的这条路子确实很辛苦，也很厉害。
    目前也让玄真祖师达成了。
    若是玄真祖师能够找到踏板去到更久远的时间。
    或许最后得到的成果可能更加难以想象。不过
    “祖师是怎么知道我在雷音佛国见过祖师本体的？”
    玄真祖师失笑摇头：“你也知道我情况特殊，自然能够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而且，你将事情跟清虚说过。上次清虚看到我那个样子，主动找上了我。”
    “我们两个聊了一次，从清虚的口中，我得知了你去到雷音佛国的一切前因后果。”
    上一次，不对，是上上次加箓的时候，玄真祖师表现出与其他祖师不一样的情况。
    当时师傅确实也在场，注意到这个异样，事后找过来确实有可能。
    “那为何祖师最后选择了停手？”徐清再问道。
    “严格来说，我没有出手过，所以不算停手。”玄真一板一眼道。
    “我一开始有犹豫，是因为你太年轻了。”
    “将一整个世界扛在肩头上，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十分痛苦。”
    “我不确定你能否能够承受住。”
    “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未来都将影响世界的走向。”
    “神火在此方世界的所有生灵是死是活，全赖你的决定。”
    “这样的责任，这样的压力，别说你了，就算清虚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徐清沉默下来。
    玄真祖师的这话没有一点错，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听起来简单。
    实际做起来将会承受千倍万倍的痛苦。
    “那为何祖师不出手？”
    “因为我想了想，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找苦吃了。”
    徐清：“.”
    玄真祖师笑了笑：“这句话算是说笑，别放进心里去。”
    “算？”
    “嗯，因为确实是这样想的。”
    徐清：“.”
    “这事确实是个麻烦事。但我最后没有选择出手，还是因为你。”玄真收敛脸上的笑容。
    “你虽年轻，踏上修行路也没有几年。”
    “别人了数百年才登临大神通者境界，却还不如你修行十年。”
    “其中有天道的眷顾，也有你自己的本事。”
    “从第三次加箓的时候，我一直关注你。”
    “你或许是个不愿麻烦的人，但为了亲近的人，你会是个愿意麻烦的人。”
    “我说的对吗？”
    玄真深深凝视着徐清。
    徐清张了张嘴，却没有一句话说出口。
    玄真祖师说得没错，他确实不喜欢麻烦。
    对他来说，安安静静的日子其实最好。
    不过为了家人，为了元符观里的同门道友，他一定会把这塌下去的天撑住。
    徐清吐了口气：
    “我还有个问题，祖师就算窃取了我的法箓，只剩一缕性魂的你，能够做到什么？”
    反虚后，性魂可以以一化万，每一缕性魂都可以看作完整性魂。
    但这个前提是本体，或者真灵不灭。
    玄真祖师固然将一身性命炼入到法箓中，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但就算这样，这一缕性魂想要重新化作完整性魂也基本不可能。
    “有宗坛在，我可以借由宗坛做出影响。”
    “你这个法箓的力量最大的作用是给别人加持，让别人获得克制因果怪物的力量。”
    “只要能够做到一点，是人是物，又有什么区别。”
    “明白了。”徐清点点头，“多谢祖师解惑。”
    “不算解惑，我刚才毕竟对你起了不好的心思，只是在跟你赔罪。”玄真摇摇头。
    “现在专心吸收‘开天之因’的力量吧。”
    “彻底觉醒出那克制因果怪物的力量。”
    “再加上，我本体的那些操作，未来应对因果怪物入侵的时候，我们的胜机将会大大增加。”
    “好。”
    徐清重新闭上眼睛。
    “开天之因”的气息不断融入到徐清身上。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某一刻。
    徐清豁然睁开双眼。
    一股奇特的气息席卷而出，充斥在这方特殊的天道空间中。
    “成了。”徐清神色难掩激动。
    玄真同样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与此同时。
    宗坛大殿中。
    静衍长老看着宗坛的底蕴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短短时间就消耗了上百年才能积累下来的底蕴。
    但又不能打扰徐清的第五次加箓仪式。
    只能想着后头该拿什么天材地宝来弥补这个底蕴。
    就在这时。
    从天空中滚滚倾落的诸天神圣的神韵不再落下。
    法坛两侧长燃不熄的香烛也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静衍长老目光一动。
    知道徐清这是已经完成了第五次加箓。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好奇徐清这次到底形成了什么法箓。
    前所未见的，大神通第六境授第五阶法箓。
    当宗坛流溢出来的符文洪流重新收缩回去的时候。
    徐清的意识与法箓终于从那方天道空间中回归身体。
    紧接着便见，一枚奇特的法箓图案浮现在徐清的眉心中。
    “这是.”静衍长老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个法箓图案。
    心头迅速翻涌出一枚枚第五阶的法箓。
    上清三元检天地仙玉箓.九天凤气玄丘太真书箓玄天真武无上将军秘箓
    都不对！
    这是一枚在此之前从没出现过的法箓。
    不是徐清第四阶法箓那样。
    在“北极伏魔咒杀神鬼灭因斩果真箓”中增加“灭因斩果”的效果。
    而是实打实的，新的法箓，在祖师立下宗坛时，苍天所授的三十六品法箓之外！
    想到这一点，静衍长老心中震骇。
    难怪那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消耗了宗坛那么多的底蕴。
    原是如此！
    静衍长老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询问。
    “静笃师弟，你这法箓究竟是什么法箓？”
    徐清略微感受了下，缓声道：
    “此箓在此之前并未出现，所以没有任何名讳。”
    “那就由我来命名，便叫做——
    上清三洞混一成真演成圣仙降外魔真箓。”
    上清三洞？
    静衍长老眉头猛然扬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