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般大声说话,可见心里是生气了。
少夫人来了月事,可是不能生气的,别在气坏身体。
彤云忙上来劝:“少夫人,您不喜欢喝药,就不喝,奴婢们陪您出去听书可好!”
因楚绍怕季敏闷,又在别院养了两个说书和唱曲的。
季敏来了月事,不能跳绳、踢毽,做剧烈运动,正好可以听书、听曲。
碧叶也忙冲常嬷嬷使眼色,嘴里道:“嬷嬷,您不说要去厨房给少夫人亲手做道菜吗?”
碧叶这是给常嬷嬷台阶,让她赶快走。
要是一般下人这时就该马上就坡下驴,赔个礼,然后赶快离开。
但常嬷嬷此时也来劲了,她觉得自已可不能走。
她是一直跟在楚绍身边的老嬷嬷,自己的丈夫还因为救楚绍,受伤而死。
在这别院里的仆役中,她可是最有脸面的,这些丫鬟婆子们都得对她礼让三分的。
就是连少爷都未曾与大声说过话,季敏今日竟然冲她喊。
而且最主要的是,少爷从京城中了状元回来,就带回来这么个女子,说是少夫人。
可这少夫人,一是没看见有婚书和傍身的嫁妆,现在用的都是少爷的钱和人。
二是来了江东,就在这别院里窝着,也不去拜见老夫人。
三是看她这些日子的做派,不懂规矩,不懂理家,就是一天只吃喝玩乐,大手大脚的花钱,就是仗着少爷对她的宠爱罢了。这哪里是正经夫人,分明就是个妾氏玩物,在这里狐假虎威。
今日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她一句,她还这般无理吵闹,那自己就更要与她说道说道。
常嬷嬷挺直了身子:“少夫人这般说话,可就有失道理了,楚家这么大的产业必须得有小少爷来继承,哪能不生儿子,只生女儿呢。
“可我就要生女儿,不生儿子呢?”季敏越发的生气,杠了起来。
常嬷嬷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这话说得简直是没头脑,母凭子贵,不生儿子迟早被休,这话少爷听了都得生气,还容得你在这里叫唤。
“少夫人您不想生儿子,这江东哭着喊着想嫁给我们少爷做妾生儿子的女子多了去了。
奴婢今天就多说一句话,这做妻子的三从四德,要端庄贤良,要学着如何伺候丈夫,如何持家。
可不能一天只知吃喝玩乐,就比如丈夫劳累了一天回来,就得好生伺候丈夫更衣、沐浴、用饭,怎会还让做丈夫的再给妻子喂饭……”
季敏看着常嬷嬷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她有的能听明白,有的却听不懂。
可她就觉得常嬷嬷的话不对,她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季敏只觉得心头火起,那火无处可去,一下冲到了头顶,她就觉得头像针扎的一疼,眼前白光一闪。
常嬷嬷正在那扒拉扒拉的说呢,忽听简洁的两字:“住口。”
这两个字是如冷泉过冰,带着摄骨的寒意,让人听了,不由得身子就一抖。
……谁在说话?
不仅是常常嬷嬷,彤云、碧叶,也感觉身子有些发凉。
她们听这两个字,声音很熟悉但又非常陌生。
这三个人不由得一起看向季敏,便是就一惊。
眼前的少夫人垂眸坐在椅子中,手里随意的拿了一个口脂盒子在转弄。
她的姿态很是放松。没有看屋里的三个人。
可这屋里的三人就觉得少夫人身上莫名的带着一种骇人的气势,她们的腿不禁就有些发软。
少夫人并没有看她们,可这种不看,是仿佛她们三个不值得少夫人一看,那是来自上位者的毫不在意的的蔑视。
“你刚才说女子要三从四德,要端庄贤良,要伺候丈夫,要管家生子,我问你,你是这样对的丈夫吗?”
季敏声音淡淡,可听在三个人的耳朵里,却觉得那声音是带着雷霆之力。
常嬷嬷就觉得心慌、腿软:“我、我的丈夫已经去世了!”
“那你丈夫活着的时候,可曾纳妾?”
“没有,我有一儿一女,而且夫妻恩爱,不需纳妾。”常嬷嬷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心越虚。
但她不敢说假话,只觉得她若假话,可能、可能……
“哦,那的儿媳也是这般听你的话,伺候你的儿子吗?”
常嬷嬷不知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那你的女儿也是这般伺候你的女婿吗?”
她的女儿?常嬷嬷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这时她就见季敏撩眼皮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看得常嬷嬷心突的一跳,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她忙捂住胸口,闭着眼睛,一口气嚎道:“我的女儿第一次出嫁时,婆家无良,看我女儿只生了一个女娃,做婆婆就时常打骂、研磨我的女儿,做丈夫的还一连纳了两房妾氏,宠妾灭妻,后来被少爷知道,少爷派人用法子才让我女儿和离,出了火坑,如今我女儿二嫁少爷身边的小厮,虽又只生了个女娃,但夫妻十分恩爱。”
“哦!我听你这话,可是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季敏的话不急不缓,一字一字听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你对你自己女儿和对你的儿媳可是两种态度,不知在你儿媳眼里,你是否是无良的婆家呢。
还有,你一个奴仆,竟敢跟主母如此说话,妄议主人家的事情,是谁给你的胆子,是谁指使你来说这番话的?”
