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付得起奇迹的代价吗？
    “如果小佑非要这么做，那么就我们一起。”赫曼严肃道，“我们和小佑是搭档，我们一定可以和他分担代价。”
    其他人都点头。
    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现在也要一起。
    契约是双向的，如果小佑真的透支自己，他们不经过小佑同意，就能帮小佑分担。
    阿瑟点头。他抬起头，看向遥远的星空。
    第104章
    星盟普通民众还在对“喜丧”议论纷纷时, 狮子王号被找到，叛国奸细被抓出来的事，仿若平地惊雷，炸得老百姓们都傻了。
    “什么？！连虫族都有人投靠？真的假的？这纯粹反人类吧？！”
    “狮子王号黑匣子中有证据, 对方都认罪了, 肯定是真的。太惨了, 陛下和殿下怎么受得了？”
    “想想新灵兽学的先驱之一顾海先生就这么在奸细的背叛中殒命, 心里太难受了。”
    “是啊，如果顾海先生还活着，新灵兽学的推广肯定会快许多。他是自己摸索出的如何成为灵兽师, 肯定有很多经验。”
    “不止顾海先生, 狮子王号上的后勤人员, 大多都是年轻有为的科技人才。我老师已经哭晕过去了, 现在正在医院。他说奸细几乎造成了我们许多领域的人才断层, 还好明先生回来了。”
    “我看了纪录片, 当时星盟内忧外患, 战后科研阵地几乎被顽固保守派把持。许多有才华的科研工作者只能跟随阿瑟殿下在战场前沿建立新的科研阵地。狮子王号除了是重要的后勤补给舰, 也是重要的科研阵地之一。”
    “越看纪录片，越觉得陛下和阿瑟殿下真是太难了。”
    “大猫家平时都不怎么管事, 我们名义上是君主立宪制。只有在出大事的时候, 才让大猫家力挽狂澜, 这就是为什么星盟老百姓死拽着大猫家当皇帝不放的原因。但是说实话, 这对大猫家不公平。”
    “我们也只能疯狂支持大猫家……唉，灵兽的事公开后我才知道，我们的皇室成员全是大猫。我以前还老琢磨着他们家凭什么深受高层信任, 年年想废帝年年都被驳回。原来是大猫啊，那没事了。大猫领地意识强, 但很懒……真的很懒……难为大猫了。”
    “我知道对大猫家不公平。但我们的皇帝是大猫啊！我们的皇室是大猫啊！我们的王子公主亲王全是大猫啊！星盟失去了大猫，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特色！我们就是猫猫王国！绝对不能改！”
    “……其实可以选只大狗当皇帝，但我怕大狗过劳死。还是会自己偷懒的大猫放心些。”
    “别歪楼了，不是在说狮子王号吗？听说这次奸细被抓出来，和喜丧那家有关系？”
    “有内部消息吗？”
    “有。喜丧让殿下和老学阀一派彻底撕破脸，他们内部开始分化站队，这算是污点证人的功劳。”
    “还有这事……不知道是不是殿下早就算好的。”
    “具体后续殿下肯定算不准，但用强硬的态度对付这群人，迫使对方分化，肯定是殿下早就制定好的方针。殿下牛逼！”
    “再次对殿下致以崇高的敬意。等狮子王号纪念馆建好，我要第一时间去祭拜。狮子王号的烈士中有好多我的偶像，泪目。”
    “同泪目，皇后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我一直梦想着做出成就后和皇后握握手，太难过了。”
    “我妈已经哭了好几次，一看到狮子王的消息就哭。皇后是她同时代的人，据说她的同龄人中大多都是皇后的迷弟迷妹，唉。”
    ……
    普通网友在为烈士祈祷，或不敢置信，或悲伤沮丧的时候，灵兽内部论坛则充满着愤怒的情绪。
    如果不是小天喵疯狂删帖，他们都快把论坛屠版了。
    在这个论坛中，他们得到的内部消息更多。
    狮子王号航道坐标泄露的案件，的确是靠着污点证人告破。
    明佑心血来潮提议的一曲电子音伴奏的唢呐抬棺舞，让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彻底绝望，开始寻找各自的退路。
    高层家族利益相连，就算自己没有做过坏事，但也担忧着别人手上有自己其他把柄，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如果和对方划清界限，那么就要承担被对方拉下水的后果。
    那些家族的当家人不断计算着得失，感觉脑袋都快不够用了。
    于是他们变成灵兽，试图用直觉解决问题。
    人类总是想太多，不如灵兽，可以遵从本心。
    他们趴在地上，尾巴有气无力的甩来甩去，耳朵耷拉着，爪子捏着一袋新口味灵兽食物往嘴里倒。
    倒着倒着，他们悟了，彻底悟了。
    陛下和殿下都把抬棺舞搞出来了，明摆着不可能妥协。他们装死也没用。
    带着家人逃往外星系？如果是以前，他们倒是无所谓。资产转移了，哪不能过？
    但现在……外星系有好吃的灵兽食物吗？有好用的灵兽道具吗？有好玩的灵兽游戏吗？有未来可期的灵兽师吗？
    难道他们要向现在混乱星系那些死撑着的势力的灵兽，捏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只能去暗市买高价残次品？
    我坐拥金山银山，身边美女美男环绕，但是只能吃着过期的食物？生病了也没有专门的灵兽医生全靠自己扛？老了之后得了灵兽瘫痪症就只能蹲在全息网上自闭？
    凭什么啊（爪子拍地）！我努力钻营，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不就是为了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吗？将来我的后代们连灵兽幼儿园都上不了，直接输在了起跑线上，这辈子不都完蛋了？！
