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叶崖香坐回到窗边,神色不见丝毫急切,既然萧京墨说让她安心进宫,他在宫里等她,那她真没什么好担忧的。
莫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桂枝姑姑又返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名端着各色水果茶点的宫人。
桂枝姑姑朝叶崖香笑道:“贵妃娘娘格外看重叶姑娘,因此想稍后单独召见叶姑娘,还请叶姑娘用些茶水点心,在这儿稍等片刻。”
“有劳姑姑。”叶崖香浅笑道,却也没动任何吃食。
桂枝姑姑也没在意,只立在一旁,陪叶崖香聊些家常趣事。
叶崖香嘴上应付着桂枝姑姑,余光却在偷偷打量那几名宫人,努力回想这些人进门后的动作。她总觉得桂枝姑姑这一趟的目的并不简单,而问题恐怕不在这些茶水点心上,毕竟越贵妃定会猜到她不会食用,肯定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被她给忽视了。
想起来了!
她记得这几名宫人进门时,最后那名宫女有一只手一直垂在身侧,只用另一只手端着果盘,直到快接近她时,才用两只手端着果盘。
宫里的宫女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定不会做出一只手端果盘这等不合规矩的事,因此那宫女定是用垂在身侧的手,做一些不想让她看到的事。
想到这儿,叶崖香像是坐累了似,轻微活动下身子,目光顺势扫向进门处地板上,果真在地板上看到几滴隐约泛着光的水渍。
那宫女偷偷洒下的定不会是普通的水。
迷药?
催情香?
叶崖香拿出袖中的锦帕快速擦了下鼻尖,这锦帕特意用薄荷油浸泡过,最是能醒神。她将锦帕塞回袖中后,单手扶着额头,微微晃动脑袋,似是有些迷惑道:“姑姑,我头好像有些晕。”
桂枝姑姑眼内闪过一丝暗喜,扶起叶崖香朝偏殿一侧的软塌走去:“今儿天气有些闷热,叶姑娘可能中暑了,您先在这儿躺一会儿,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叶崖香顺势躺在软塌上,含糊不清道:“有劳姑姑。”
桂枝姑姑又唤了叶崖香几声,叶崖香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见状,桂枝姑姑面上露出几丝笑意,朝那几名宫女使了个眼色,带着所有人快速退出了玉花宫,顺手将门掩死。
她没想到这香料的效果如此之好,只混着水在地上滴了几滴,便能让叶崖香这么快有反应,还好她们都提前服用了解药。
刚出玉花宫不远,桂枝姑姑便碰见了静妃宫里的常山公公,她也没在意,随意点过头后,便去向越贵妃复命,顺便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听见门外彻底没了脚步声,躺在软塌上的叶崖香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一点先前的迷糊模样。
她从软塌上坐起,快速朝门口走去,只是手刚碰到门,门便被人从外边推开,她心底一惊,猛地后退几步,待看清楚来人后,才松了口气。
瞧见站在门内的叶崖香,常山公公弯腰笑道:“叶姑娘,静妃娘娘说近几日身子不适,整日地躺在床上,着实有些无趣,特意吩咐老奴来请叶姑娘去陪她说说话。”
叶崖香忙笑道:“请公公带路。”
“叶姑娘稍等。”
说完,常山公公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透明的药水在地板上那几点水渍中,而后拍拍手道:“好了,请叶姑娘跟老奴来。”
出了玉花宫,常山带着叶崖香走的是一条小路,路上没撞见一个宫人,七弯八绕后,眼前出现一幢两层高的小阁楼。
常山将阁楼门推开,弯腰道:“叶姑娘,请,老奴在外边等您。”
叶崖香迟疑片刻,抬腿走进阁楼,恰好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萧京墨,一直紧绷的心神才松缓下来。
萧京墨隔着衣袖扶住叶崖香的胳膊,将人往二楼引:“听说你那大表姐又想算计你?”
“没让她得逞。”叶崖香摇摇头,“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请你看出好戏。”萧京墨咧嘴笑道,将二楼一侧的窗子推开一条缝,示意叶崖香看外边。
叶崖香透过缝隙看向窗外,微微有些诧异,站在这窗子前恰好能看见玉花宫的正门。
片刻后,萧泽兰的身影出现在玉花宫外,只见他挥了挥手,让候在玉花宫外的宫人都退了下去,而后推开宫门走了进去,将宫门再次紧闭。
等了半晌也不见萧泽兰出来,叶崖香有些不解道:“瑞郡王进去后见到里边没人,应该很快就会退出来,怎的现在还不见出来?”
萧京墨挑眉笑道:“越贵妃派人洒在地上的,是一种带有催情效果的迷药,我让常山公公又在里边多添加了一种成分,萧泽兰进去了就别想轻易出来。”
叶崖香回头看向萧京墨:“玉花宫里发生的事你都知道?”
萧京墨摸了摸鼻子:“你在里边,我如何能放心?当然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在。”
叶崖香心下了然,想必是从她踏进皇宫的那一刻起,萧京墨便派人暗中跟在她身边。
“越贵妃母子想对你使用催情迷药,等事发后,再说是你用催情香勾引萧泽兰,如此一来,不仅毁了你的名声,还彻底将你和萧泽兰绑在一起。”萧京墨眼神冰冷地盯着窗外,“这等阴毒的歹计,也该让他们自己尝尝。”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又有两人出现在玉花宫门口,这两人倒让叶崖香有些诧异,她本以为此刻会有一大堆宫人闯进玉花宫,好将她和萧泽兰“捉奸在床”,没想到出现在玉花宫外的却是赵花楹和越双花。
叶崖香诧异道:“怎么是她们两个?”
