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琢磨着是不是蹭过去再缠着他问答案时,恶魔之王居然离开了云雾缭绕的山巅,来到了清泉边。
“你怎么来了?”在这样一个站在世界之巅的男人面前,苏颜就算心里在怎么yy他,就算他长得和小杰一模一样,但当他那双璀璨如星海的双瞳凝望着她时,苏颜还是会本能地感到局促,敏捷地从地上站起来,淑女地站好。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在我回来之前,你乖乖呆在这里。”
苏颜心中腹诽,就算不乖乖呆在这里,她能离开吗?
*oss瞥了她一眼,显然又“听到”了她的腹诽,不过也没多表示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诶,等等,”苏颜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把自己掌心中那个鲜红的轮回印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好歹告诉我轮回印到底是什么东西吧,我这人有个毛病,弄不明白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挺废寝忘食的,你要不告诉我,等你回来我就成干尸了……”
“我看你昨天睡得挺香的。”*oss低下头,侧脸看着她,虽然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但苏颜隐隐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苏颜囧了囧,虽然知道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一想到自己睡觉时有双眼睛在看着就觉得……
难道恶魔之王不但有喜欢觊觎人内心秘密的爱好,还喜欢偷窥别人?
恶魔之王轻咳了一声:“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
“可是……”
不等苏颜说完,他像变戏法一样在她面前消失了。
“喂,真走了啊?”苏颜朝着天空大喊了几声,顿时感觉百无聊赖。
这鬼地方,没有电脑,电视,任何的娱乐活动,真是空虚寂寞冷。好在无聊了一下,她就惦记上了自己的修炼,可一坐下来,脑子里就忍不住开始想,这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了。
一连过去数日,整个神山空荡荡的,只有清风与苏颜为伴,黑羽依旧没出现,之前撂下狠话的梅幻雪也没出现,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难怪他会创造恶魔,就算再怎么冷淡的人,日久天长总是一个人的话,也会寂寞吧。”苏颜如是感慨着。
修炼无岁月,一个人呆久了,苏颜也渐渐忘记了时间,直到某一天,*oss带着疲倦回来。
苏颜当时就惊了,这洪荒宇宙,统共就那么几个生命,虽然伊莉丝说过宇宙没那么简单,有许多未知的地方,就算恶魔之王也不能来去自如,但能让他感觉疲惫,还是让苏颜觉得有大事发生。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颜跑到他跟前,担心地问,绝壁是有大事发生,而且多半和她有关。
“没你的事,两日后准备洗礼。”丢下这么一句话,*oss就回到了属于他的山巅。
苏颜没有瞬移的本事,只能靠着两条小细腿爬到山巅,可来到山巅后,苏颜就发现那道看不见的门横在了自己面前,她绕来绕去也进不去,只能在门前嘀咕怨念了几句,郁闷地回到清泉边,刚回来,伊莉丝就来了。
“妹妹,你没事吧?”伊莉丝拉起她的手,检查了一下,又看了看她的脸。
苏颜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没事啊。”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急死我了。”伊莉丝放松地出了口气。
苏颜这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黑羽一直没再进入神山。
数月前,她在清泉中诞生,按照恶魔族的习俗,每一个新成员诞生都要召集其他成员回来,给新成员举行洗礼仪式,伊莉丝作为苏颜的姐姐,当仁不让地要负责准备苏颜的洗礼物品,伊莉丝在两个多月前就回来了,却发现神山被恶魔之王给封闭了,据恶魔族的二号负责人巫贤说,恶魔之王有事离开,为了避免其他人骚扰到苏颜,就封闭了神山,洗礼也需等到他回来再举行。
这还是头一回出现封闭神山的事,可想而知,爱护妹妹的伊莉丝有多着急。
“你没得罪王吧?”伊莉丝小心翼翼地问。
苏颜扯了扯嘴角,她敢吗她。
伊莉丝显然误解了苏颜的表情,忧心地叹了口气:“虽然王应该不会和你计较,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一点。”
苏颜也懒得解释,最好还是让伊莉丝认为她和恶魔之王的关系很差。
伊莉丝详细询问了苏颜这段时间的生活情况,又耐心地给苏颜解决了一些修炼上的难题,直到滞留在神山的时间到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苏颜刚送走伊莉丝,黑羽就来了,语言障碍星人定定地瞅了她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进不来。”
苏颜每次听他说话都感觉有点蛋疼,就像挤牙膏一般,里面有牙膏,就是死活挤不出来,说的人不着急,听的人那叫一个蛋疼。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黑羽就离开了。
随后,神山开始热闹了起来,不时就有各色恶魔前来围观她,有她诞生时见过的,也有从没见过的,大多都向她表达了善意,苏颜遗憾地发现其中并没有左左,估计左左此时还没有诞生。
热闹了两日,终于到了洗礼的时间。
苏颜有点小激动,又有点怪异,总觉得洗礼是小婴儿的待遇,她这么大岁数了还洗礼……
伊莉丝带着自己的众多恶魔好友,早早地来到了神山,把苏颜打扮得粉嫩可爱,那场景,要不不是缺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大妈在她身边念叨“一梳梳到头”,苏颜差点以为自己不是洗礼,而是在准备出嫁。
“妹妹,不用紧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伊莉丝笑眯眯地把一朵不知名的鲜花插在苏颜的头上。
苏颜在心里嘀咕,她原本是不紧张的,但被伊莉丝这“送嫁”的架势给搞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姐姐,你先跟我说说洗礼是个什么流程。”前两日伊莉丝来看她,苏颜忙着请教修炼上的难题,还真不清楚这洗礼是怎么回事。
伊莉丝满意地看了看被自己打扮一新的苏颜:“很简单的,你出了神山沿着星光到达彼岸就行了,王和巫贤大人会在彼岸等你,巫贤大人会赐予你姓氏,王会赐予你力量。”
啥?赐予力量?
