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条回复——
【就跟他说,现在负债三百万,暂时不想谈恋爱。】
慕绵:!!!
【老师对不起,昨晚太早睡了醒来才看到您的回复,想问一下,如果对方说不介意呢?】
——【呵,他能帮你还?】
——【甩了他,再找一个。】
慕绵:!!!
她内心有个小人在咆哮——
“谢时蕴这里面的短信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叫你老师!”
此刻当事人慢条斯理地接了杯水走过来,递到她面前:“喝了。”
慕绵:“你回答我!”
她气红了脸,谢时蕴慢条斯理:“你忘了?是你一来就叫我老师的。”
慕绵:???
谢时蕴挑了挑下巴:“你自己看发来短信的开头,老师老师的,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慕绵咬牙,死去的记忆开始渐渐攻击她:“我看你分明很好意思。”
谢时蕴单手托腮,一脸无辜道:“哪有,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慕绵:???
“那你还这样对我……”
谢时蕴朝她笑道:“你是我家的小孩,让我耽误一下,也行。”
慕绵让他一说,冒出来的质问就像被他哄好了似的,嘀咕了声:“谁是你家的。”
谢时蕴捏了下她的鼻子,“你这小孩,不是早就心里有了主意?”
慕绵忽然让他戳中了心思,有些慌乱:“什、什么啊,我那会才十三岁,你……你看刑法了嘛!”
谢时蕴有些无辜:“我对你做什么了,让你好好学习,别谈恋爱,你许愿让我住你家,我搬到你家对面了,默默无闻。”
慕绵:“哦,默默无闻还保留着这些东西?”
谢时蕴“嗯”了声,“想着你回了南城后会不会找老师,我还挺用心良苦的。”
“那……”
慕绵轻咽了口气,“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跟你表白的话,你会……怎么想?”
谢时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本来没什么想法,你要是表白了……说不准,就往那方面想了。”
慕绵木木地看着他:“哪方面?”
谢时蕴唇角微勾:“养个童养媳,似乎也不错。”
慕绵:“……”
她板正了脸:“那你是我童养夫。”
谢时蕴轻咳了声,“你养我?”
慕绵点头,“给了三万块的。”
他忽然低笑了声,“哦。”
慕绵在他的笑眼里忽然晃了下神,“我是说真的。”
“嗯?”
他磁性的声带微颤。
慕绵轻声道:“那天,你知道我要回南城的那天,把我叫到了楼梯口,跟我说的那些话,还记得吗?”
谢时蕴脸上的笑微微一凝,十三岁的慕绵记得,没理由十八岁的谢时蕴不记得。
慕绵低着头不敢看他,“其实我以为你知道我……暗恋你,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说’喜欢’,不是对别人……”
谢时蕴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那是对谁?”
慕绵紧张地抓着他肩上的衬衫,几乎揉皱,指尖泛白,“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从来都是,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男人沉沉的气息拢在她脖颈里,寂静中,慕绵听到了他心脏震着自己的心腔,像钟表滑过时间的响动:
“我……我一直不敢说,小时候怕你疏远我,觉得、觉得我和那些喜欢你的女孩一样别有用心……后来,我也不敢说,明明你已经跟我表明心意了,明明你主动说了要在一起,可是,我还是不敢,我怕你会因为我这十年的喜欢而一时感动,因为感动才和我在一起的……”
她声音说到后面又开始下起了雨,裹挟着小心翼翼的隐藏,偷偷的暗恋,和无法公之于众的喜欢。
可是在这一刻,当她看到谢时蕴将她那些羞耻的,无法言说的少女心,都一一妥善地藏了起来,内心里涌起的被爱护和尊重的情绪,几乎如洪水般将她淹没。
“谢谢你……”
她脑袋埋在他肩上,“谢谢你那个时候没有拿着纸条来问我,谢谢你没有笑话我,还、还帮我。”
谢时蕴揉了揉她的脑袋,低笑了声:“你要是愿意说出口,又怎么会找大榕树互诉衷肠。”
慕绵哭得小嘴都憋了,“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让你知道我那么喜欢你,好喜欢你,只喜欢你……”
谢时蕴柔声道:“嗯,哥哥知道。”
慕绵:“像喜欢神仙一样喜欢你。”
谢时蕴:“知道。”
慕绵哭着说:“你怎么会知道……”
谢时蕴笑了:“你都来求子了,把我当送子观音啊。”
慕绵本来还沉浸在巨大的感动中,却被谢时蕴这句话突然逗得笑了下,忙拿纸巾擦掉眼泪鼻涕,“你怎么还拿以前的事……唔……”
后面的话到嘴边就被他堵住了,唇畔压来他的气息,下一秒,整个人失重般让他搂着站起身,她变成了一只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
慕绵在这片窒息的进攻里微微缩了下脑袋,却不料身后贴着一道白墙,她瞳孔睁睁,只能承着他的吻。
窗外的日暮渐渐西下,倦鸟知还,晚云遥映,山气欲黄昏。
“绵绵。”
“嗯?”