只见那两人将耳朵贴在门口听了片刻,面上都露出了些许疑惑,而后低声交谈了几句,推开门走了进去。
“越贵妃本想先派个宫女来听听里面的动静,若是事成,她好带人闯进去。”萧京墨冷笑道,“只是这赵姑娘与越姑娘热心得很,自告奋勇来当‘捉奸’的证人。”
叶崖香已经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顿时没了兴致,淡淡道:“我们走罢。”
倒不是她同情赵花楹和越双花,显然这两人是知道越贵妃的计划的,还自告奋勇想将她和萧泽兰“捉奸在床”,做越贵妃母子的帮凶,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她同情的。
萧京墨有些诧异:“不看了?”
“后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叶崖香笑道,“而且你是用静妃娘娘的名头将我带出玉花宫的,我也该去静妃娘娘那里露个面。”
萧京墨想了想,点头道:“也行,你先去怡宁宫,我随后便到。”
临出门时,叶崖香看向萧京墨:“你就不怕越贵妃彻查此事,连累到你自己?”
“你跟我还讲什么连累?我说过,你的任何事,我都帮你兜着。”萧京墨毫不在意地挑眉笑道,“而且,越贵妃也不敢彻查,这赵姑娘与越姑娘两个儿媳妇她只能忍气收下。”
叶崖香愣了一瞬,轻笑道:“也对,这个哑巴亏越贵妃吃定了。”
今日这事儿若是让越贵妃得逞,即便隆丰帝有所怀疑,为了皇家的颜面,他会禁止人细查,还会快速给她和萧泽兰赐婚。越贵妃也正是算中了隆丰帝的这种心思,才敢设下如此计谋算计她。
但现如今这计谋被萧京墨反过来用在萧泽兰身上,越贵妃同样也不敢彻查。
越贵妃为什么不敢彻查?
因为这个局一开始就是她设的,若是彻查下去,她动的手脚就隐藏不住。到时候,她算计已故朝中大臣的孤女,想让被陛下颁发圣旨赞誉过的人背负勾引皇子污名之事,将会被彻底揭露出来,真到了那时,第一个饶不了她的便是隆丰帝。
因此,越贵妃不仅不敢彻查,而且还得想办法将这事儿快速掩盖过去。
叶崖香随着常山走小道去了静妃的怡宁宫,萧京墨则拐了个弯儿,大摇大摆地进了乾德殿。
“父皇,今儿越贵妃召了不少贵女进宫,给您挑选儿媳妇儿,您也不去瞧瞧?”
正在批阅奏折的隆丰帝,头也没抬:“贵妃和几位皇子的生母自会看阅各府贵女,用不着朕操心。”
萧京墨趴在龙案上,没精打采道:“可儿子的生母已经不在了,您也不去帮儿子看看。”
隆丰帝没忍住揉了一把萧京墨的脑袋,笑道:“你的心思朕知道,这事儿朕还得再想想。”
“还想想?”萧京墨捂着脑袋不乐意了,“叶家姑娘有多抢手您又不是不知道,再想下去,您儿子的媳妇儿可就被人抢走了。”
隆丰帝悠悠道:“那你再去找别家姑娘。”
萧京墨顿时目瞪口呆,一副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哆嗦着嘴唇道:“您还是我亲爹吗?这么捅儿子的心窝子?那儿子干脆出家去当和尚得了。”
隆丰帝又气又笑,一巴掌拍在萧京墨后脑勺上:“混说什么!你那点小心思就好好收起来,朕自有打算。”
萧京墨怀疑地看着隆丰帝:“您真不会将叶家姑娘指给别人?”
隆丰帝忍不住又拍了萧京墨一巴掌:“滚吧。”
萧京墨却顺势抱住隆丰帝的胳膊,喜滋滋道:“儿子谢父皇。您都看了一上午的奏折了,儿子陪您出去走走,听说静母妃身子不适,刚好顺路去看看。”
隆丰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随萧京墨朝怡宁宫走去,他看着身侧都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萧京墨,不由感慨万分,儿子都长大了,开始闹着要娶媳妇儿了。
怡宁宫里,正在闲聊的静妃和叶崖香听到宫人的通报,连忙迎了出去。
“臣妾见过陛下。”
“民女见过陛下。”
“听说你身体不适,怎的不在床上躺着?可请太医瞧过?”隆丰帝将静妃扶了起来。
静妃虚笑道:“太医已经看过了,没多大的事儿,就是染了些暑气。”
“晚些朕让内庭府给你多送些冰块过来。”隆丰帝落座后,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叶崖香,“叶家姑娘怎的在你这儿?”
静妃将叶崖香招到身侧,拉着她的手笑道:“臣妾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有些烦闷,本想请穆家姑娘来说说话,结果不巧,臣妾的人到玉花宫时,发现其他各府姑娘都被贵妃姐姐请去了萃华宫,只留了叶姑娘一个人在玉花宫,臣妾便想着刚好让叶姑娘来陪陪臣妾,也免得叶姑娘一个人呆在玉花宫,身边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
闻言,隆丰帝眉头紧皱,看着叶崖香道:“贵妃将你一个人留在玉花宫,而且玉花宫里还没有任何宫人?”
叶崖香垂首道:“是。”
隆丰帝神色有些难看,刚想再问几句,却瞧见一宫人神色慌张地小跑了进来。
那宫人行过礼后,开口道:“启禀陛下,娘娘,玉花宫出事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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