苏颜顿时眉开眼笑,虽然自己修炼来的最为靠谱,但谁不希望掉个山崖遇见一个旷世高手直接传功。
“来,走吧。”伊莉丝牵着苏颜的手,满心满眼的欢喜,苏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欢笑的众恶魔,心里也欢喜起来。
恶魔这个词汇代表了邪恶,血腥,残酷,一直以来,她对恶魔族没有任何的归属感,直到遇见左左,她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恶魔都是伊莉丝,此刻她看着笑颜如花的伊莉丝,还有真诚祝福自己的这些不认识的族人,心中莫名地温暖起来,仿佛孤单流浪了亿万年,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
神山外是一望无垠的暗宇宙,狂暴的能量如同波涛肆虐,但再大的波涛也无法撼动神山哪怕一分一毫,苏颜站在神山脚下,凝望着外面的宇宙,不禁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那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
伊莉丝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去吧。”
苏颜点了点头,心中叫苦,这洗礼多半没那么好过,一步踏出了神山。
在她踏出神山的瞬间,天地陡然产生的变化,在她的脚下赫然出现了一条由星光铺就的路,亘古以来黑暗冰冷的宇宙仿佛迎来了春暖花开,明亮而温暖了起来,暗宇宙中混乱狂暴的能量也被莫名的力量抚平,无数颗大星从宇宙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组成一组繁复而神秘的巨大星图,光芒万丈,悬浮在她的头顶,洒落一缕又一缕的星光。
沐浴在星光中的苏颜,怔怔地仰起了脸。
那些光落在她的眉心,唇边,融入她的身体,轻柔如羽毛,温暖如美玉,她能感觉到来自整个宇宙的祝福,对于这条星路和头顶的星辰,她渺小地宛如蚂蚁,但此刻,苏颜却第一次感到了身体充满了强悍的力量,可以只手遮天,可以覆雨翻云。
脚下的星河朝着远方蔓延,头顶的星辰充作指路的明灯,此情,此景,一生中,仅有一次已足够撼动人的心神。
遥远而模糊的歌声不知从何响起,她听不清楚那些含糊的歌词,却能感觉到歌声里的欢喜与祝福,万千星光集于她一身,此时此刻,被众星拱月的苏颜就是整个宇宙的中心,强大如恶魔之王,倾城如伊莉丝全部沦为了陪衬。
苏颜不再停留,深吸了一口气,身披万千星光朝着彼岸迈步,一步一星辰。
.
这条星路很长,长到可以让普通人就算用亿万年也无法抵达尽头,但苏颜只迈了七十七步就抵达了彼岸,暗宇宙的中心。
恶魔之王静静地站在星路的尽头,他的身旁是神色肃穆的巫贤,所有的恶魔,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静悄悄地排列在星路的两侧。
这场景肃穆得让任何人无法滋生半点杂念,但却不包含苏颜,她恨不得再走个亿万年,到不了彼岸,可她终于还来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她偷偷扫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的恶魔之王,磨磨蹭蹭,万万分不情愿地开始弯膝盖。
直接给她取名传功不就得了,非得搞这种仪式,还得她跪在他面前。
“你要不想跪,可以站起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耳朵里。
苏颜猛然抬头,*oss一脸淡漠,神情各种高大上,显然那声音只有她能听见,苏颜当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无法瞒过某个爱好偷窥的男人,但一直以来,他对她的腹诽啊,抱怨啊,吐槽啊都没什么表示。
苏颜用眼尾的余光瞅了瞅肃穆的巫贤和其余恶魔,心说,这种场合,自己不跪,这些人岂不是得把自己吊死。
可苏颜弯了半天的膝盖就是没跪下去,巫贤皱了皱眉,伊莉丝轻咳了一声,众多恶魔慢慢露出异样的表情。
“不用跪了。”某*oss终于大发慈悲。
苏颜瞬间直起双腿,一点不在意众多恶魔脸上诧异的神情,眼观鼻鼻观心。
场面静了数秒,巫贤总算想起来自己该干嘛了,深深看了苏颜一眼:“七十七,你生于神山,从今日起,便是神族的一员,现在,宣誓吧。”
苏颜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然后严肃地开始念誓言:“从今日起,我向伟大的王宣誓效忠,尽忠职守,誓死捍卫王的荣誉与意志,终生追随,至死不渝!”
