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上班。”靳文礼觉得主要还是他自己的错误,幸亏没出大事,不然自己不得后悔一辈子!
叶水清笑了:“瞧你说的,以后我还不能一个人出门啦,不过是倒霉罢了,千万别乱想,我挂了。”
放下电话,叶水清又定了定神才开始处理事情,她现在又有个了想法,想利用自己手里的教师资源办个补习班儿,这也是将来很赚钱的一个行业,但师资力量一定要强,自己可以让在这里出书的老师帮忙联系。
“叶总,有位郑国芳女士找您。”文生敲门走了进来。
郑国芳?她怎么会到自己这儿来,还真是稀客。
“请她进来吧,是我婆家那边的亲戚。”
文生点头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将人带了进来。
郑国芳看着打扮时髦的叶水清动了下嘴角儿:“你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本来就都不老,二嫂不也是才三十出头儿吗。”叶水清端了杯茶放到了郑国芳面前。
“算了吧,你有钱活得自然滋润,我哪能和你比,白头发都有了,他们老靳家也就出了靳文礼这么一个好货,其他的都不是人!你命好,嫁给了靳老四,不但会赚钱,还听你的话,听说你在茗都花园买了房子?我记得七、八年前你和老四还摆地摊儿呢,转眼间就已经飞黄腾达了。”郑国芳的话里带着些许酸意。
“二嫂,我也是吃苦过来的,你不必这么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是靳老三出事儿了,两个老的腾不出空儿来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要不看在他们每个月都给靳升钱的份儿上,我才不管他们老靳家的破事儿呢!”
靳文业出事儿了?这人成天躺在床上还能出什么事儿啊,叶水清很是奇怪:“他怎么了?”
“报应呗,还能怎么了,自己从床上摔到了地上,磕了脑袋,现在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行了,我信儿已经带到了,至于你去不去就不关我的事了。”郑国芳说完就起身往外走,看着现在的叶水清让她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心里很不自在。
叶水清在郑国芳离开后,想了想还是又给靳文礼打了电话。
靳文礼快中午的时候开车过来了,然后载着叶水清一起去了靳文业家。
“文礼、水清你们可来了,快看看你三哥吧。”佟秀云抹着眼泪,给他们开了门。
叶水清一进屋子就皱眉,这屋里的气味儿太难闻了,又腥又臭,可见黄金华没有经常清洗衣物。
等两人走到床前,就见靳文业仰躺在床上直流口水,咿咿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送去医院?”靳文礼问黄金华。
“我又没钱,怎么送,你三哥存折都藏着呢。”
“四叔,你救救我爸吧!”站在一旁的靳蕾这时冲过来抱住了靳文礼的大腿。
“你怎么没去上学?”叶水清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谁知靳蕾根本不理她说话,只是哀求靳文礼,叶水清不愿和她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只等靳文礼做决定,无论他怎么做自己都不会反对。
“别哭了,四叔肯定救你爸,你四婶儿问你,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呢?”靳文礼把靳蕾抱了起来。
“同学都说我身上的味儿不好闻,我不想去学校了。”
叶水清再不喜欢靳蕾听了这话也是心酸,小孩子又有什么错,还不都是父母造成的。
靳文礼也叹气:“你先在家呆着,四叔送你爸去医院。”不拿钱给靳文业看腿是一回事儿,不救他的命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自己总不能看着三哥死在家里,再说父母也受不了。
靳文礼和叶水清下楼去找公共电话,路上靳文礼说:“媳妇儿,你别怪我啊。”
“人命关天,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更不想让你以后都因为这事儿自责,一会儿你跟着救护车去医院,我去给靳蕾买几套衣服,等过两天我再给你三嫂买台洗衣机,那屋里味道太难闻了,不过也不怪她,本就傻乎乎地一个人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和一个大人,确实是难为她了。”叶水清还是很同情黄金华的。
靳文礼感激地搂了叶水清一下:“我就知道媳妇儿你肯定为我着想,谢谢!”
