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赵花楹看着萧泽兰分外难看的面色,有些担忧道:“三殿下,这……”
“我倒是真没想到,萧京墨与叶崖香已熟稔至此,”萧泽兰冷笑一声,“回去好生准备,若是这次还是不成……”
萧泽兰垂下眼眸,将脑海里叶崖香那双明亮的桃花眼赶了出去,再抬眼时,只余一片森森冷意:“那便毁掉叶家。”
闻言,赵花楹心下一喜,柔声道:“我相信三殿下,即便没有叶家的支持,三殿下也能坐上太子之位。”
萧泽兰跳下马车,身形微顿片刻,沉声道:“最好还是能将叶崖香掌控在手里。”
回到兰汀苑后,叶崖香问道:“可有什么东西送进来?”
石竹忙将一长木匣捧了出来:“昭王爷差人送来的,说姑娘肯定喜欢。”
叶崖香将木匣打开,只见里边是一副画卷,展开后,一只栩栩如生的白兔跃然纸上,右下角落有一方红印,内里一个小小的“叶”字。
“呀,这不是老爷画的十二生肖之玉兔吗?”石燕惊呼道,“奴婢记得这幅画当年被侯爷讨了去,怎的又落入了王爷手中。”
石竹摇摇头:“王爷差人将画送来时,只说是从他兄弟手中抢来的,送给姑娘,算是物归原主了。”
叶崖香摸着画纸上的白兔,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她生肖属兔,这是她父亲在她周岁时画的,一直挂在她闺房里。
她五岁那年,路过锦官城的赵广白,一眼瞧中了这幅画,再三找她父亲讨了去,说要送给同样属兔的赵花楹,她父亲碍于母亲的面子,便将画给了赵广白。
她记得那时她大哭了一场,而当时住在她家的萧京墨,冷着一张小脸,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一边气呼呼地说一定会将画给她拿回来的。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萧京墨还记得这事儿,而且还真将画送回到了她手上。
只是为何萧京墨说是从他兄弟手中抢过来的?这画应该在侯府才对。
随即,叶崖香便想到,先皇祭祀大典时,她吩咐忠叔搜集的消息里面,就有“二月二十八,忠勇侯府送了一幅画到三皇子府上”这一条消息,看来这幅画是那个时候被送到了萧泽兰手上,只是现在被萧京墨抢了。
萧泽兰想要她父亲亲手作的画,定没安什么好心思,不过现在她已经拿回了这幅画,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叶崖香将画卷了起来,放回木匣内:“好好收起来。”
还未到四月中旬,前吏部侍郎孟浮石拿活人试药,造成数人死亡的案子判了下来,孟浮石被判了斩立决,孟府其他家眷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京。
孟氏收敛好孟浮石的尸身后,大病一场,赵花楹也整日神情恹恹,整个忠勇侯府一片愁云惨淡。
叶崖香没有看他人笑话的爱好,也不想碍了孟氏母女的眼,便基本不怎么出门。
过了四五日,留在玉堂街宅子的胡妈妈递来消息,说宅子里的家什都置办齐全了,请叶崖香过去看看,叶崖香便带着石燕,从角门出了侯府。
到了玉堂街的宅子前,只见萧京墨已站在了门口,叶崖香忙走下马车,笑道:“殿下,你怎的来了?”
“路过,”萧京墨指了指门头,“可要我请父皇替你写个门匾?”
叶崖香摇头道:“这等小事怎敢劳烦陛下,不过……若是殿下愿意的话,崖香不胜感激。”
萧京墨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备笔墨。”
片刻后,一块一早准备好的杉木板被抬了出来,萧京墨拿起毛笔,凝神片刻,迅速行笔,落笔如云似烟,“叶府”二字便游走于木板上。
两个字一笔而成,似是脱缰的骏马般洒脱不羁,细观之,却又朴实无华而兼容乾坤。
“好字!”叶崖香忍不住叹道,“去寻一手艺好的工匠,将门匾做好。”
“是,姑娘。”两名下人忙小心翼翼将杉木板抬下去。
这时,石竹急匆匆的出现在门外,神色慌张:“姑娘,院子里出事了,侯夫人带着人想强闯兰汀苑。”
叶崖香轻笑一声:“终于来了。”
萧京墨沉下了脸:“我随你回去看看。”
“不用,这可是她们送上门的机会。”叶崖香摇摇头,“石燕,你去趟太师府和礼部尚书府。”
萧京墨见叶崖香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若是处理不来,立马去王府寻我。”
兰汀苑前,乌压压地挤着一片人,为首的是忠勇侯夫人孟氏及赵花楹,身侧还有三名妇人,看穿着打扮,家世应颇为不俗。
再往后,四名下人抬着一长桌,桌上摆着两根已经点燃的白烛,四五碟果盘,一个插着三支妙香的香炉。
一头戴方巾,身着道袍的妇人正举着一柄桃木剑,站在供桌后面,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叶家一婆子带着下人挡在兰汀苑门口,弯腰道:“请夫人恕罪,姑娘不在,老奴不能放任何人进院子。”
孟氏气结,她刚带着人到兰汀苑门口,便被这婆子挡住了去路,不管她如何劝说,这婆子都是这一句说辞。这忠勇侯府后院,居然还有她这个当家主母去不了的地方,她不用看便能猜到她身后那些妇人眼中的嘲笑。
孟氏怒喝道:“这兰汀苑虽然是崖香那丫头在住,但也是我侯府的地儿,来人,将她们给我拉开!”
