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寻冲喜之人的事,林知许和父亲都不知道,这会听见蓦地一愣,眉头拧得更紧了:“什么时候的事,祖母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她也不说话,就瞪着他举起的手。
林知许方才也是一时气糊涂了,怎么可能打得下去,他讪讪地收回手,沉默了许久才道:“冲喜听着离谱,可但凡有些许可能,别说是祖母,我也会去做的。”
“不许整日把死啊活啊的挂在嘴边,我与爹爹在外也没一刻不挂心着你,不到最后一日,都不会放弃的。”
道理她都懂,可正是因为看得太透彻,才会活得更累。
见她闷闷不乐的,林知许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方才的话太重了,还是抬手的动作吓着她了,转过头就成了他低声哄她。
“方才是哥哥的错,一时听见你说有喜欢的人,气糊涂了,不该吓着你的。有喜欢的人可以,但你也得相信哥哥的眼光,这沈放绝非善类。”
这也是林知许反应如此大的原因,他见沈放第一眼就知道此子不简单,连他这等常年在战场杀敌的人,有一瞬间,都被他的眼神所震慑。
他家妹妹就跟白纸似的,怎么玩得过他,恐怕被人卖了还在替对方数钱。
林湘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好好说,她是能听进去的,“那哥哥也该相信我的眼光才是。”
“总之这事,我不会告诉爹爹,但这人能不能深交,我得先去了解了解,若他真是个青年才俊,是我误会了。那你们两的事我绝不反对,还替你去说服家中长辈。”
这已经是林知许能想到的最大的让步,林湘珺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总之回到家后,虽然林知许什么都没说,她还是单方面被禁了足,哪儿也不许去,更别提是去见沈放了。
只能偷偷借着沈清荷的手,给沈放传几张纸条,以解相思之情。
隔日,城门一开,林暮海便带着兵符进了宫。
见过太子,径直去了景帝的养心殿。
“陛下,臣幸不辱命,已将觊觎我朝疆土的异族击退,生擒了他们的首领,此乃兵符,交予陛下。”
这兵符是出征前景帝交给林暮海和沈在卿的,一人半块,只有合二为一的时候才能号令万千将士。
如今半块已经归还,另外半块还在军营中。
“爱卿果真不负朕望,此战想来能换取数十年的边陲安宁,你与在卿功在社稷,朕一定要好好封赏你们。”
“多谢陛下隆恩。”
林暮海是武将出生,向来是靠军功说话,能被破格封为异性侯,本就是自身能力的象征,被嘉奖也不谦虚推迟,干脆利落地跪地谢恩。
“好,朕过几日要大办庆功宴,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景帝看上去气色都好多了,甚至还要亲自下床扶林暮海起来。
君臣相互寒暄一番,林暮海便要起身告退了,他心心念念地回家见宝贝女儿,只是一抬眼正好瞧见了殿内的沈放,不免有些好奇。
“这位倒是面生。”
“是在卿的五子名叫沈放,朕见他武艺了得,便收在身边当差。”
林暮海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臣瞧着与陛下眉眼有些许相像,原来是与平阳郡王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帝微微一愣,抬头看了沈放一眼,心底升起些许欢喜,之前有人奉承说太子像他,但具体要说哪里像就说不出来了。
他也都安慰自己,是儿子像母亲,如今方知不过是自欺欺人。
唯有沈放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等到林暮海走后,景帝立即关心起沈放脸上的伤,“昨儿听李御医说想到了医治的法子,可是试过了。”
“今日用药。”
“李御医出自苗疆,不仅医术高明,还善于钻研技艺,他既开口说药成,自然是真的,很快你便不用再戴着这面具了。”
景帝很激动,甚至有些失态的去抓沈放的手。
沈放却适时地往后避了避躲开,伏地谢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景帝只能失望地收了回来。
“朕这没什么事了,你去治脸要紧。”
他答了声是,便躬身退下。
而这一幕全都落入了周意礼的眼中,她每日都会来给景帝送汤药,更不是第一次发现陛下对沈放的亲昵。
已经超越了伯父对侄儿的喜欢,那眼神她只在陛下看太子的时候瞧见过。
她进宫的晚,那会宫内就只有太子一个,别的嫔妃不是生不下来就是怀不上,直到她的孩子掉了,她才相信有的人母子缘就是差,便不再强求。
难不成其中真的有隐情,她得寻个时间见一见沈厉州。
周意礼心里挂着事,给景帝喂药也是心不在焉,夫妻两相伴十多年,却苦于年岁相差,他又是帝王,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很难交心。
即便说话,也都是些场面话,景帝问了几句关于太子以及后宫的事便困了。
“朕这几日喝了药都容易犯困,也不知是不是屋里的香太浓了……”
周意礼给他整理被角,顺便扶正枕头脑袋,手指就碰到了个冰凉坚硬的东西,心口一跳。
她刚刚看到过,是林暮海松开的兵符,但他们君臣说话她便退出去了。
按理来说,兵符既然送来了,肯定是要小心收起来的,陛下为何要将兵符枕于枕下,他是在害怕什么吗?
