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若是再回头去找,就很有可能找到的是一团烂肉。
程管家看着少爷回来,便吩咐下边的仆从开始把做好的午餐端上来,一如既往,两份餐具,他早有准备。
顾云一脸莫名地被带去了用餐,吃饱喝足后,又两眼茫然地被拉去了午睡。
他不是即将受到惩罚的么?
说好的三选一,有死无生呢?
怎么就变成了享受安逸午后了……
顾云躺下的时候,还没有彻底理清思绪,此时,他听见身旁的雌性突然开口道,“如果刚才在市场上,我和你说,要把你留在了那里,你会怎么办?”
顾云不知道为何,这名雌性现在才去犹豫那个可选项,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奴听从雌主的安排。”
席此时听到了一样的答案,心里反倒是不生气了。
他从这名雄奴给同类的两个选项之中,就能猜到对方大概率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从弃奴市场里边逃跑。
席似笑非笑地问道,“那我要是不仅仅把你留在那里,还想当众展示一下你的性能,再进行提价出售呢?”
顾云不禁怔了怔,这名雌性怎么能够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席看着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雄奴,强调道,“还是会让你报数的那种,报错了一下,就要重新来过哦。”
“那样子,你会怎么做呢?”
顾云耳尖微热,他见躲不过,斟酌片刻后,才勉强回道,“那我会先试着私底下说服您,维护好在外形象,避免成为围观者的谈资。”
这样既可以给雌主留了面子,也十分地合情合理。
席闻言,不禁笑了一声,“你确定吗?”
顾云微微颔首,他会试一试,不保证管用。
“想睡服我?”席的声音低沉而悦耳,道,“那我很期待。”
突然被按倒的顾云:“……”
第30章
一夜过去。
顾云最终还是没能完成说服对方的举动,他只觉得和一名雌性躺在同一张床上,堪比曾经在战场上彻夜坚守的时候。
需要时刻警惕,不容有失。
清晨起身后,顾云换上了一件完好无损的新衣,把昨天被雌主快要撕扯成条条的睡衣给放进了垃圾篓里。
他不禁有些感慨,贵族宅子,物资充足,就连睡衣都是一天一换,只是质量比较一般,有点耗费过多,不太环保。
顾云刚出房门,便被早早守候在一旁的柏铭带去了书房。
他发现,自从来到这出处宅子开始,就没有被催着起身伺候过。每天睡到自然醒,一日三餐的吃食十分丰盛,衣物首饰可以随意挑选。
除了那似乎无伤大雅的自由,以及无关紧要的主权外,几乎能够闲适地度过一生了。
当然,前提是雌主的恩宠不减,并且雌主一直健在且富裕。
这就像是……一只活得无比精致的宠物。
顾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对于换个物种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目前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身上的伤势在渐渐恢复,可总不会一蹴而就,毕竟就连阻止对方吃……草莓,都要耗费不少力气。
在去书房的路上,柏铭见这名雄奴只是沉默不语,以为他在担心日后的前途,不免好心地安抚道,“你放心吧,少爷叫你过去,不会是什么坏事的……既然都把你从弃奴市场里带回来了,那肯定就不会再送出去!”
“平日里你嘴巴甜一点,多哄哄少爷,平日里闲来无事,也可以看看书,学点新姿势。”
说到这里,柏铭突然一拍脑袋,道,“看我这吓担心,每天早上你的睡衣都那样了……显然少爷还没玩腻老的那套呢,那不着急换新的,你多留点心就是了。”
顾云静默了一瞬,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将睡衣弄坏的,实在是辛苦你们帮忙收拾了。”
只是要让他不挣扎,实在办不到。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毕竟对方是未婚的一名雌性,还总喜欢光着睡!
柏铭有些奇怪地看着这名雄奴,豪爽地摆了下手。
不过就是撕碎的衣物罢了,雌性们在兴致来了的时候,就喜欢动手动脚的。
所以有时候凌出任务回来,憋得太久的时候,他就会专门换上一些旧衣物,反正坏了扔了不心疼。
如果这种时候要还专门穿一些露这露那的睡衣,那第二天铁定无法起身。
穿过树影婆娑的走廊,便是那间散发着书墨香气的房间。
顾云走了进去,见里边除了雌主外,还有程管家和两名暗卫。
他发现凌和玖的职能虽然是暗中守卫,但是在宅子里的时候,他们也不介意偶尔现身,并没有特意隐瞒的意思。
席见新收的雄奴来了,便拍了拍身旁的软榻,示意对方过来伺候。
顾云缓步走到那名雌性的身边,还未正经地行一个奴礼,就被对方牵引着那根细细的锁链,将他拉到了身旁坐下。
席没有让这名雄奴和其他家里的奴隶那样,正常的姿势只能是跪着,毕竟那肤色白皙的膝盖,要是红肿或是青紫了,会比较影响外观。
凌往前一步,行礼道,“据调查,昨天少爷您回来之后,还未到晚上,那名被关押在免费赠送笼子里边的雄奴,就被一辆兽车给接走了。”
“车上没有家族徽章,属下一路跟随,发现那辆兽车去往的方向……是帝宫。”
旁听的程管家顿时脸色大变,他有些失礼地问道,“真的是帝宫,你确定是同一辆车兽车吗,那可是从弃奴市场出来的雄奴,怎么可能有资格进入帝宫之中?!”
