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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不尽 第59节

    又来这套?
    发动车辆,我没再说话。
    周一的早上到处都很拥堵,走走停停,激发人的困意。打开收音机,音响中传出男主播开朗又富有朝气的嗓音。
    “欢迎收听《你好,早晨!》,每天早晨我们会选择听众信箱里的一些问题给大家念出来,然后寻求一下大家的看法。今天第一封来信是这样的,有位毛小姐说:‘我过年的时候和我男朋友因为一点小矛盾分手了,分手后我很想他,但一直拉不下面子去找他,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我到底应不应该去找他复合?希望大家给我一点意见。’”
    “既然想他,那就复合呗……”商牧枭边啃包子边道。
    我打开收音机主要是想有点声音不容易犯困,主播的话听过就算,也没怎么花心思去思考里面的内容。所以当商牧枭突然出声发表意见时,我还花了点功夫去回忆主播的话。
    前面堵着,我抽空瞟了眼身旁的男人。他一副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的模样,仿佛几个月前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不开心了就要果断抽身走人,藕断丝连当断不断才会产生痛苦”的人不是他一样。
    “让我们来看看其他听众的想法……有位王先生说:‘既然男方没有主动求复合,大多是不想复合的,还是不要去找对方了,免得受到二次伤害’。”
    商牧枭进食的动作一顿,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有位lina小姐说:‘男方几个月了一点表示都没有,说不准已经有了新的对象,不是很看好啊’。”
    商牧枭彻底不动了,瞪着收音机,恨不能用眼神点燃它。
    “陈小姐说:‘不如先制造偶遇,或者想个其它的法子让两个人重新产生联系,如果对方兴致缺缺,也就没必要再上赶着找不痛快了’。”
    前车逐渐移动起来,我飞快切到另一个频段,听到放得是流行歌曲,心里不禁大大松了口气。
    到了学校,因为我和他的院系是两个方向,就在最近的一个路口将他放了下来。
    临走前,我叮嘱他最好不要再缺课,不然这学期我的选修还是会挂。
    他扶着车门,笑得肆意:“挂吧,我也不打算再上了……”
    我一愣,以为他是不再上我的课,当即板下脸就要训斥他态度不端。
    “……我可能会办理退学。”
    结果话还没出口,被他下一句话全都堵死。
    我微微张着唇,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从昨天开始,一个又一个,到底何时是个头?
    “你再说一遍?”我寄希望于是自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商牧枭解释道:“前不久有一支专业摩托车队找到我,向我递了橄榄枝,希望我能加入他们。我不喜欢金融,也不打算继承我爸的公司……”说到这他面露嘲讽,“当然,他可能也没这个打算。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真正喜欢的事。”
    “真正……喜欢的事?”
    晨光正好,温暖的朝阳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头发都染成金棕。
    “嗯,我不想再为别人活了。”一阵微风吹过,他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往后的人生,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目送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一团乱麻,怎样都理不出头绪。
    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却要在此时放弃学位,追寻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我不知道商禄和商芸柔会怎么看,但我……
    等等,我及时刹住。
    为什么会有我?这里面不该有我。
    如果我是他专业课老师,我应该替他感到惋惜,并且极力说服他在完成学业后追寻自己的梦想。可我只是他的选修课老师,他甚至都没从我这里拿到过一个学分,我有什么资格评判这件事呢?
    哪怕,哪怕我们还没有分手,作为恋人,我也不该阻止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比我也不会希望他劝说我放弃哲学。
    有些东西虽无法凌驾与任何感情之上,但对人生同样重要。情感是血液,它们便是骨肉,支撑起人生的框架。
    我心事重重下了车,一抬头,见到余喜喜立在不远处,缩头探脑,鬼鬼祟祟。
    对上我的目光,她一阵小跑着过来,和我打招呼:“北哥,早啊。”
    “早。你看什么呢?”
    余喜喜收回目光张望的目光,道:“看帅哥啊,北哥你和商牧枭住一起啊?”