等周意礼神色凝重的出了养心殿,方才闭眼睡下了的景帝又睁开了眼,混沌的目光中透着些许精光。
-
“沈大人,这医治的法子是下官翻阅医书所得,先前也找了类似伤痕的小太监试过了,有九成的把握能成,但过程有些痛苦,您千万得忍一忍。”
沈放褪去了衣衫,坐在一个灌满了药汤的木桶之中,他脸上的面具已经摘去,露出了满是狰狞伤痕的半边脸。
他闻言淡淡地应了声,他最能忍的便是疼痛。
李御医的小徒弟给沈放的脸上铺上了厚厚的膏药,那膏药颜色腥绿味道也很难闻。
等药敷完之后,便见李御医从柜子下抱出了一个陶罐,打开盖子,里面竟然是好几只蝎子。
沈放自小翻看的书多,外加景帝提到了苗疆,知道许是用什么蛊术,见此也神色不变。
蝎子可是毒物,不慎被蛰会中毒身亡,这将屋内守着的小太监吓得不轻,浑身颤了颤,整个人都在往后缩。
“你们都出去吧。”
小太监们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沈大人好似不怕。”
“不过小虫罢了,何惧之有。”
“沈大人果真好胆识,您别看这蝎子是毒物,但若能好好利用,也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沈放闭上了眼,李御医小心翼翼地将罐子里的蝎子取了出来,放在了那些膏药上,很快蝎子就像是找到了食物,一点点地啃噬起来。
这种痛和拿刀子捅人的痛是完全不同的,那块曾经被灼烧过的肌肤,此刻正遭受着另一种煎熬。
沈放的手指搭在木桶边沿,此刻也在逐渐收紧,他不在意脸上的伤疤,即使戴一辈子的面具他也不在意。
但林湘珺会在意,她从初见他起,就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面具看。
他知道,她与旁人不同,不是害怕也不是恶心,只是单纯的懊恼和惋惜。
她的那张脸光洁如新,他也该配得上她才是。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出林湘珺的笑容,终是熬过了一日又一日的煎熬。
而此时林府里,林湘珺正在为怎么去见他而苦恼,尚且不知,他正在经历些什么。
第48章
“乖女儿,快过来给爹爹瞧瞧,又长高了。”林暮海乐呵呵地看着宝贝女儿,大半年未见,总觉得是哪哪都好。
“爹爹此番回来,便不走了吧?”
林湘珺也很想父亲,外头人都说他是命好,祖上不过一介草莽,就因救驾有功,一路爬上了异姓侯的位置,即便位高权重那也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偏偏还能娶上周家的女儿为妻,攀上门好亲家,被带着蹭上了世家的圈子,但实则还是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
他确实是行事作风不如那些权贵们文雅,但待妻子一心一意,即便周氏病逝,也从未动过续弦纳妾的心思。
对上敬重长辈,对下照拂子女,在林湘珺的眼里,这便是最好的父亲。
林暮海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此战之后,边陲该有数十年没有战乱了,百姓也能安享太平,为父自然也不必再出兵了。”
在挂帅者的眼里,不是打胜仗得军功为先,而是国泰民安再无流血才是最重要的。
可在林湘珺的梦里,只要皇位不稳,流血还是会发生,且不是对外抵御异族,是同袍相残,到时血流漂杵,父亲定是很伤心。
“在想什么呢?”
林暮海正在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补给她的及笄礼,就见女儿在走神。
“啊,没什么,珺儿什么都不要,爹爹不用走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一句话把林暮海哄得是笑得合不拢嘴,“珺儿在家乖不乖?”
林湘珺眼皮微跳,又要开始扯谎了,但不等她开始编,旁边的林老夫人就先开口道:“你这女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听话着呢。”
她刚要松口气,在听着的林知许放下茶盏,古怪地哼了声,“我怎么听说有些人不安分,动不动就往外跑。”
林湘珺气得牙帮子都咬紧了,这个林知许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他要再敢说,她就把他的秘密也给捅出来,大不了两人鱼死网破!
但好在林暮海是个粗神经,根本听不出儿子的阴阳怪气,反而还帮林湘珺指责他:“你妹妹整日待在屋里闷得慌,难得出去走动一下也是好的,你这个做兄长的,也不知道陪陪她。”
“就是就是,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林湘珺听得笑容止也不住,在旁边煽风点火。
就听林暮海满脸慈爱地继续道:“以后珺儿想去哪玩,都让你哥哥带着你。”
林湘珺:……
倒是也不用这么陪!
这回笑得人就成了林知许了,他坐在林暮海的后面,冲着她办了个鬼脸,那小人得志的样,难怪文姐姐不喜欢!
原本她以为林知许只是说笑的,毕竟他也领着兵部的差事,回京之后总该要去署里当差才是。
隔日她便带着春喜准备溜出门去,可脚还没迈出二道门,结果他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拦在她的面前。
“妹妹这是要上哪啊?”
“我和清荷约好了去买胭脂,顺便去看看书斋最新上的书,哥哥怎么在这?”
“那正好,我也要上街,顺便带你们一道去。”
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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