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疑问重重的来访者
    也不知道煌煌嗅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他此刻正赶往去柳芽家的路上。煌煌是何等老道的政客，王江书记的女儿和柳芽市长的侄女遭遇不测，他当然是要出面慰问的。一边让司机开快一点，一边给王江书记去了电话：“书记，你现在把柳芽市长送回家了吧？我现在在赶过来的路上，你们俩千万要保重身体……”
    王江瞟了坐在对面的柳芽一眼说：“豪迈啊，我们没事的，只是辛苦了你啊，市里面那么多事情，还望你多多操持呢。”
    煌煌说：“都是应该的，你放心吧书记，我会和其他同志一起应对的，起码不会给你和市委添麻烦。”
    “谢谢你，煌煌同志。”王江挂断了电话。
    柳芽对煌煌有成见这不是什么秘密，王江也了然于胸，他也有意识的回避着提及煌煌的事。虽然他本人对煌煌既没有好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坏印象。所以他自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不管别人对煌煌怎么看，他毕竟是市委一把手，毕竟是整个市级领导班子的班长，没有理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尽量一碗水端平。放下电话，他轻声征询柳芽的意见：“煌煌要来看我们呢？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楼下了。”
    柳芽不解地问：“到这里来吗？”
    王江说：“反正他是来看我们俩人的，我和你都在你家，他不到这里到哪里呢？”他已经考虑到柳芽会反对，所以有意造成这种既成事实。
    柳芽无奈地说：“我是不想见她的，不过你都答应了，来就来吧。”
    王江说：“毕竟人家也是市委市府的领导，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人家也不是坏心眼，总不能拒绝别人的好意吧？”
    柳芽说：“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二人还在对话，门铃就响了。
    煌煌显得格外殷勤，带来大批的保健食品，进门就说：“两位领导，我个人来晚了，希望两位保重身体，老实说，灯城老百姓离不开你们啊。书记你是掌舵的，虽然这些天我们也都在忙活，可是看不见书记你的身影，心里总不踏实啊。柳芽市长是政府的主心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灯城的经济建设如何进行啊？现在正是市重点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我们可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啊。”
    王江说：“我们这不都好好的，柳芽市长虽然身体有点虚弱，但也不至于倒下是吧。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煌煌说：“我们辛苦点倒没啥，就是有些意见不统一，我可不想对不起已经到了天国的两位侄女。”
    王江一愣，柳芽也瞥了他一眼。王江问：“煌煌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柳芽市长不在，你们不是也做了很多及时的决策了吗？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啊？”
    煌煌十分低沉地说：“两位领导，不瞒你们，我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当时我就懵了，两个孩子这么年轻，前途这样光明，遇到这样的事，怎么让我不伤心呢。要是我还是公安局长，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挖清真相。其二，既然两个还是是因公殉职，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两位成为我们灯城的骄傲，成为市民心中的英雄呢？……”
    王江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很清楚煌煌这话的意思，也理解煌煌的心情，不管他是不是真正同情两个逝去的孩子，还是同情他和柳芽，也不管他是否还有别的用心，他都不想再提这件事。也不想指责豪迈的工作。煌煌一直期待着再度掌管公安和政法工作，上次市委上报豪迈出任政法委书记，他还暗中做了手脚，因为市委的意见坚决，他才没有实现意图。看来他还没有释怀，还惦记着公安局长的交椅呢，这个时候还不忘踩豪迈一脚。王江对他的这种做法比较反感，所以对他说的王淼应该评英模的真实性有了怀疑，他是表面拿王淼她们来说事，实质上是想暗示市委他才是最适合掌管公安队伍的。虽然内心恨不满，但王江还是十分委婉地说：“煌煌同志，我非常感谢你对孩子们的感情，也感谢你对我和柳芽同志的关心。不过这个时候提英模的事毕竟没谱，加上我和柳芽的身份敏感，最好也就不要提这件事了，起码现在不是时候。另外，我不觉得你们在家的常委做了什么错误决定，虽然你有你个人的意见，但是你们做出的集体决定我和柳芽是赞成的，不管王淼和欣欣是不是因公殉职，现在确认她们为英模，确实没有理由。”他偏头问柳芽：“柳芽同志，你说是不是？”
    柳芽不想说话，只是点点头。其实明眼人就应该看得出来，柳芽虽然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但是不欢迎煌煌是显而易见的。煌煌不是不明白，他太明白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了，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煌煌今天做的姿态，其实也不是冲她柳芽来的，所以他也不太在乎柳芽的态度。他完全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王江自然能够领会柳芽的内心，煌煌进屋这么久了，她竟然吝啬到一句话都不说。足见她对煌煌的藐视和敌对。于是他主动说：“煌煌同志，谢谢你来看我们，今天柳芽同志身体也太虚弱了，今天我看就不要聊别的工作了，你有什么想法，我们随时可以单独交流……”
    这样的逐客令傻子都知道，煌煌这等聪慧的人当然知道，可今天的煌煌反倒来了个难得糊涂，似乎当柳芽不存在似的，只听见他说：“嗯，好的。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王江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哦，那你说吧。”
    煌煌说：“听说省上也来了一个工作组，我担心市里面接待不周会惹出新麻烦，我请示两位领导，是不是让我来做些接待工作？”
    这是王江和柳芽都没料到的，一方面没有料到煌煌的消息会这样快，另一方面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究竟要干什么？按照煌煌早些时候的习惯，他是从来不主动请缨领什么任务和工作的，这回他怎么啦？总之，让人感觉到他动机不纯。王江思索了半晌，询问似的问柳芽：“柳芽同志，这件事你是不是已经做了安排？”
    柳芽当然明白王江的意思，立即说：“是啊，我不是几个小时前给你做过汇报吗？市委办公室和市政府办公室会商了一个初步意见，大家觉得豪迈同志出面处理这件事情最合适。理由嘛，他们提出了几个，豪迈既代表市委又代表市府，加上政法稳定和公安都是他具体抓的，组织部那边派一个副部长协助他，当然也还有其他部门的同志。我也觉得两办报的方案可行，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王江吸了一口气说：“哎呀，你看我这脑筋，现在是转不过弯了啊……”
    豪迈见已经不可能争取什么了，又见王江确实显得疲惫不堪，于是也就顺水推舟说道：“哦，原来两位领导已经有了精心安排，我也就放心了。你们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随之招呼我，我保证，你们看到的还是当年主管公安的那个干练煌煌。”
    送走了煌煌，王江十分纳闷地问：“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柳芽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会忘了他以前是主管公安的了吧？”
    王江说：“不，我是说他争取这事什么意思呢？这还是煌煌的风格吗？”
    柳芽淡然一笑说：“谁知道啊，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深不见底的。”其实，王江的忧虑也正是柳芽的忧虑啊，煌煌这个人实在让人吃不准啊，他什么坏招阴招都使得出来，可问题是他从来都没有暴露任何端倪，即便是你有这样那样的怀疑，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搭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