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爸一步上前把人拦住,正想问做什么,身着工作服的人就把相机递上来,晃了晃说道:我给你们一家拍了相片,要不要?有五张呢,只收你们十块钱。
五块十块钱,太贵了吧!容爸虽这样说,还是有点心动的,不过还是说道:我们家里不在这里,等不到你洗照片。
这哪贵,你要知道,去相馆照,那得三块钱一块,工作人员热情说道:而已不用你们等,我寄给你们,不收寄费。
容爸: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寄过来?
我给你们开单,看,工作人员把自己证件拿出来,有问题,来这里找我,我还能为这几照片,不要工作吗?
容爸想着也是这个理,不由看向容妈。
容妈妈挺心动,他们一家还有过一张照片呢,哪怕她结婚的时候,也没能留下一张。
应荀也心动了:要吧!
他知道这年代在游乐园是有这业务的,一直持续到快二十世纪,到智能手机出来前都很火。哪怕是二十一世纪一些景点里,也还有人先斩后奏照了再问要不要相片。
容家都有意要,工作人员自然是高兴的,款是全收的,只是开了一张单给容妈,写明收了多少钱,会寄多少张照片给他们。
这位工作人员做的事倒是勾起应荀的心思,目光转向容与,他也想把现在的容容记录下来。
五人的行程接下来就是去坐猴车,只有容遥一个人去坐了,四人站在一边等她,边吃零食。
还是小荀细心,不像你爸。容妈妈赞叹道。
正在啃苹果的容爸:?
怀疑老婆在内涵我。
容遥坐完猴车后,又去玩滑梯,还有钻山洞,对于她来说,似乎一切都新奇。
不过这个虽叫游乐园,可是能游乐的项目并不多,像后世较火的过山车、鬼屋是没有的,倒是划船有不少人。
容家人也租了一条船,一直划到下午一点多才停下来。其实划船没什么好玩的,就是看看水两边沿途的风景。这对城里人来说或许有兴趣,但是对于从小在山边长大的人来说,这风景真不好看。
五人原准备来玩两天的,想着游乐园能玩一天,却没想到这里的游乐园能玩得比想象中少。出游乐园后,五人找地方吃完饭才下午三点,经过商量,干脆现在就去看电视冰箱,如果能买到满意的东西,今天下午就回去。
容妈的建议得到大家的认同,挑了市里最大一家商场,因为钱上面不紧张,东西倒好买。除了冰箱和电视机,应荀还挑了一部相机。
三件都是大件,商场是同意帮忙送到家的,顺便可以捎上两人,于是三小只就自己坐火车回去,让容爸和容妈跟车回去了。
容家工厂离镇中心有一段距离,车回到工厂的时候也没见着什么人,司机帮忙把东西搬进去,时不时目光到处瞟,心里暗暗惊叹,怪不得能一次买三件东西呢,这么大的厂子,可真厉害。
容家填了这两样东西都放到二楼了,没想声张,也没多少人知道。
八号是周二,容与和应荀生日,早上起来,容妈妈就给两人做了长寿面,晚上给三个孩子都请假了,给两人庆祝生日。
当天下午,容与跟应荀下课并没立即回去,而是在楼下等容遥。
高二开始,学校老师已经开始紧张,所以总会拖课,两人等了容遥快二十分钟才出来。
蛋糕、蛋糕、蛋糕。容遥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以前来镇上,看到唯一一家蛋糕店总会流口水,可是那时她吃一个菜包子都心疼,怎么会去买蛋糕吃呢!
想想,那时的场景离现在并不远呢,谁能想到,随着小与与小荀换子事件发生,而后小荀又跑回来,家里一切都变了。
容与看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姐喜欢吃蛋糕啊!
容遥挑挑眉头,微扬下巴,想了想:不知道,没吃过,不过应该很好吃,是吗?
小与肯定吃过的。
容与点头:嗯,好吃。
容遥笑了,问道:是不是还要许愿?我听同学说过的,我都没试过呢!。
容与点头:嗯,许愿,到时姐的生日,给你订一个最大的。
原以为容遥会高兴,没想到她摇摇头,说道:还是看好不好吃吧,不好吃就算了。
容与:
他姐原来是现实主义者吗?
第51章 容与的生日
三人提着一个大蛋糕回到家门口时, 恰好碰上邮政快递员,不太厚的信封被送到手里,容遥迫不及待想拆开看, 被应荀一把抢过来。
回去跟爸爸妈妈一起看。应荀义正词严道,捏着信封的手却忍不住按了按,里面有他跟容容的照片呢!