叶家婆子岿然不动:“请夫人恕罪,姑娘不在,老奴不能放任何人进院子。”
叶崖香赶回时,恰好看到侯府下人,拼命将挡在院子门口的叶家丫头婆子往旁边拉的景象。
“这是在做什么?”叶崖香冷着脸喝道。
听到叶崖香的声音,院门口的人都止住了动作,孟氏更是心中一喜,转过身来,正准备开口,却在看清楚叶崖香身侧之人时,猛的僵在原地,脸色分外难看:“不知太师夫人与苏夫人突然造访,真是有失远迎。”
叶崖香福身道:“崖香去太师府及礼部尚书府叨扰过好几次,便想着今日请老夫人和苏婶婶来我院子坐坐,事先没请示过大舅母,还请大舅母恕罪。”
被叶崖香扶着的太师夫人,皱眉道:“候夫人,不是老身多事,崖香这丫头虽然是客居在侯府,但你也不能带着这么些人强闯她的院子吧?”
一旁的礼部尚书夫人苏氏,捂着嘴笑道:“我刚一进来,还以为是有强盗在强闯崖香的院子呢,原来是侯夫人,一时看差了,勿怪,勿怪。”
孟氏被两人一挤兑,面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而站在孟氏身侧的三名妇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朝太师夫人及苏氏行礼。
这三名妇人乃是工部尚书夫人黄氏,兵部郎中夫人以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夫人,都是与孟氏交好之人。
相互见完礼后,叶崖香福身道:“我那些丫头婆子不过是听命行事,还请大舅母勿怪,只是不知大舅母这么急着进兰汀苑,是有何事?”
孟氏讪笑道:“确实有些事……”
“回姑娘,”叶家那婆子站了出来,“您今早刚出门,侯夫人便带着这么些人过来,说兰汀苑里进了邪祟,要让仙姑进来做法,还说要将身上带有邪祟之人送到城外的黄仙观去,净身除祟三个月。”
闻言,叶崖香心底冷笑,原来唱的是这一出,若真被她们以邪祟之说关进了黄仙观,断绝与外界的联系,那自己是死是活,还不都是她们说了算。
赵花楹见太师夫人正准备开口,忙柔声道:“表妹别误会,这段时间我娘身体一直抱恙,精神气儿也不足,昨日出门时恰好碰见了一位仙姑,仙姑说我们府上有邪祟入侵,恐会招来大祸,因此我娘今日才请仙姑上门做法。其实府上其他的院子仙姑已经去了,并没有找到邪祟,因此我娘才急着进表妹你的院子,我娘也是心急这邪祟会惊扰到表妹。”
一旁的工部尚书夫人黄氏,笑道:“侯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不如我们进兰汀苑看看,毕竟这邪祟之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啊,崖香,我自己病了倒是不打紧,可万一要是让你有什么不好,我怎么对得起你爹娘?”孟氏说着说着还擦起了眼角,“就算是你院子里有人染上了邪祟,也没什么打紧的,只要去黄仙观里住三个月便好。”
太师夫人与苏氏都沉下了脸,今日这事儿,一看便知是早就预谋好的,就等着叶崖香跳进坑里,而且还不能不跳。
叶崖香扫了孟氏母女一眼,将两人眼中的暗喜尽收眼底,淡淡道:“不知大舅母请来的仙姑出自何门?可有真本事?”
站在人群最后的那仙姑走了出来,一手握着桃木剑负在身后,另一手并做剑指,弯腰道:“无量观!贫道玄机子,出自正一派玄空真人门下。”
“玄空真人?”苏氏低声惊呼道,面色更为难看。
孟氏母女则露出了些得意,毕竟玄空真人这名号,只要是京城之人,无一不知晓,据说这人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只是行踪飘忽不定,现如今这玄机子出自他门下,自是能让人信服。
叶崖香示意人将兰汀苑打开,率先走了进去:“既然如此,那便请进,只是不知仙姑要如何做法?”
那玄机子一边在院中踩着七星步,一边说道:“贫道昨日见到侯夫人,观她气运有损,应是府中进了邪祟,如今只需将带有邪祟之物或人找出来,送到黄仙观去,由贫道做法三月,便可除净邪祟。”
走到院子东南角,玄机子以桃木剑在地上画了一圈:“将供桌放在这圈子里。”
下人忙将供桌抬了过去,玄机子拿出几十个黄色的纸人:“平日出入过兰汀苑的人,每人拿一张纸人,放在掌心,双手合掌,站在供桌后面。”
叶崖香率先拿起一张纸人,站在供桌后面,随后,兰亭苑里的十几个丫头婆子,轮流上前拿过纸人。
众人站定后,玄机子正准备做法,却被叶崖香打断了:“等一下,大舅母,大表姐,你们两也经常出入兰汀苑,是不是也该站过来?”
“也对。”孟氏与赵花楹相视一眼,一人拿了一张纸人,站在叶崖香身侧。
玄机子手舞桃木剑,脚踏天罡北斗步,围着供桌念念有词,衣袍随着动作翻飞,端的是一派道骨仙风。
转了几圈后,玄机子神色肃穆,将桃木剑猛的从头顶挥下,那剑端忽然凭空起火,让众人纷纷惊呼。
带着火苗的剑尖,从双手合掌的十几人身前滑过,临近叶崖香时,太师夫人及苏氏心都揪了起来,她们两知道,这场阴谋是冲着叶崖香来的,等的便是这一刻。
来了!
桃木剑停在叶崖香胸前,剑尖上那簇明黄色的火焰忽的一下猛涨,颜色也变成了深红。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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