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江凯的妈妈想得周全,我把女儿托付给你我也放心了”,章海波站起身,双手握杯,一饮而尽,表达谢意!
都是实诚人,没那么多的弯弯肠子,说出的话也令人满意。
坐着慢吃慢喝的李多金,脸上却闪过一丝等着看好戏的浅笑,“结婚借了那么多钱,以后的日子会好到哪里去”,李多金又夹了一块糯米排骨,故作斯文地啃起来。
李多金的内心并不关心江岚凤母子,这次拿了钱,是看在江岚凤给他洗衣做饭的份上。即便这样,他还想把钱要回去。
“只有手中有了钱,才吃得安稳,睡得安稳”,铁公鸡李多金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他喝着小酒,并不说话,悠然自得。
可是生活,哪里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
“不急!不急!老公。哪里有连亲家门都没认过,就嫁了女儿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你说是不是?岚凤姐”,安琪看着江岚凤那件在她心目中,早就掉渣的暗红色双层外套。
“我要看看江凯的家到底有多穷”,安琪的眼神掠过正在啃排骨的李多金,和美久低语的江凯,脸色泛红的美久。
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讥笑,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她端了一杯茶放在嘴边,轻喝慢品。
章海波听了老婆安琪的话,也觉得有道理,“那就麻烦你们家选个日子,我们亲自登门拜访”!
江凯看了一眼安琪,上次的讥讽历历在目,他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欢迎!欢迎!以后我想请章叔叔来我家喝酒了,您也找得到地方”。
江岚凤的心中懊恼安琪老多事,但也别无办法,“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腊月二十二,双日子,好事成双”。
虽然没有达成最终协议,但事情总算有了个开头,这对两家人来说,都是好事。
接下来的推杯换盏,也多了些欢乐的气氛。
李多金,借此气氛,也懒得再装斯文。他敞开了肚子吃肉,喝酒。
“给了钱的,不吃进肚子,便宜了酒店,划不算”,李多金打着饱嗝,仍难舍眼前的美味佳肴。
关系近了一层,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江岚凤去市场买干粉了,下午要把江凯的房间简单粉刷一下,“即将做新房的旧屋,也不能太残破”。
李多金打着饱嗝,喷着酒气,走在江凯的身边,“爸爸,您该少喝一些酒的。安阿姨嫌弃的脸色,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江.凯的眼前晃过安琪捂鼻挥散的手,如一块白花花的五花肉,在眼前晃荡。
“她没种过地,不知道粮食的不容易。那么好的菜,我不多喝点”!李叔说得很有道理,让江凯无言以对。
下午,李叔酣声绵绵。
江凯和妈妈忙着查漏补缺,粉饰墙面。
他俩眯着眼睛,抿紧嘴唇,皱着眉头,就怕一块残落的石灰扑面下来,砸在脸上,满脸开花。
“小凯,如果早几天安排,把这几间屋子全部粉刷一下,那会更漂亮。快过年了,粉刷师傅都忙,也只有将就一下了”,江岚凤一边和着石灰粉,一边和江凯唠叨。
“没事,妈妈。后面再弄吧”,江凯仰着头,戴着的草帽若不是被挎在下颌上,早就落了。
母子俩一直忙到天黑,才把一间屋子粉刷好。
江凯的卧室因四面刷粉增白,立马亮堂了许多,连陈旧的床和书桌也好看了许多。
早上,江凯还是去酒楼订了午餐。家中的老四方餐桌陈旧失色,不便招待新到的客人。
江凯沿着熟悉的街道,来到了美久家门前的公园里,等候美久一家。
“天气不错!”,阳光洒在江凯的心上。也慵懒地洒在公园里,水面上,山崖边。
所及之处,均被抹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
梅花的暗香扑人口鼻,细小的花骨朵在阳光中悠闲地舒展着,白里透红的神韵像极了美久的脸庞。
满腹相思不自禁,江凯忍不住靠近细闻。
“是谁蒙了我的眼?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江凯摸着酥软的双手,不愿扳开手掌。
“我呢!你就猜不出”!酥软的双手瞬间滑落,梅花的娇艳闯入眼底。
江凯正在拉拢香脸亲吻,在美久的身后不远处,看到章叔叔他们朝这边慢慢走来。
“知道是你,我想多享受一会儿你的软香”,江凯面对美久的脸,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巧小的鼻子。
谁家翩翩少年郎,二九年华恋海棠。
江凯牵着美久的手,走在前面,漫步街道廊角。
“大手握小手,一辈子不松手”,美久想江凯把自己的小手,永远地握下去。
远处层林如黛,水鸟追逐嬉闹。追梦的少年,踩着风火轮疾驰而过。
街角歌厅在幽静中,舒缓着太空舞步的舞曲。
《我的心上人》霹雳舞曲,明快轻柔的曲调,搅动了冬日的沉闷,整条街道都活泼了起来。
走过繁闹的街道,穿过一条窄窄的小巷,江凯的家,就在暗巷尽头的四层小楼里。
环境幽静,但有一股潮味扑面而来。
章海波微皱眉头,“这就是女儿说的幽雅宁静”?
