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个用完就可以被丢掉的东西罢了。”穆行之自嘲着。
    即使是他这样绝望的样子，宋以茉没给他任何希望：“没错，现在momo上市了,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穆行之低着头, 不知道他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拳头死死握紧, 努力克制着什么。
    终于，穆行之的手突然松开, 他猩红的眸子看着向宋以茉, 近乎是哀求的说：“茉茉，其实...我还有价值, 我还可以给你促成更大更多的订单。”
    宋以茉笑了, 是真正嘲讽的笑：“穆行之，你醒醒吧，也不要让你自己太难堪了。”
    宋以茉：“你欠我的，就当你还了，从此我们两清。”
    宋以茉：“但你欠宋氏的债，你这辈都不会还清，你留点脸面赶紧离开吧。”
    一说起宋氏, 穆行之再也没了敢反驳的勇气。
    的确, 洛北国家湿地公园项目导致宋国自杀，他名下被全部回收, 就连称霸洛北的宋氏也倒闭。
    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疏忽, 或许就不会发生。
    老宅的铁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就像两人之间的隔阂, 永远会存在, 不会消失。
    --
    又到了一月，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洛北最冷的一段时间。
    前几天下过的积雪还未融化，一早飘起的雪花又为洛北披上了淡淡一层银装。
    这一次，宋以茉和穆行之真的彻底分开，明明住在一个城市里，明明知道各自的住处，就连公司都在一条路上，可两人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即使，穆行之制造着各自“偶遇”，却也没让两人又再次见面的机会。
    宋以茉的生活，并没有穆行之不在失去原有活力，她把更多时间用在了经营品牌，还有设计服装上面。
    在这个方向，她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可能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
    不为了任何人，生活重心只有自己，还有自己奋斗的事业，而且有了陈劲的加入，不管是momo的销量水平，还是品牌影响力，都得到了大大提升。
    在陈劲的帮助下，宋以茉她对自己的设计理念也做出了一定改变。
    要在既适应当下潮流情况下，又能融入进自己独树一帜的设计风格，就会创造出完全带有自己设计特点的作品。
    陈劲对宋以茉来说，既是益友又是良师，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让她知道，设计师不止是要跟随潮流，还要创造潮流引领潮流，意味的跟随只会加速大众观感上的麻木。
    跟着他，宋以茉学会了很多，也让她忘却了很多。
    穆行之就是那个忘却的人，直到宋以茉彻底离开了她才发现，原来没有他的生活，自己可以过得依旧精彩，甚至比过去还要好得多。
    可穆行之却不这样认为，再次失去宋以茉的日子里，他好像失去了全部动力。
    公司的事情他变得极少过问，反而是对服装品牌和时尚圈关心的要命，
    每天跟在他身边的童哲清楚，穆行之就是在这段不知结局的感情里陷进去了，而且越陷越深，整个人都好像变得麻木迟缓。
    曾经那个对待项目严格到苛刻的总裁，会在听人回报时走神，又会在momo宣传海报的大屏前驻足很久。
    一个下雪的清晨，穆行之坐在他的劳斯莱斯幻影里，愣愣看着手机屏幕壁纸，那是一张他和宋以茉的合照。
    宋以茉笑得灿烂，而他臭这张脸看向一边，屏幕熄了又亮，他就那么注视着。
    前面开车的童哲，照例跟穆行之回报着今天他一天的行程。
    童哲透过后视镜看着已经失了神的穆行之，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不知该不该说。
    想了片刻，童哲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穆总，今天是...”
    穆行之没听完，就麻木的答应着：“好，那就去。”
    童哲又重复了一遍：“穆总，今天是小姐的生日。”
    这一次，穆行之听的真真切切，那个曾经被他从自己从不在乎的日子，现在却变成了奢侈。
    外面飘雪落在车窗上，晶莹的雪花只停留了霎时，便化作了水，可怜到不能多停留一会。
    穆行之看着车窗外的飘雪，他已经记不清自己错过了多少次宋以茉的生日，最近也确实是混了头，竟然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能忘记。
    记忆中，他还依稀记得，曾经一次宋以茉跟着他跑出来，摔破了膝盖。
    那天，是个雪夜，那个会议也并不重要，而他只是不想被宋以茉粘着，找了个借口一走了之。
    第二天的时候，还是童哲提醒自己，他才想起来，要给宋以茉准备个礼物，他就吩咐人随便买了一个，送了过去。
    可那时候，即使自己再漫不经心，随心而为，宋以茉依旧会把他送的东西视若珍宝，并不是因为东西有多珍贵，只是因为送东西的人是他。
    可那都是过去的一切，如今再也回不去了，穆行之也不想回去。
    可他欠宋以茉一个生日。
    其实，他欠宋以茉的又哪只一个生日这么简单，这一切不过都是他想见她的借口罢了。
    穆行之揉揉发痛的眉心，最近的乱七八糟让他心烦，只有在想到宋以茉时，心里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穆行之：“今天行程全部推掉，一会到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下给我，你今天休息。”
    “啊？”童哲虽然想到穆行之会有反应，但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一天的工作都不顾了。