凌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属下绝对没有跟错,正因为进了帝宫,所以才没能继续跟着进去,一直外边守了一夜,那辆兽车从未出来过。”
程管家皱紧了眉头,似乎很担心和帝宫扯上关系,他急匆匆地建议道,“少爷,此事太过严重,还是先赶紧告诉程大人,让他来看看要如何处理。”
顾云也没有想到,去一趟奴隶市场,遇见了一名也许另有所图的雄性,转身就和帝宫有了联系。
天可怜见,他甚至都还没有搞懂这个社会的具体层级,也没有研究过周边雌雄的身体构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置换了时空,还是被挪移了地域。
现在一下子就要从帝宫开始进行认知,是否进度太快了一些呢?
席并不知道身边的雄奴心里在想什么,他倒是不怎么惊慌,反而神情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一边用手卷着雄奴的柔软发丝,一边语气轻松地说道,“不过是一名免费赠送的玩意儿,理会这么多做什么。”
程管家忧虑地说道,“少爷,只要和帝宫牵扯上的,就没有小事,听说那名年轻的雄奴,还是特意冲着您去的,那必须得弄清楚缘由才行!”
“是宫里头有谁要对您下手……还是宫里头有谁是借着对付您的手段,实际剑指程大人?”
席唇角弯起一丝嘲讽,他松开手里被弄卷了的发尾,道,“我是什么身份,能让宫里边费这么大的劲对付?更何况,程水青又不是好惹的,想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唬弄,也太看不起敌手了吧。”
程管家劝了又劝,好说歹说地,才让少爷点头,让他派一名心腹随从去程大人府上通风报信。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怎么样,崽子被算计了,还是得让家长知道比较好。
此时,玖站了出来,行礼后道,“少爷,这件事情,会不会还是和银剑家族有关,毕竟那边的嫡长子被派去做了倒霉大使,嫡幼子又被送去了精神治疗山庄。”
“他们怀恨在心,又碰不过程大人,于是去找宫里头的帮手,也是合情合理的。”
席闻言,却是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你就小瞧了那些古老世家的肚量了,他们家的一雄一雌又没死,也没残,不过是受了点教训,犯不着和我不依不饶的。”
“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的,觉得把我踩死了,才能够开始呼吸么?”
“既然谦老族长和干爹已经谈好,就不会再让下边的横生枝节……”
“可是少爷,万一宫里头来了旨意,让您进入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程管家依旧是忧心仲仲,他道,“不如少爷先去程大人那躲躲?”
席好笑地回道,“就算去了干爹那,还能躲得过旨意么。”
程管家摇了摇头,苦着脸道,“那至少程大人可以陪您一起进去,虽然不知道那名年轻雄性到底是被谁派来的,有着什么样的打算,可宫里头实在是危险,若是不小心被召了进去,那少爷您岂不……”
“少爷我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您一把年纪了,别老担心这担心那的。”席起身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让对方找个椅子坐下。
他淡淡地说道,“那名年轻的雄性想要做什么,这个很明显,他想进宅子,或者说,想成为我的雄奴。”
“但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不好说,可能是觉得我宅子里埋着一座秘银矿还是暗金矿,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往我这靠。”
“搞得我都要以为,自己长得风华绝代,是个万雄迷了……”
顾云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弧度细微地弯了下唇角,却被那名雌性敏锐地捕捉到了。
席悄悄挥了下手,让凌和玖带着管家下去休息,顺便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他伸出手指,划过这名雄奴的薄唇,轻轻挑眉道,“难得看见你有这种表情,来,再笑一个。”
顾云:“……”
席一边逗了逗新收的雄奴,一边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确实莫名其妙。
他道,“早知道昨天就把那名年轻的雄奴给带回来,可以顺便就近观察,有什么歪心思,坏打算,一目了然。”
席特意瞄了瞄身旁的雄奴,“你说对不对?”
顾云总觉得这名雌性,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是一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雄奴……
他斟酌了下用词,严谨地说道,“把危险放在身边,虽然可以更好地监控,但同样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席眯了眯眼,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
顾云语气诚恳地提出了建议,“保持距离,仔细观察,如果有必要,还可以试探一二,比如……把对方放出去,看看会跑去哪里。”
席:“……”
他觉得这名雄奴,估计在野外生存和隐匿的技能上十分熟练,可能一溜烟就没影了。
席嗤笑了一声,给对方普及常识,“除了送去弃奴市场、拍卖场、斗雄场地等地方换钱外,大部分的雄奴,至死都会在一方宅子里边。”
“当然,如果年老色衰,又遇见大方的主子,也有可能被允许独自去往野外,自生自灭,算是留一个体面了。”
毕竟土地也是一种资源,不会浪费来给雄奴做墓地。
顾云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年老色衰,是指什么时候?”
席玩味地看着他,道,“那你觉得,该是什么时候?”
顾云认真地想了想,道,“……中年。”
他向来是习惯做着最完全的准备,但是抱着最坏的打算。
万一,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一直无法脱离这个处境,也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那么提早结束为奴生涯,也不失为一种出路。
天伽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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