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旌坐在大圆桌旁边，她已经懒得去记住对方是什么什么“总”了。信厚刚才在屋子里说的最后几句话，让她对这个行业的好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可以先提问吗？”
    静旌不等对方开口。
    “好，请讲。”
    “我们大多数时间都是空闲的，为什么我每次去了解行业，老总们都只给我讲十几分钟？为什么不一次性说完？为什么……”
    “好，我已经明白你的心理了。”
    “这就明白了？”
    “对。你也许不知道，我们这个行业可以说是一个社会大学，每一个在这里的人，都能在日常中学到五大门学科。其中有一门就是心理学。”
    “那其他都是什么学科呢？”
    “经济学、管理学、市场营销、商务礼仪与沟通、消费者心理学。”
    “消费者心理学？”
    “对。你现在是我们行业的潜在顾客，也就是消费者。当然，在你还没有购买商品之前，你还算不上消费者。”
    “你们有商品？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我们再给你讲行业的时候，是不可能把公司的商品全部摆在你面前的。如果每个消费者都要先看到商品，那我们这个行业就跟传统的销售模式没有区别了。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所做的，是在推行一种新型的营销模式。以模式为主，商品为副。当然，商品肯定是有的。”
    “那您给我讲讲这个新型的营销模式吧。”
    “大家都知道，邓小平同志于1997年，香港回归那年去世了。但是他的一些先进思想和理论一直被我们国家采纳。早在1985年10月23日，邓小平在会见美国时代公司组织的美国高级企业家代表团时说：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1986年3月28日，他在在会见新西兰总理朗伊时说：我们的政策是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以带动和帮助落后的地区，先进地区帮助落后地区是一个义务。1986年8月19日-21日，邓小平在天津听取汇报和进行视察的过程中说：我的一贯主张是，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大原则是共同富裕。一部分地区发展快一点，带动大部分地区，这是加速发展、达到共同富裕的捷径。他还提出了打破平均主义，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改革思路。在长春，他指出：不管大中小企业，搞得好的要奖励，不能搞平均主义，要鼓励先进。你是大学生，这些你都应该学过的吧？”
    静旌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其实她学的专业与政治根本挂不上钩，她哪里会知道这么多！
    “那就不难理解了，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这是加速发展、达到共同富裕的捷径。那么你想过没有？捷径在哪里？我们要怎样走捷径？所以说我们这个行业的人，就是要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差不多吧！可是这个行业的人要怎样先富起来呢？”
    “这个就是我们要推行的新型营销模式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位老总对静旌讲了一大堆政治理论。然后他告诉静旌，这种营销模式采用的是五级三阶制，即五个级别，三个晋升阶段。五级分别是初级业务员，业务组长，业务主任，业务经理，高级业务员。由初级业务员到业务组长，是无需晋升的，业务组长到业务主任，再到高级业务员，三个晋升阶段。当达到业务主任的级别时，每个月平均收入在1000—之间，业务经理月均收入在—之间，高级业务员每个月收入都在六位数字上。
    “哇，六位数？”
    静旌悄悄地在桌子下面扳着手指头数了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每个月十万以上！”
    “那个——有那么夸张吗？”静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钻颜待了这几个月，月入过万的美容老师她见了几个，那都是辛苦干了好几年的。但是月入六位数以上的，她还是很少听说的。
    “这不是夸张，我身边就有好几位高级业务员。我们这个行业，没有不可能这一说。目前走上高业的，用时最短的一位只用了六个月，也就是说，他用六个月时间，就拿到了每个月六位数的收入。来得时间久的老业务员应该都知道商斌商总，他可以说是我们行业的奇迹。目前为止，用时最长的一位用了三年半。当然，在传统行业，三年半想要达到月入六位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静旌似信非信地朝对方点点头。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我这五十多岁的人，在这里在跟你个小姑娘吹牛？”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话说白了，你要走要留，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跟你房间里的其他任何人也没关系。我们大家只是为了帮你，为了帮助你的推荐人。所以说做这个行业，是必须要讲团结的。没有了团结，一切都是零。今天讲得有点抽象，你慢慢理解哦。”
    大圆桌对面的老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就是我刚才问的……”
    “哦，”对方大手一挥，“为什么不一下子给你讲完，一方面是怕你消化不了，另一方面是考验你各方面的素质。每个新来的人可能会考虑要不要选择这个行业的，殊不知，我们行业也是择优选取的。”
    这是静旌之前没听过的话。在她的感觉，每个人都是那样迫切地想要自己留下来，没想到他说行业还要选人。
    “如何择优？”
    “首先，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来选择自己的业务员，你能被你的朋友叫过来，说明在她眼里，你很优秀。第二，来我们行业，熬不出前三天的，说明没有足够的耐心，没有良好的品质……”
    “没有足够的耐心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说没有良好的品质呢？”
    “因为你来了，朋友放下自己手边的工作，好吃好喝招待你，你却一点儿不懂得感恩，只计较朋友最初给你的谎言。”
    “哦，懂了。”
    “第三，说明他对新生事物没有好奇心。没有好奇心的人，是没有弹力的，在这个行业的也是走不远的。”
    静旌继续点头表示认可。
    “熬过前三天的人，也不一定适合干行业。在中途，如果说触了行业红线，也是会被遣送回家的，哪怕你已经干到了高业。”
    “这么严重？那行业红线是什么？”
    “这个，你慢慢会了解到的。我们行业需要你了解、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了。”
    “今天我才感觉自己对你们行业了解了一些，昨天一整天感觉都在浪费时间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了解这个行业的，每一步，都是非常必要的，都是有它的道理的。这里没有一个多余步骤。你今天是第二天来，今天晚上有一个交流会，让你朋友带你去，可能你不会喜欢，但是我们就是通过交流会互相认识，互相了解的。我们行业，可以说是一个卧虎藏龙的行业，这里有研究生、博士生毕业的，有公安局局长退休的，有干大工程已经月入过万的老总……当然也有不识字的农民。多参加交流会你就会了解更多。”
    “哦，昨晚已经去过了！”
    “昨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总把脸转向信厚，“怎么能提前带她去呢？百害而无一利！”
    “是，是！我们也认识到这个错误了！”
    “嗯——我还有一个问题。”
    提起昨晚的交流会，静旌突然想到昨晚出现的新名词。
    “什么是家庭线？”
    对面的老总愣了一下：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昨晚交流会上听到上面的老总说到这个词。”
    “这个，等你加入行业之后才能了解到。门外汉是不能理解的。”
    老总抬腕看了看手表。
    “好，今天已经聊了很多了。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有机会我们再聊！”
    静旌站起来，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去：
    “行，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
    “吴斌。”
    “哦，吴总。感谢您为我讲了这么多。”
    “不客气，你有一颗感恩的心，是很棒的姑娘！我相信你很快会加入我们行业的。再会！”
    “再会！”
    看着吴总夹着公文包急匆匆地先他们走出门去，静旌感到很奇怪。
    “吴总他不住这里吗？”
    “人家是业务经理，住四星级以上的宾馆。”
    “哦，那这个房子其他人呢？”
    “人家都有各自的事情。快走，别问那么多了！”
    信厚拉着静旌朝他们的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