“没、没、人指使奴婢!”冷汗从常嬷嬷的额头滴了下来。
“没人!”季敏短促一笑,忽然一抬手,拍在了梳妆台上。
三个人就听啪的一声,震得她们耳膜嗡嗡响,花梨木做的梳妆台被季敏一掌打得四分五裂,上面的西洋镜、首饰盒、化妆盒噼里啪啦的全都掉在了厚绒洋毯上。
这三个人再也站立不住了,扑通跪倒在地。
彤云、碧叶口中连连叫道:“少夫人息怒、少夫人息怒。”
常嬷嬷看着这像换了一个人的少夫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季敏眼风扫了扫常嬷嬷:“说,是谁指使你的?”
常嬷嬷就觉得似刀刮在她脸上,她眼泪都下来了,跪下那里连连摇头,摇手。
“不说!”季敏嘴角一勾,一抬手,手中的珐琅口脂盒打出,正打在常嬷嬷头上金簪簪尾。
金簪被口脂盒从头上打落,常嬷嬷的头发像疯子一般披落下来。她吓得尖叫一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在晕倒时,她好像听见彤云、碧叶也在尖叫:“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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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觅真相(上)一更
楚绍与玄真道长接到别院传来的信, 匆匆赶了回来。
楚绍是跑着进了内房, 见到躺在床上的季敏,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敏敏,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季敏扁着嘴, 眼泪汪汪:“我肚子疼!”,又举起手:“还有手也疼。”
楚绍忙看向跟着而来的玄真道长,玄真上来给季敏号了脉:“阿敏, 来月事这几天不能生气,不能着凉,要好生保护身体。来,师父这里有丸药,你吃一颗, 好好睡一觉, 就好了。”
季敏乖巧点头,接过丸药, 一下扔进嘴里, 也没嚼,直接就咽了下去。
“呃呃!”季敏的嗓子眼被大丸药卡住,脸被憋的一下子便通红, 直翻白眼。
楚绍忙拿了茶水喂她,又给她拍背,季敏眼泪都憋出来了,可算把药丸咽了下去。
这药丸是养气凝神的,楚绍便哄了季敏睡了。
季敏刚才闹了一场, 精神头也有些不足,一会儿便睡着了。
楚绍给季敏把薄被往上盖了盖,无声示意两个小丫鬟守着,又指了了指彤云、碧叶,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到了外间,楚绍刚坐下,彤云、碧叶两个扑通就跪了下去,砰砰磕头:“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楚绍脸似寒霜:“说,怎么回事?”
彤云、碧叶浑身战栗的讲了今早常嬷嬷来后的一切事情。
“少爷,少夫人用口脂盒打掉常嬷嬷的金簪后,便一下子晕了过去,奴婢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连忙通知了少爷和道长。”
玄真道长看楚绍冷冷的目光,就仿佛要杀人,便连忙问道:“那少夫人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少夫人是过了半个时辰醒来的,少夫人醒来、醒来……”彤云哆哆嗦嗦的不知该怎么说好。
“她醒过来怎么了?”楚绍冷声追问道。
彤云、碧叶听着楚绍冰冷的声音,与之前少夫人拍碎梳妆台时是那么的相似,都让人畏惧不已。
彤云本能的觉得自已必须说实话,否则可能会连命都没有了:“少夫人在晕倒前和醒过来后就像两个人,醒过来的少夫人才是奴婢们熟悉的。”
彤云说完后,
等了片刻,彤云和碧叶终于听到了楚绍的声音,声音中的怒气削减了些:“少夫人为人和煦,但若是谁惹怒了她,你们也看到,少夫人武功有多高了,今日之事不得再提起,但再有人敢在少夫人面前胡说,你们直接把人打出去。”
彤云和碧叶忙磕头应了声是,皆心下一松,总算少爷饶过她们两个了。
等两个丫鬟都出去了,玄真看着一脸沉思的楚绍:“公子,在想什么?”
“师父,阿敏这样是不是快要恢复过来了?”
玄真微微摇了摇头:“按书上的记载,一般的蛊都是“子母”蛊,母蛊入人体,想要解蛊,需用子蛊来呼唤母蛊,但阿敏中的这“如梦”蛊,只有一母蛊,没有子蛊,迄今没有记录可解开它。阿敏这一次如此,就不知何种原因。”
“如梦!”楚绍唇角微抿,想着在药书上看到的那句话:中此蛊者,如坠梦中,忘记前尘往事,性格大变,若寡言者则变成多言,若活泼者则变得抑郁……
“师父,阿敏应该是在攻打南诏时,南诏人为了取胜,给阿敏下了此蛊,想要阿敏变成一个普通人,
但按书上所说,中了此蛊半月后起作用,但是阿敏一直从战胜南诏后都没有发作,反而是过了近一年以后才变成现在的模样,这是为何呢?”
”此蛊应该是能够摄控人的心神,让人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贫道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阿敏是个自控力极高的人。一般人可能半月内便被蛊左右了自己的心神,但是阿敏这种坚韧之人,蛊一直无法完全控制她,直到阿敏落水后,身体比较虚弱,蛊才趁虚而入。
今日可能是某种契机,让阿敏又重新控制了自己,但只恢复了半个时辰。”
“嗯,今日应该是阿敏生气了,如此看情绪上波动的造成的?”楚绍抬眼看玄真道长。
我见公主多妖娆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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