安琪捂紧了口鼻,“这是什么鬼地方呀?黑不溜秋的!”她暗自后悔自己多事。
美久心中一种本能,让她止步不前,“江凯,这就是你说的独栋楼房?环境幽静?”美久有些怨念地盯着江凯。
江凯也许是谎撒多了,不知哪点又让美久止步不前。
“久,安阿姨在后面看着呢”!江凯在美久的耳边轻语。
美久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迎面一幢五层小楼挡住了去路,江凯转过身,“章叔叔,这幢的三楼,就是我们家”。
楼梯间的墙壁上,掉的石灰块因无人打扫,堆积在阶梯临墙一侧。
几人小心地上楼,章海波因小女儿粘着他,他的右臂擦了些石灰,白白的。
美久走在江凯的身后,低头不语,她望着在前面带路的这个男人,心中的不信任感慢慢加深。
终于上了三楼。左拐,美久看到江岚凤站在门外等候。
“到了”,江凯站到一边,让章叔叔一家人进屋。
“章大哥,安妹妹,辛苦了”,寒风吹着江岚凤的头发,她的招呼在寒风中有些孤单。
进屋就是厨房,迎门的墙面上挂了幅“虎”字贴画,两旁的对联只剩左边一个“财”字,右边“生意”两个字。
章海波内心不禁觉得很有意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对联完整的是,财源广盛达三江,生意兴隆通四海。和自家大门贴的一模一样。
福字下面是一张灰褐色的四方木桌,桌子上面盖了一张新的塑料印花布。
桌子中间的大盘子里面,放有花生,瓜子,糖果。
两个描花陶瓷花瓶安静地立在桌边,里面的塑料花五颜六色,算是这陈旧屋子里最亮的颜色。
陈旧的沙发上,被重新盖上了一张沙发巾。
“来,来,请坐!请坐!不要客气,地方窄”,江岚风请章海波,安琪,美久坐在沙发上。
两个铝合金的卧室门关着,显得很单薄。
厨房的墙壁早就在烟熏油浸中失去了光泽,现在黄黑的表面展示着岁月的悠久。
美久环视可见之处后,明显感觉到两家的物质差别巨大,心中也有失落。尤其看到那口破旧的灶台,江岚凤正在煮荷包蛋,江凯也在忙着添煤。
虽然同样是人间烟火气,但和自家比,也相差太远了。
“但那是自家吗?爸爸回来的时候或许是。”美久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现在,她只能忍住,模样很是可怜。
破缺的楼梯,阴暗的巷子,老黑的厨房,美久的眼泪还是湿了眼眶。
腹中稍纵即逝的颤动,又在提醒她的新身份。
安琪想让美久死心,死心塌地嫁给江凯的决心。
“老公,我们去看看江凯的卧室吧”,江凯一听,转身过去开门。
略为修整的白色墙面,让平时暗沉的光线变亮了。
整个房间很小,只有六平方左右。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柜子,或者是小衣柜。现在刚流行的组合卧室三件套,也省了。客厅没有,也省了沙发。高组合十矮组合。唯一省不了的是饭桌。
“江凯,你这个卧室有点小,只能放一米五的床,床对面的门边可以放个一米二的衣柜”,安琪说得没错,现在门边刚好放了一张文案。
“久儿,你自己考虑吧”,爸爸心中也想风风光光嫁女儿,为她置办丰厚的嫁妆。可江凯的家太窄,放不下去呀。爸爸心中有些犹豫,才说出询问美久的话。
美久也想有个美丽的新家,漂亮的新房,新潮的家具,和所爱之人尔情我依地过完一生。
美久的梦想终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腹中的胎儿像是一张要挟的门票,一步步把美久推向江凯的卧室。而美久却毫无反击之力,就是眼噙泪水,泪流成河,也要去走这条她十分不情愿走的路。
未来,在她手中,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实在的异动,随时提醒她,“妈妈,我在这儿”。
“今生,不为谁活,就为小宝活吧”,美久摸着小腹,暗自决定。
江凯,在她心中,因谎言而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帅,也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美久心中已做了决定。
“就这样吧。能放个1米5的床和小衣柜也不错,总比打地辅强吧”,美久忍着眼泪继续说,“哎呀,肚子不舒服”,美久捂着肚子跑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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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残酷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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