真想看看。
两人回到家里, 容爸容妈已经准备好晚餐,史无前例地丰富, 鸡鸭鱼肉甚至有大虾, 看得人口水都下来了。
蛋糕和相片放到一旁,几人围在饭桌上, 三只小的都没动,等着长辈先开始。
我, 容妈妈轻咳一声, 端起酒杯,里面装的并不是酒,而是饮料,小与,小荀,今天妈妈很高兴
容妈妈眼里有点酸涩, 心里万般滋味,喉咙不由带上哽咽。
容爸伸出手握住她手,他知道的, 从早上开始老婆就起来准备这一桌饭菜了。过程中偶尔会眼圈发红,这是他们给孩子过的第一个生日呢!
生日快乐, 平安喜乐, 健健康康。
再多的话, 最终化为这三句话。
容与看到容妈妈这样,眼眶也有点发红,接着看向应荀,见到他眼底笑意,不由也笑了。
两人端起杯子,异口同声道:谢谢妈妈。
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呀哎呀,我生日也要这么丰盛。容遥叫道,把即将要抱头痛哭的气氛叫没了。
同时疑惑,妈妈跟小与是感性的人,眼红不奇怪,小荀怎么也眼红了?
容遥的喊声打断众人的情绪,容妈无奈笑着拍拍她:好好,你生日也这么丰富。
容遥捏着筷子:那开吃了?
容妈妈轻笑:吃吧吃吧!
啊啊啊,我要吃大虾,咦,皮好硬。
容遥喳喳乎乎的声音在饭桌响起,弄得容妈妈哭笑不得。
应荀趁着大家注意力没在他们这边时,转头低声说道:小与要平平安安的,干杯。
话落,轻碰一下容与的杯子,喝了一口饮料。
正咬着大虾,准备用牙齿跟它奋斗的容与:
应荀见容与呆呆的样子,笑了。伸手把他咬在嘴里的虾拉出来,开始剥壳,容与想阻止都来不及。
容与:这人,里面有他的口水呢!
大虾被拿走,容与只能端起饮料喝一口后了,而后脑子闪过上辈子苦大仇深的应荀,杯子转个弯,轻碰一下应荀的杯子: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而后,再喝一口。
大虾回来了。
应荀见他夹起剥了壳的虾吃得眯起眼,不禁笑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丰富晚餐吃撑了,应荀也吃了不少,容爸食量也好,几乎把桌上的菜一扫而尽。要知道他们这大半年经济虽好了,可是一直在忙,吃饭都是匆匆忙忙的,这么丰富还是第一次。
容遥控制得最好,她一直记着她的蛋糕呢,得把肚子留出来。
吃完晚饭把东西收拾好,蛋糕从冰箱拿出来,插上蜡烛。
这是西方人的庆祝方式,在后来算是比较普遍的,可在现在,还属于非常洋气的庆祝方式。
容遥都恨不得明天是她生日了。
容妈难得兴致勃勃,说道:来,喝生日歌,关灯,许愿。
应荀:
他表面虽是十五岁少年,可是内里已经是帅气的中年大帅,有点尴尬。
容与有点无措,说不明白是为什么,即使以前也是这样过生日,可是总感觉有一股酸酸的东西从心底冒出来。
容遥高高兴兴跑去关灯,霎时客厅只剩下蛋糕里的烛光。
微风从阳台吹过来,烛光摇晃,印在身旁的少年身上。
应荀心泛酸,他终于有一日,可以跟容容一起过生日了。
上辈子他穷尽一生去找的人,现在在他身边。
客厅里只有容妈妈跟容遥的唱歌声,容爸不会唱英文生日歌,就在旁边点头,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家人,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哭意涌上来。
好像,这个场景他追求了很久,渴求了很久。
祝小与小荀生日快乐。
最后一句落下,伴随着容妈妈的眼泪,望着眼前两个闭眼许愿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又酸又痛,好似,这是她求了一生的愿望。
妈妈,你怎么哭了?容与睁开,看到的就是红了眼爸爸,掉着眼泪的妈妈,连忙拿张纸巾帮她擦。
没事,没事,容妈妈接过来,把眼泪擦去,笑道:妈妈只是太高兴。
应荀也睁开了眼,看着在场的几人,不由笑出来。
【他会护好这一家人的,上辈子发生的事,一定不能再发生。】
许完愿后就是开蛋糕,收礼物。
容爸爸给两人的是鞋子,容妈妈是一人一套衣服,都是相同的款式,只是差一个号而已。容遥送给应荀的是一支钢笔,容与也一样,不过他多了几叠东西,是她整理出来的重点笔记。
容与:姐,你不觉得少了这本笔记我会更高兴吗?