    童哲透过后视镜，观察着穆行之的表情：“可是穆总，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会议。”
    穆行之冷言道：“推掉。”
    对上他冷眸里的寒光，童哲吓得打了个冷颤，早就应该知道，自己老板碰到宋以茉事情，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童哲已经目睹了多少次，穆行之因为宋以茉而失去自己定下的原则，哪怕是那次和致远集团的直播签约，他都能抛下不顾，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视频会议。
    知道拗不过穆行之，童哲把车在临时停车点停好，将车交给了穆行之。
    一个人开着车，穆行之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到什么地方，今天是宋以茉生日，那他应该先去给她买件生日礼物。
    开着车到了商场，穆行之徘徊在各种饰品前，他却不知道应该给宋以茉买什么好。
    之前宋以茉什么都不缺，但是可以一直带着一条他送的掉色手链多年，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就连那条手链也被她挣断丢掉。
    最终，穆行之还是精心挑选择了一条手链，在自己以前对宋以茉为数不多的关注次数里，努力思索出她的喜好，挑选出了一款他认为她会喜欢的手链。
    除了礼物，生日必不缺少的就是蛋糕。
    穆行之还记得，宋以茉之前给自己做过几回，他不是不屑一顾的走掉，就是因为是在老宅，对那明明难吃的要命的蛋糕，口是心非的说着，‘只要是茉茉做的，他都喜欢。’这种假话。
    曾经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真没给她好好庆祝过生日，总是找各种借口开脱，就算是坐在一起给她庆祝，那也都是宋以茉自己打理生日的一切。
    可每次到自己生日时，宋以茉又总会十分用心的准备一切。
    回到公寓里，穆行之买好了做蛋糕要用到的所有东西，之前宋以茉说过，希望可以吃到一次他亲手为她做的生日蛋糕。
    而他，却十分扫兴的把她推开，抱怨着说自己有多么。
    现在的他，依旧每天很忙，甚至比之前忙上几倍，但只有在乎了才会发现，不管多重要的事情，都可以为了那个人让步。
    宋以茉最喜欢这种甜腻的食物。
    穆行之就特意在做蛋糕胚时多加些糖。
    知道她喜欢吃草莓，他就在夹心里洒满了草莓粒。
    一个卖相不是很完美，甚至还有穆行之几分刻板模样的蛋糕终于做好。
    穆行之满意的捧起来细细端详，他不敢奢望宋以茉看到会开心，只要她能收下，自己就会心满意足。
    怀揣着满心期待，穆行之离开了公寓，小心翼翼的把礼物和蛋糕放在副驾。
    天已经傍黑，最后一丝晚霞也隐去了自己的身影，穆行之开车去往老宅的路上，内心一直在排练着等会见到宋以茉说什么话。
    是好久不见，还是生日快乐？
    似乎都显得太过刻意...
    不知不觉，穆行之就已经开到了老宅门口。
    暮色已深，这个时间远在市郊的老宅，跟在繁华商圈的公寓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好像已经沉睡。
    老宅的铁门外，只有一盏暗幽幽的门灯亮着，穆行之犹豫了很久，也始终没有按下去门铃。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许是怕宋以茉不出来见他，但如果宋以茉真的出来了，他又好像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终于，他鼓起勇气，从副驾驶位拿出蛋糕和礼物，手刚要触碰到门铃，老宅厚重的铁门就伴随着‘吱呦’声打开。
    穆行之心跳剧烈加速着，就连捧着蛋糕的手都忍不住抖动，心里过了一百种要对宋以茉说的话。
    穆行之：“茉茉，祝你...”
    看清出来的人，是提着垃圾的刘姨。
    她看见门外的穆行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朝着空气啐了一口，转身就把大门锁上。
    穆行之理解刘姨对自己的怨恨，宋氏的哪个老员工不怨恨自己，他都明白，也一直在尽力调查当年那个内奸究竟是谁。
    穆行之：“刘姨，茉茉不在吗？”
    “你来找小姐干什么？你有什么脸过来？”刘姨恶狠狠的说。
    说完，她就要走，看穆行之还没离开的意思，她补了句：“小姐不在家，你要是愿意等，就在这等吧。”
    第60章 难忍60
    丢下一句话, 刘姨就离开了老宅，空荡的街上是剩下穆行之一人，配上老宅门口那盏暗幽幽的灯, 他的身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愣神中, 穆行之不知道在洛北今夜的寒风里站了多久, 直到腿有些发麻, 捧着蛋糕的手被冻得僵硬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但是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 宋以茉的生日已经快要过去。
    而她, 还没有回来。
    刚下过雪的洛北夜里，寒冷是常态, 穆行之只在西服外面穿了一件呢子大衣, 这是他平时一贯的打扮，平时两点一线的公司公寓还高，可在这寒冬里站了这么久，真是有些扛不住。
    离凌晨越近，温度也越来越低，宋以茉今晚似乎不会回来了，穆行之心里清楚, 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现在他没有宋以茉任何联系方式, 所有能联系到她的，却全部都被她拉黑。
    忽然, 穆行之想起来一个人, 或许陈劲会和宋以茉在一起, 虽然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痛的厉害, 可这又是事实。
    现在的他在宋以茉面前, 只不过是个弃之如敝履的垃圾, 哪怕只是靠近，怕是都会引起她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