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
“你哪里来的自信?以为我是在闹别扭并非真的生气?并非真的不肯原谅你?”
闻言纪西呆滞片刻,似有恍然,“没谁会一直在原地等谁,你是要告诉我这个意思么,让我不要太自以为是?”
“还不算太笨。”赵笙柯抓住他下巴笑得有点坏,“我还要告诉你,和你亲亲抱抱没别的意思,你若想多,那就,咯咯咯咯咯咯……”
纪西神色略复杂了,“你缺少滋润,所以顺势和我……”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缓缓抓住她捏自己下巴的手,“若当年,我并没伤害你,你今日会等着我上门求亲吗?”
赵笙柯别开眼,她不喜欢当个弱势的人,那样她会没安全感,又一次抓住他下巴来暗示自己是站在上风的,“不会,我会像五姐姐一样找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嫁了,我赵府姑娘的优势只是银子,我会好好利用。”
看出她喜欢捏自己下巴,纪西没在拿开她的手,“你想夫君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下,不想自己生活在夫君的羽翼下吗?”
赵笙柯睫毛微颤,垂下眼帘,唇瓣轻轻碰着他鼻子,“你知道么,当年我爹并非找不到你,他是在给你机会,不然凭借你那点小手段,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把客栈开得红火!”
纪西神色微变,想到自来婷鸾镇以后得顺风顺水,想不信这姑娘所言都不成。
赵笙柯嗅着他脸颊气息,声音冰寒,“如此,你还想让我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爹原本有意撮合的,可我的怀孕让他震怒,打算让我另嫁,而他也会让你客栈生意越发红火,让你一辈子求而不得!”
“权、势、银子,都有了,却偏偏失了最初的东西,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纪西涩然,一时间好像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他所信仰的,全部崩塌。小姑娘没看透他的愤怒一般,对着他脸颊又亲又吮,他随手将人推开,一脚轻一脚重往外走。
赵以墨推门进屋,好奇道:“你对他说了什么?瞧他那副失魂落魄样!”
“五分真五分假的瞎话罢了,你说他信多少!”赵笙柯往床上一躺,似有懒散又似在发呆,“他自以为是的很,不治一治如何了得!”
纪西出了客栈,一时迷茫不知所措,街上有卖点心的小男孩问,“哥哥,要买一块儿吗?”
纪西下意识摇头,无心答话,如果赵笙柯所言不假,那他这么久以来都做了什么?显得格外荒唐好笑,他妄想挣大钱,原来全部是别人的施舍,更因为这份施舍,他丢掉了无法弥补的东西。
文氏意外儿子回在这个时辰回家,随口问一句,还说让他别忘记自己的亲事,是时候找个姑娘了。
纪西恍若未闻,右脚绊到门槛儿,整个人摔在地上,头碰上墙角他才打一激灵,人算是清醒过来,对上文氏担忧的眼,他干脆咬咬牙跪地不起,不顾他娘的阻拦磕头,“我要娶赵笙柯,求娘答应。”
文氏被他的“豪言壮语”吓到了,头一晕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扶着椅子,“那胖姑娘她……”
“她不胖。”
“可她不会生儿子。”
“她怀过我的孩子。”纪西声音沙哑,决定和盘托出。
一整个下午文氏没空绣花,时间用来听儿子讲那些混账事儿,气得她随手抄起茶杯砸过去。
茶水溅了纪西一身,好在茶水是凉的。
文氏面色发白,“让我见见赵姑娘,敢做要敢当。”
“娘你……”
“闭嘴!我会替你说好话的。”
纪西一喜,赶紧从地上起来,跪的太久让他腿脚有些不好使,不过他没在意,当长辈的去说,赵笙柯总要给谢面子,他有点忐忑。
赵笙柯想了很多,万万没料到纪西回把他老娘供上来,这混蛋!
“赵姑娘,我知道是我家小西对不住你,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往后的日子还要继续,你大人大量,别和他这没长心的计较。”文氏当年待人家的态度也不怎么好,这会上门来求,她手心里直冒汗,也是紧张。
赵笙柯意外文氏会说这些,还以为这妇人会和其他人一样有了钱就摆谱呢,她抿口茶问,“所以说,你今个儿来找我是?”
“我……替我家小西向你求亲,不知,不知赵姑娘意下如何?”文氏忐忑,有种淡淡的羞耻好像。
“哦?”赵笙柯拉长了调调,扫一眼文氏身后老老实实站着的人,不紧不慢道:“莫非纪西没告诉你,我早已嫁作他人妇了吗?”
“你胡说!”纪西急的跳脚,想抓住老六猛摇。
文氏呆滞片刻,压下心头那抹震惊,啪的一声打纪西一耳光,沉声道:“还嫌不够丢人么,走。”
“娘,笙柯说得是假话!”
文氏连拉带拽,“我这张老脸被你丢尽了,真假尚且不论,人家摆明了拒绝,你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娘……”
赵以墨抢过赵笙柯手中茶杯,不明所以,“你编那种瞎话做什么?万一把人吓跑……”
“跑就跑呗!”翻个白眼,她往床上一滚,“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回去睡觉?”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打算的?”
“能有何打算,他回来我就继续折辱,不回来就分道扬镳。”盖上被子她决定好好睡一觉,顺便琢磨一下纪西如果再来找,她还说什么来以示嚣张气焰。
纪西回家以后和文氏相视沉默,并没胃口吃饭,他早早回房靠着墙壁发呆,就那么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早去找赵笙柯。
“你还不死心呀?”她好像非常不可思议地问。
“说已经嫁人的话你骗我。”纪西有些精神不济,把刚刚起床的姑娘推坐下,“若嫁人你该盘发,若嫁人你不该再和我……”
“不该再和你搅在一起?”赵笙柯手像前一日一般捏住他下巴,“你也知道赵府有钱,而今我又瘦下来,前来赵府提亲的人不要太多,我只要稍稍勾一勾手指他们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就算让他们戴绿帽子又如何?”