两人叫了救护车就站在楼下等着接人,救护车来了之后靳文礼带人上了楼,叶水清则去商店给靳蕾买衣服,又顺便订了台洗衣机,估计半个月后能送到。
晚上靳文礼回了家,累得够呛,叶水清赶紧帮他换衣服,又把饭菜端了过来:“先歇会儿再吃。”
“没事儿,我真饿了,一天也没空儿吃东西。”靳文礼大口吃着饭菜,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儿,叶水清又给他盛了一碗。
“衣服买完交给你三嫂了,洗衣机也订了,你三哥那边怎么样?”
“脑血栓,我暂时找个了陪护,一天三十,大夫说情况不太好,先观察一段时间,等病情稳定了再回家养着。”
“命能保住就不错了,别说三十就是五十、一百该雇人也得雇人哪,不然也没人手帮忙。”叶水清想,靳文业这种人虽然现在看着可怜,可是细想起来也是罪有应得,曹红两口子后来到底离了婚,也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靳文礼点头:“我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个钱。媳妇儿,我今天看着我三哥就一直在想,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了。”
叶水清给靳文礼夹菜,也笑着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快吃饭吧。”
就这样靳文业在医院呆了半个月,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靳文礼又找人帮着把他抬回了家,又给黄金华留下一千块钱,让她别心疼电费,洗衣机该用就用,好好照顾靳蕾,别再让孩子在学校受歧视了,黄金华憨头憨脑地答应了好几遍,靳文礼这才放心地离开。
一天晚上,叶水清睡得正香就听两台传呼机先后响了起来,而且还不只一条信息,连着响了好几回,难受地睁开眼睛叶水清打开台灯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十分,谁这么招人烦这大半夜的发信息啊,再看靳文礼一点儿也没受影响还打着小呼噜儿呢。
生气地拿过自己的传呼机看了一眼,脑子立即就清醒了,叶水清下了床小跑着绕到靳文礼那边又拿起他的传呼机一看,果然信息内容是一样的,上面全都写着:三哥病危,速去家里!
☆、第89章
叶水清放下传呼机就开始去叫靳文礼,靳文礼迷迷糊糊地也不睁眼睛就伸手乱摸:“媳妇儿,你睡不着啦?过来我抱抱,我这儿弹药充足着呢!”
叶水清把靳文礼的手拍了下去,用力掐了他一把,靳文礼这才算是清醒些了,咧着嘴问:“我都说要卖力干活儿了,怎么还掐我啊,媳妇儿,你怎么了?”
“快起来穿衣服,你三哥不行了,我去叫两个孩子,一会儿把他们先送沈大哥那边去!”叶水清说完再顾不上靳文礼,自己迅速换了衣服开门就往三楼跑。
靳文礼一开始像是没听懂,直到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他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然后就站在屋子中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叶水清把两个孩子都带了过来,进屋拿了车钥匙,让沈昊领着闹闹,自己则拽着靳文礼一起下了楼,将门锁好,把他们三个都安顿到车里,叶水清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发动车子去了沈振山那里。
沈振山还是很警醒的,叶水清只敲了几下门,他就听见了,让两个孩子进了屋,又嘱咐叶水清开车千万小心。
“沈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外面路上没车也没人,文礼还在车里等我呢,我先走了,孩子你就先照顾几天吧。这是我家钥匙,我估计这几天也不能回去了,孩子的东西都在那,你可以随时去取。”
“放心,你们只管忙你们的,孩子交给我,房子我也帮你照看着。”沈振山接过钥匙只让叶水清不用担心自己这边,叶水清这才又跑下楼回到车里。
“媳妇儿,你刚才说我三哥怎么了?”靳文礼呆呆地问着叶水清。
“你不是看了传呼机上的信息吗,你三哥病情可能是恶化了。”叶水清将车调头,又往靳文业家赶。
“不能啊,医生说病情已经很稳定了才让他回的家,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恶化呢!”靳文礼想不透为什么自己三哥的病会突然就加重了。
“你先歇着吧,等会儿到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叶水清拍了拍靳文礼的腿让他先休息。
靳文礼也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到了靳文业家楼下停好车,叶水清和靳文礼匆匆跑上楼,靳文业家的门是开着的,外面还站了好几个邻居,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进了屋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几乎已经哭昏过去的佟秀云,佟秀云看到他们进来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这时靳冠祥颤巍巍地说:“去看看你三哥最后一眼吧,邻居已经帮着去买寿衣了,电话也是他们帮着……”说到这儿也是说不下去了。
叶水清陪着靳文礼往里面走,黄金华抱着靳蕾坐在厨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水清瞄了她一眼就进了里屋。
靳文业静静地躺在床上,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上和胳膊上都有擦伤,再没了平时的大声叫嚷,人已经是死了!