容遥:现在高兴,两年后考不上大学就不高兴了,你得跟着你姐一起去上大学。
容与无奈叹口气,装死趴桌上,当听不到。
其他人不禁哈哈大笑。
接着拆的是相片,五张相片,把他们五个人都拍进去了,抓拍技术还是不错的,容妈跟容爸牵手的拍到了,应荀给容与揉脑袋的也拍到了。
容遥看着这些相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寂寞。
相片只有五张,虽少,应荀却仍想把他揉容与脑袋那张收起来,不过妈妈说要放在客厅,隔天她就去买相框。
应荀:
默默返回房间,把买回来还没开始用的相机对着容与啪啪连拍几张。
容遥凑热闹,圈着容与的脖子也要拍,又跟容爸容妈他们拍了数十张,最后以一张全家福作为收尾。
大家玩玩闹闹快到八点,正准备轮流去洗澡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这电话还是村里那台迁上来的,一般只有客户打过来,可这都八点了。
容妈恰好离得近,接了一起,好一会儿,看向应荀。
应荀当即猜到是谁了,果然,容妈妈让他接电话,是北京那边的。
容爸正在收拾桌子,见容妈过来,小声道:他们怎么有我们家的电话?
容爸对这事挺奇怪的,北京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容妈轻叹一声,我们在北京做生意,他们想知道一个号码,还不容易。
话落,目光涉及呆坐在沙发上的容与,见刚刚还高高兴兴的孩子收回笑脸,不禁心疼,说道:小与,要不你先去洗澡。
容与回神,点点头。
应荀目光一直在这边,看到容与离开客厅,才说道:他去洗澡了,不方便接。
不必了,不用寄。
我们不会收的。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让人绑他回来?
两方不知道说什么,说着说着,应荀语气突然冷起来,压抑着问出这一句话。
其他三人一愣,自觉离开客厅。
我早就说过,他已经不是应家人。应荀挂掉电话,神色阴沉,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上辈子,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赶他走?,可是上辈子无论他怎么逼问,两人都不肯说出半句话,哪怕后来他不再回到应家,不再与他们联系,也逼不出半句真话。
只是不断地抵毁他,说容容不懂事,说他想问他们要更多的东西这才闹翻。
应荀是真恨,逼走容容还给他泼脏水,这两人,心到底有多狠。
他们可是养了容容十四年,那十四年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应荀深呼口气,把戾气压下来,抬头,就看到容与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容与回房拿件衣服,就看到他快要哭的样子,不禁问道。
没事,快去洗澡吧!应荀哑声说着,见他还定定站着,走近容与,伸手揉揉他脑袋:别担心,有我在。
容与眨眨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轻轻嗯一声。
容家新搬的房子是三层小楼,有后院前院,占地不小,每间房间都非常大,加上订做的家具、书桌有了应荀和容与把眼都非常时尚好看,可是应荀与容与还是在一间房。
为什么?
问就是应荀要辅导容与功课,晚上不想跑来跑去。
一开始容与是拒绝的,喜滋滋把应荀赶出自己的房间,想着终于可以独宠大床了,却没想到连续两晚都做恶梦。
不断重复死前的那段记忆,仿佛会被永困在这循环的恶梦中。
这对容与来说,是非常恐怖的事。
他害怕那种躺在床上的无力,害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在消逝。
第三天晚上,容与半夜哭得全家都醒了,还是应荀过来把人哄好。
应荀再次搬到容与房间,就再也没出来。
那个,是北京的电话的吗?睡前,容与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本意是想避开那些人的,可他又害怕应荀会被带走。
应荀闻言,转身侧躺,透过床头灯昏暗的灯光看着跟前的人,细细把他神色观察过后,才回道:嗯!但,不重要。
他虽不知道容与为什么问,但是本能让他保证。
经过上辈子的事,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容与动摇、担心。
他太善良,心思太重了,总怕会麻烦到别人,会给别人带来麻烦,而自己默默忍受。
容与眨眨眼,昏暗灯光下的少年五官还不如后来凌厉,气质是沉稳的,并没上辈子的阴鸷与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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