    不行，就算现在散掉大半家产，甚至从基层开始做起，但只要还留在星盟，我就能继续享受星盟对灵兽的福利。就算我苦一点，我的后代们不至于连灵兽奶粉都喝不了，只能吃过期的灵兽饼干糊糊！
    灵兽大家长们立刻激动开会。
    当众人听到他口中所描述的，以后他们的孩子只能吃着用过期灵兽食物泡的糊糊，用着别人的id偷偷登录星盟的网络自学灵兽幼教课程，生病了也只能靠着星盟灵兽网站的只言片语自学自救，他们都不寒而栗。
    每个星系的主要战斗力形式不同，别的星系没有灵兽，自然没有灵兽配套设施和福利。离开了星盟，他们要么放弃进化成灵兽，要么就只能放弃所有灵兽福利艰难自救。
    但异能者的顶点就是灵兽，如果失去了灵兽，他们家族失去了高端战斗力，就算到了隔壁星系，也很快就会任人宰割。
    外星系冒着和星盟交恶的危险接纳“政治难民”，为的就是他们的钱和他们的力量。没了力量，他们不可能保得住自己的钱。
    如果逃去混乱星区，那就更需要力量。
    “新灵兽学已经延伸到普通异能者领域。”灵兽大家长沉痛道，“明先生已经摸索出s级异能者如何快速突破瓶颈的方法。以明先生的才华，星盟的异能研究肯定会突飞猛进。到时候我们别说和灵兽比，和普通异能者都没办法比。”
    “星盟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根，是我们出生和生长的地方。我们所有的力量和财富，都是依托星盟。离开星盟，我们就是无根的浮萍，断线的风筝，几乎不可能过得好。”
    灵兽大家长爪子使劲拍了拍地面：“我们的确有触犯过法律，但我们没有叛国！我们没有！失去现在的财富，甚至去蹲大牢都没关系，我们没有叛国就不会被驱逐出境！我宁愿坐牢也不要吃不饱！”
    他的家族成员们表情很是无语。
    你说了半天大道理，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他们如果饿了大半辈子，突然能吃饱了，只要一想想过去饥饿的滋味，就不寒而栗，绝对不想回到过去。
    这年头，谁还挨饿啊。
    作为最强异能者灵兽，就一直在挨饿。
    “监狱里也管饭啊。”一只小小的灵兽支支吾吾道，“要不，你们想逃的就逃吧。我要留下来，我怕饿。”
    他妈妈抱着他道：“乖孩子，别担心，我们一家都不走。你也不会进监狱。”
    他爹使劲点头：“我参与的事顶多会罚些钱，没钱没关系，我还能赚，出去当销售跑业务也能让你们娘俩吃饱饭。”
    s级异能者虽然废物了点，但赚点伙食费的能耐还是有的。现在混乱星区遍地黄金，他去混乱星区从头开始就好了。
    “我老了，跑不动了，跑到其他星系也是饿死，我愿意替你们去坐牢。”
    “不就是罚没财产吗？但贡献值不会扣，以后星盟贡献值任务也能继续做，勉强温饱还是没关系。”
    “我估计就丢个官。丢官不算什么，总比饿死强。”
    “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吃过期的灵兽饼干糊糊！！！！！”
    “妈妈我想上学呜呜呜，我不要在家里自学……”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星盟多好啊，只有星盟才适合灵兽生活。”
    “我都卡s级这么久了，眼见着明先生研究出突破瓶颈的方法，我绝对不离开星盟。”
    灵兽和异能者们纷纷发言，普普通通的家族成员无话可说。
    家业都是这群人创下来的，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祸也是这群人闯的，和自己关系不大。他们本来就可以不用离开。
    于是，一个家族的未来就这么确定了。
    为了不落入只能可怜兮兮的吃过期的食物，甚至连过期的食物都吃不饱的境地，他们毅然决然敲响了金狮子陛下的门，坦白了一切。
    金狮子陛下的门不断被敲响，烦得他直接把阿瑟从用宝石做支架、灵兽毛做里子的奢华猫窝里提留出来，拖到皇宫里和他一起面对蜂拥而来坦白的灵兽们。
    大部分灵兽都没犯什么大错，只是知道一些内幕。
    以前，他们选择明哲保身。
    现在，他们选择灵兽饼干。
    奥德里奇陛下和阿瑟从这些人带来的证据中，拼凑出了真相，揪出了奸细。
    通过审问和搜查，他们找到了这些人和虫族勾连的证据，和狮子王号被他们误导偏离航线进入陷阱后的坐标。
    经过小天喵的推算，他们成功找到了被空间乱流卷走的狮子王号残骸。
    连脑洞大如阿瑟都没想到，只是一出抬棺舞，居然能让他们停滞的侦查工作取得这么大的进展。
    不对，这都不能叫“取得极大进展”，而是直接空间跳跃到“圆满成功”了。
    这也是明佑带来的好运。
    可带来好运的明佑，却躺在病床上，已经昏睡了三天。
    所有仪器都显示，明佑的身体状况良好，只是陷入深度睡眠。
    医生推测，明佑是精神力消耗过度，所以依靠睡眠来回复精神力。历史上有这样的病例。
    但明佑会什么时候醒过来，谁也不知道。
    阿瑟变成小黑猫，趴在明佑的额头上，用肚肚给明佑的额头保暖。
    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做，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在这里蹲到地老天荒。
    当时大哥听到嫂子战死的消息时，是不是和他一样，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跟着嫂子去了，只剩下空空的躯壳，连思想都停滞了？
    还好，明佑只是睡着了。
    “赶快给我醒过来，每晚醒一天，就增加一万字检讨。”小黑猫伸长四肢，在明佑的额头上趴成一条黑色的猫猫虫。
    明佑的眼皮跳了跳，但精神仍旧处于深度睡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