这个结果是叶水清没想到的,她以为靳文业怎么也还要折腾一阵子才会过去,而且她也没想过靳文业会死,毕竟医生说只要静养就没什么大事儿了,这太出人意料了!
靳文礼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脸色已经变黄的靳文业,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小时候的情景,闭了闭眼睛只觉一阵酸热,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三嫂,你进来一下。”叶水清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并不是很害怕,可是靳文业死了没有黄金华躲在一边的道理,于是就冲外面小声喊了一句。
黄金华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摇头再不肯往前多走一步:“我不进去,我害怕。”
“你自己的爱人,你怕什么,三哥是怎么发的病你说说。”
“我就是害怕看死人,我爸死的时候我都没敢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带着孩子一直都是睡在外面,半夜就听扑通一声有东西掉地上了,我就赶紧起来,进屋一看你三哥已经躺在地上了,我问他话他也说不出来,后来就慢慢地不说话了,嘴里还吐白沫,我吓得赶紧去找邻居,邻居过来一看说人已经不行了,就帮着抬到了床上。”
“三哥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啊,不然怎么会摔下来?”叶水清又问。
黄金华点头:“他晚上说想吃桔子罐头,非要我去买,我买回来刚打开靳福就尿了,我一忙就给忘了,可能他半夜是想拿罐头吃吧。”
叶水清不再多问了,回身进屋安慰靳文礼:“文礼,三哥已经去了,爸妈年纪大了,还是照顾他们的身体要紧。”
“唉,媳妇儿,我刚才还想小时候三哥带我捉蛐蛐儿的事儿呢,你说好好儿的兄弟,长大成人之后怎么就都变了呢?三哥,你走好吧,下辈子可别再这么看不开了,走正路吧!别担心靳福,我活一天就不会让他饿死,靳蕾也让她正经念书将来嫁妆我也给她准备!”靳文礼说完狠狠抹了把脸就再不看靳文业一眼,转身出了屋子,开始张罗后事。
等天刚一亮就将靳文业送去了医院的太平间,紧接着又扩黑白照片上香,左右邻居还有靳文业的徒弟来了一大堆,叶水清大哥二哥也过来看望帮忙,虽然大家平时都看不上靳文业的为人,可毕竟人死为大,再说靳文业也确实太年轻了,刚刚37岁也挺让人惋惜的。
黄金华一直躲在厨房不肯出来,大家也知道她是吓着了,更同情她以后孤儿寡母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不易,也没人挑她的理儿,都帮着忙活,又四处打听靳文柏的消息,只是直到出殡那天也没找到人。
在这之后,佟秀云大病一场,但好歹是缓了过来,没出什么大毛病,靳文礼这才放了心。
叶水清却总觉得事情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因为在办丧事期间,黄金华表现出的样子不像是单纯害怕死人,她甚至连一炷香都不给靳文业上,理由是不敢看靳文业的照片,这太说不过去了,不仅如此而且还必须时刻都要有人陪着她,不能只留她自己一个人呆着,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越想疑虑越多,索性将自己的想法跟靳文礼说了,靳文礼却不信:“你想多了,我三嫂就是一个缺心眼儿的人,哪有可能故意害我三哥,再说她也没那个胆子。”
“反正我是对她有怀疑,你爱信不信!”叶水清说完便扭头看报不再理靳文礼,靳文礼笑了笑也不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过了两天他和叶水清又一起去看靳冠祥和佟秀云,靳文礼看着坐在床上摆弄洋娃娃的靳蕾,垂眼想了半天还是把她叫了过来:“靳蕾,四叔问你,你妈平时对你爸好吗?”