“还记得,哥哥那年骑着自行车载你经过修地铁的减速带么?”
慕绵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记得什么了,谢时蕴轻轻地啄了下她的脸颊,“减速带很颠,你就坐在我后椅上一直在笑。”
慕绵思绪渐渐有些朦胧,却听他嗓音沉哑地落在她耳边:“哥哥抱着你上楼,好不好。”
慕绵没明白他的意思,直至一道轻微的塑料撕拉声响起……
第99章 许愿树
“午夜的钟特别慷慨, 给了充裕的时间,我比尤利西斯的水手们航行得更远,驶向梦的境界, 超越人类记忆的彼岸……”
慕绵的意识里漂浮着博尔赫斯的《梦》,如月亮坠入山谷,依然散发柔光, 铺洒在他的子民身上。
月照山客,风吹俗人。
从今夜起,她找到了她的神明,并且, 成为他唯一的信徒。
-
春日清晨的风透着薄薄的凉意, 却是个最好的时节。
慕绵被谢时蕴拢在怀里,看着他的眉眼, 明亮深邃,光线是最好的艺术家, 将他的容貌雕塑得过分的迷人。
她轻轻地从他怀里出去,像是生怕他醒来要做什么,慕绵在地上找到了那件纯白的蕾丝睡裙。
裙身棉麻的质地, 脖领和衣袖间缀以绣工繁密的蕾丝, 穿上时, 遮掩了她膝盖上落下的红晕。
慕绵拉开了落地窗帘, 光线跳跃上了她的肩膀, 而后越过,落在白色床单上。
男人长睫一凝, 被柔暖的日光撩起了眼睑, 适应明亮后, 他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 抬起软白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光穿透了她的白长裙,勾勒着内里的轮廓,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独属于他的珍藏。
而后,女孩从光里走了出去,谢时蕴听见浴室的门被阖上。
唇角微微勾起。
十点的时候,慕绵叫了份早午饭外卖,不是她不做饭,实在是没有了力气,而且她也不想把谢时蕴叫起来,怕他一会问一句:“先做饭,还是先做……”
慕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们昨晚的对白。
他昨天下午阖上的那通工作电话,真的直到今天此刻,还没有打回去。
慕绵给谢时蕴发了条微信,把桌上的餐食拍给他看,就当是叫过他起床。
然而没等她吃两口,楼梯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慕绵托着腮,囫囵说了句:“早。”
谢时蕴“嗯”了声,还带着晨起的惺忪:“怎么起那么早。”
慕绵:“……”
“以前不都赖到中午么。”
慕绵:“呵呵。”
她赖到中午就是因为早上起得比他晚,才让他趁人之危!
吃了那么多次亏,她还笨么。
慕绵:“你今天要出去吗?”
“怎么,绵绵一大早的就赶我走,难道不满意……”
我怀疑她把我当许愿树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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