    我脚步一顿,道:“不,不住一起。他现在和我住一个小区,顺路带下他而已。”
    她点点头:“哦。”
    我们并肩走在梧桐大道,冬去春来,光秃秃的梧桐枝条再次长出绿叶,两边的树冠几乎连成一片。
    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伴着微风轻轻晃动。
    “人性最特别的弱点,就是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万物,存在即合理,合理即事实。”余喜喜轻声念完,抱着讲义急急往前跑去,一溜烟跑进了教学楼。
    我错愕地停下脚步,难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余喜喜的前一句话来自叔本华,后一句,是黑格尔的。她若像平时一样与我从哲学角度讨论这两句话,我不会有任何怀疑,可她丢完这两句话逃也似的走了,摆明不寻常。
    她没有要和我探讨的意思,这话是特意说给我听的。她特意说给我听,要我不要在意别人看法,告诉我一切存在即为合理。
    到了这份儿上,我也无法欺骗自己她对我的性向一无所知了。
    她知道了。
    知道了我和商牧枭的事,知道了我的性向。
    或许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努力装作不知,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我拙劣的掩藏,这才想要戳破。
    这丫头……
    我哑然失笑,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整个上午,余喜喜和我说话时都不敢看我,比我都像个被揭破隐秘的人。
    “是,我正在说谎。”
    余喜喜惊讶抬头,怔怔望着我。
    上课铃响,我指了指教室后面,让她坐过去。
    “我正在说谎”,这是罗素的经典悖论,光是探讨这个问题,就可以洋洋洒洒从二律背反谈到康德的“物自体”理论。但就和余喜喜通过叔本华和黑格尔传达自己的想法一样,我这么说,也不过是借罗素来回应她——是的,我正在说谎。我生来不同,但却努力的想要掩藏这份不同。我说谎了,每分每秒,对每个人。
    “北哥,你是最棒的!”余喜喜心照不宣地冲我竖起大拇指,欢快地跑走了。
    【备用电池有啊,一块四十万吧。】
    肖代表回了我的信息。
    【你要吗?我可以给你打折?】
    盯着那两行字,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给我打折,你用什么给我打折?我没回他,直接退出了app。
    上午一直有课,我也没空打电话给唐沅,这会儿终于有时间,便给他去了个电话。
    “喂?北芥,什么事啊?”他估计是在吃饭,周围有些嘈杂。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这套外骨骼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头一静,能听到细碎的移动声,片刻后,唐沅再次开口,环境已经安静许多。
    “你都知道啦?”
    “嗯。”我糊弄他,“商牧枭都说了。”
    “那你还问我呀。”
    “他不肯说得太细。”
    “哎,你们这两个人……”唐沅叹着气道,“简简单单一件事,干吗非得弄的这么复杂?就是他想送你一套外骨骼,但又怕你不要,所以联合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骗你说有套免费的外骨骼给你,但其实压根没有。”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听到从唐沅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有些眩晕。
    怪不得商牧枭会那么在意我把钱借给谁了……
    忆起昨晚他酒后奇怪的言行,我忐忑地问道:“那他知道我复健的原因吗?”
    “原因?你是说跳舞那个吗?”唐沅丝毫没有给我留余地,“知道啊,我和他说的。他说他是仰慕你学术风采的富二代,非常愿意免费提供你一套外骨骼设备,希望我能跟你保守秘密。我就跟他说,北芥复健可努力了,手都磨出水泡,就为了跟他喜欢的人跳一分钟的舞。这是什么?这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
    我闭了闭眼,生无可恋道:“嗯,感动,太感动了。”
    第60章 你会对着流星许愿吗
    本来我以为自己只欠商牧枭20万,要到银行卡号打过去就行,但现在20万变120万,我怕是把房子卖了才能还清。
    这小混蛋主意怎么这么大?也太乱来了。竟然还串通唐沅编了个“肖代表”的身份接近我,我就说这肖代表接触起来怎么怪怪的。
    气过后,又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理了遍。发现几乎每次现实中我和商牧枭吵完架,那头肖代表沉寂几天就会上线,问一些根本不该他问的问题。
    而且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好几次回家我都正好能碰到商牧枭遛狗了。不是他遛狗时间不固定,是他根本就是在候我。
    黑色中性笔在纸上记下时间线。我抽丝剥茧,一点点顺着那根好不容易冒出的,名为“真相”的丝线,努力想要找到它的源头。
    唐沅说,商牧枭找上他是在今年年初,大概寒假时候的事,并且已经大致联系好了外骨骼事宜。
    我大概,是在圣诞节前夕从唐沅那边得知有外骨骼的试用名额,但那会儿由于高昂的价格以及并未重拾复健的决心,宣传单拿回来便被我关进了抽屉里。随后圣诞节到来,因为被一道小小的上街沿阻挡了去路,我再次决定复健。
    圣诞节……耳钉?
    灵光一闪,我想到那枚耳钉,圣诞节那天我让商牧枭自己去床头柜拿的那枚耳钉……他一定是那时候看到了我放在底下的外骨骼宣传单。
    可能想要给我惊喜,他偷偷联系了厂家,确认好一切,又找到为我做理疗的唐沅,在这时进一步得知原来我一直在努力复健,复健原因是想和心爱的人跳一支舞。
    一切都很完美,只等给我惊喜。偏偏,在这当中出了要命的差错,我跟他提了分手……
    他本可以退回这台外骨骼,或者转卖他人,就跟那台星特朗一样,我想多得是有人要。但他没有,他仍然按照计划,让唐沅告诉我,有一台展示用的外骨骼设备,只需要十万块。发现我连十万都没有后,他一边急着想知道我的钱去了哪里,一边又让唐沅再次告诉我,设备可以免费给我使用。
    丢开笔,我将脸埋进掌心,杂乱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
    如果这次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了肖代表的秘密,商牧枭打算瞒多久?难不成一辈子吗?
    敲门声响起,我放下胳膊,看向门外。
    一名哲学系的学生忐忑地朝我颔首:“老,老师……我是来向您请教论文的。”
    我将笔记本合拢,道:“进来吧。”
    他小心翼翼走进办公室,全程一直打量着我的面孔,间或露出见鬼的表情。
    在我指导他论文期间,这种可以说十分失礼的行为并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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