靳蕾胆怯地低着头不说话,靳文礼也不催她,只是等着。
终于靳蕾出声了儿,声音很小还带着哭音儿:“我爸喊饿我妈也不给他拿吃的,喊渴也不给水,我有一回听我姥姥说我爸这病费钱还要搭着人伺候,让我妈不用管太多。”
靳文礼听了恨得直咬牙,这个老黄太太一点好事儿不干,三哥搅和别人家,结果自己却被他一直仰仗的狠心丈母娘给搅和死了,被自己的媳妇儿给虐待死了!这下不用再多问事情已经是一目了然了,三哥可能是饿得不行、喝得不行才想下地去拿东西的,黄金华肯定也是把存折和密码都弄到手了,不然也不会眼看着自己三哥死!
可是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自己又不能把黄金华怎么样,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呢,又没证据,这种事儿说不清楚的,只能怪自己三哥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却交待在了平时看着傻乎乎的黄金华手里,这恐怕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算了吧,人都已经没了,再追究下去只能是让父母伤心,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
果不其然,靳文业死后就一直住在娘家的黄金华,在娘家兄弟姐妹的帮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房子给卖了,另外又买了一个小套,把银行里的钱也取了出来给靳文业买了块地方下葬,在上面种了棵树又立了块简单的碑了事。
靳文礼在知道这事后跟叶水清说:“媳妇儿,还是你预料的准,我可是再没想到三嫂会这么做,你说她晚上睡觉能安稳吗?”
叶水清摸了摸靳文礼的脸,又搂住了他:“凡事都有因果,你也别怪你三嫂心狠,你三哥这病养好了也就是耗着人,你三嫂能陪他熬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想想都觉得可怕,两个孩子也过不好,现在只剩他们娘仨虽然是苦了点儿,但也确实能好过不少,咱们平时多照应些也就是了,你三嫂手里这回也是有些钱了。”
靳文礼靠在叶水清的怀里闭着眼点了点头,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水清任靳文礼倚在自己身上没动地方,这些日子他又是伤心又是劳累,也确实是太疲倦了,先让他好好睡吧。
靳文业去世一年后,一切都渐渐地归于平静,靳文礼的生意规模已经覆盖至省外,叶水清在一条以后特别繁华的街上买了处门市开办了一家英语培训班儿,专门收学龄前的儿童和小学生,而且她公司名下也又签了十多名知名演员,导演也又过来四五位,电视剧和电影拍得热火朝天,两口子较着劲似地扩大自己的生意,已经是存了几千万的身家。
一天晚上靳文礼接叶水清还有两个孩子回家,在饭桌上把一叠纸递给了叶水清:“媳妇儿,看看这个。”
“翡翠园项目规划,这是什么?”
靳文礼得意一笑:“真正的大生意,这是一个香港来的商人做的计划,他准备打造一处比咱们住的茗都花园还要豪华的楼盘,真正的欧式住宅小区,而且我已经实地考查过了觉得这个项目非常可行,要是翡翠园建成了,那咱们也算是在房地产这一块打开了局面!”
“这人可靠吗?要投多少钱?”叶水清想得比较仔细。
“这个你可以放心,市里领导都已经接待过这人了,而且他在香港那边也有开发项目,至于投资数额确实是相当大,几个亿吧,不过可以分几批投。我想既然要做大事还是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咱们手里的六千万可以先拿出来,然后两家公司和三个厂子还有新安路市场的收入都可以陆续投进去,不行我再跟银行贷些款。”
“这么大的投资啊!”叶水清犹豫了。
靳文礼轻笑:“媳妇儿,怎么这回你胆子倒小了,你想想楼盘建成后咱们名利双收,回报何止百倍千倍?”
“可是咱们不了解房地产哪!”
“厂子和公司咱们不都是从头学起的吗,房地产也是一样,我会小心的。”
叶水清看着信心满满的靳文礼,只犹豫了片刻便用力点了点头,自己不能失去魄力和勇气,搏一搏也没错儿!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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