对于苏颜不怎么走心的誓言,恶魔之王只是略微挑了下眉。
又进行了两项无聊的流程,终于来到了倒数第二项,取名字环节。巫贤象征性地打开自己的罗盘,名字自然是早就取好了,此刻不过是过过场,他正要念出苏颜的新名字,从头到尾就充当雕塑摆设的恶魔之王忽然出声了。
“安菲琳娜,以后就是你的名字。”
*oss的话并不洪亮,但足够整个星河都能听见这个声音,苏颜似乎看到星路在颤动,头顶大星组成的神秘星图在颤动,仿佛这个名字受到了整个宇宙的认可,被天地铭记。
一声声惊呼从恶魔族发出,苏颜自然不知道这是恶魔之王第一次给人命名,巫贤的命名是一种形式,但恶魔之王的命名显然不同寻常,只是苏颜此刻并不知道不同寻常在哪里。
巫贤怔了怔,盯着自己罗盘上的那个为苏颜准备的名字:安菲琳娜。
虽然苏颜不想献出自己的膝盖,但也不想引人注意,此刻她心中暗暗叫苦,梅幻雪看她的目光已经快变成刀子了,伊莉丝倒还好,只是和普通人的反应一样,神色诧异。
苏颜被无数目光来回解剖,幸好,洗礼只剩下最后一项,按照伊莉丝的说法,此刻恶魔之王会用他的伴生武器赐予她力量。
苏颜心里开始小小激动起来,眼巴巴地瞅着*oss来到她面前,咦,等等,伊莉丝不是说他会用剑抵着她的眉心吗?这距离是不是近了点?
她侧头看众人的反应,不出意外,再次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
不等苏颜多想,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头顶的星辰,脚下的星路陡然光芒万丈,宛如蚕茧般把苏颜包裹了起来,无数星光进入她的身体,融化成了一片湖。
湖水滔天,同一时刻,在另一个世界,在混乱暗宇宙中漂流的那座红房子里,左左震惊地看着苏颜的身体一点点地变成了星光,片刻的功夫,苏颜的双腿已经化作了光点消失不见,紧接着是她的腰,双手。
“苏颜,苏颜,你醒醒!”左左惊恐万分地抱着昏迷的苏颜,不停地往她嘴里塞着珍贵的药材,可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怀中的苏颜正在消失。
“冥夜,冥夜,怎么办?怎么办?”左左的眼泪刹那流了下来,是她鼓励苏颜去抢回身体的,是她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可是,为什么结果是这个样子?左左已经慌了神,只能本能地抱住苏颜的身体。
冥夜紧抿着唇,和左左一样,他尝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无法阻止苏颜的身体化作星光,忽的,他的眼尾瞥见有什么东西红光一闪。
等他再仔细去看时,苏颜那只闪耀着细微红光的手已经化作了星光。
☆、第143章 黎明前夕
“怎么办?怎么办?”左左的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她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完全都用了一遍,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她怀里的苏颜一点点地变成了星光。
恶魔是宇宙中最强的种族——没有之一。他们很少会遇见无能为力的时候,可真正到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和普通人类一样,只剩下祈祷。不同的时,人类会祈祷满天的神佛,恶魔祈祷的是他们的王,阿萨斯。
即便他们知道,在恶魔之王被镇压的无数年里,这样的祈祷毫无作用,但左左还是遵照本能,向他祈祷。
冥夜沉默地站在她的身侧,这么多年来,本应该是宇宙统治者的恶魔像耗子一样隐藏在宇宙的黑暗里,当初的九十九个同伴,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多了,眼前又有2个同伴将要消失。
不是说,恶魔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吗,那么,那些消失的同伴又去了哪里呢?也是这样,化作星光,回归宇宙吗?
左左声音哽咽的一遍遍地祈祷,眼泪已经浸湿了苏颜的鬓角,而星光已然蔓延到苏颜的脖子。
“没有用的!”冥夜忽然拉起坐在地上的左左,“王被镇压在原始宇宙中心,没有用的!”
左左茫然地抬起头,一颗泪珠子滚落下来。
明日星河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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