她眼神闪过狡黠,“我专门来婷鸾镇戏耍你,还以为不会成功,岂料你这般好骗,乖乖往我床上爬!”
“笙柯,说得是真话?”纪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发颤,几乎握不住拳头,“你不喜欢我了吗?”
他那副好像被谁抛弃了的样子让赵笙柯别开眼,害怕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有力认真道:“不喜欢了!”
纪西从不知道心口可以这么疼,被一句不喜欢了亲手撕裂开,痛得他快要站不起身,比听到她嫁人还要来得难受。她嫁人或许是被逼无奈,可不喜欢他了却是她亲口承认,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笙柯是真的不要他了。
赵笙柯以为他还会再做纠缠,不想他什么也不说的面无表情离开。
他……他怎么不失魂落魄了?
“五姐,你说一个人伤心到极致,他会选择做什么?如何发泄?”
“上吊呗!”
“他又不是女的,上什么吊。”
她没好气的嘀咕一句,可不晓得为什么眼皮子乱跳,好像有不好的事发生,她顾及自己的尊严不愿去理会,可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催促,仿佛不出去做点什么会发生不好的事。
能有什么不好事发生?
她烦躁一抓头,随意披件衣服出门。
“六妹你去哪?”
“去看看那混蛋!”
纪西并没回家,他一个人在街上乱逛,街上有卖猪肉的,他盯着对方手上那把刀瞧,直把人家盯得浑身发毛才道:“这刀我要了。”
卖猪肉的纳闷他不买肉买到做啥子?“这可不成……”
纪西扔一锭银子过去,抢过刀,神情恍惚朝镇外走,他记得镇外不远处好像有一间破庙。
作者有话要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笙柯去纪西家没找着人,心头那股烦躁更甚,吩咐诸英回客栈叫上小厮,都给她找人去!
偶然路过街上卖猪肉的,时间仿佛又回到从前,她缠着他腻乎乎的,看出他不喜欢什么偏要去做什么,她鼻子泛酸,她问过自己喜欢他什么,一开始似乎是可怜他被舅母欺负,再后来是讨厌他那股倔脾气……
赵笙柯擦擦眼角,去问眼前这个奇怪大汉,“为什么你卖猪肉不拿刀?”
被漂亮的姑娘搭讪,那大汉脸上有点发烧,不好意思说:“有个奇怪的人非要买我的刀。”
“那他长什么样子?”赵笙柯心中一动。
“是个少年吧,灰色衣袍,长得倒是挺俊俏。”
“他往哪里走有看到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镇太大,谁晓得他去哪,诶姑娘你到底买不买肉啊?”
赵笙柯本能的拒绝,又考虑到纪西也曾卖过猪肉,生意不好做,便心不在焉点头,“买,全买了,先放这等会儿我来取。”
“好嘞!”大汉喜滋滋应下,狡猾得笑,“姑娘,那少年朝镇外走了,你现在过去还追的上!”
“你……”赵笙柯气得跺脚,又暗道侥幸,若方才只是白白问话,恐怕得不到重要消息,她没空计较大汉的小气,加紧步伐往镇外走。
婷鸾镇镇外的确有间破庙,庙中躺着几个挠痒痒的乞丐,纪西走进去哼着赵笙柯早年哼过的小曲儿,对几个先占地盘的乞丐蹙眉。
纪西略一思索,抽出荷包递过去,嗓音干涩道:“都是你们的了,把这地方暂时让给我。”
白白得来的银子谁能不要,几个乞丐抢得直打架,好在他们很快离开。
纪西扇一扇空气中灰尘,缓步走到破了一角的桌边坐下,别在腰后的刀放置桌上,刀面有着干掉的猪血。望着这间破庙,他记忆仿佛又回到当日,明明不是同一个地方,他却有种深入其中不能自拔的错觉。
当年的事,他从没有如此后悔过。
笙柯呀笙柯,当年对她并非是纯粹喜欢,里面参杂太多太多,不然如何一走了之?
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思及她所言勾一勾手指便一群人抢着上门,他心里又开始钝痛,他做不到不喜欢,更做不到和一群人抢,那不仅仅是头上绿的问题。
他考虑的很清楚,真正的喜欢一个姑娘,心里是容不下旁人的,他也曾对林芳怡的相貌有好感,但也仅仅如此做不到更多,不会为林芳怡做出违背心愿之事,可笙柯是不同的,不同的……
她一颦一笑都让人无法安睡!
纪西心头乱极,缓缓伸手拿起桌上的刀,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得不到笙柯又没有别的姑娘……
留着罪魁祸首也无用!
赵笙柯体弱早不及以前能跑,不过刚刚出城便浑身是汗喘不过气,听几个路过的乞丐说镇外的破庙有傻子给钱,她几乎没多想便确定那是纪西。
她也给乞丐不少银子,问清楚破庙方位急匆匆赶过去,一边跑还一边骂自己蠢,雇辆马车不是更方便?
好在破庙离镇并不远,用不上几步路,她跑到破庙里来不及喘口气,就目睹脱了裤子手拿沾血猪肉刀的纪西……
纪西可能也没想到她会来,手中的刀随之滑落在地。
赵笙柯傻愣愣瞪着眼,几乎找不回自己声音,指着他问,“你,你刚刚想做什么?还是说已经做了?”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刀,那上面的血简直刺瞎她两眼。
抓住正想提裤子的少年,她手伸过去就想摸,“你让我看看,疼不疼!”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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