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瑶瑶对这种害人的妖魔没什么好感，想要换条路越过她，然而涂陵纠缠不休，又挡在她面前。
    “让开。”曲瑶瑶摸了摸腕上的敛朝，她出来的时间有限，不能被莫玄霄发现。
    涂陵纠缠不休，看到她摸敛朝不仅不怕反而笑了，“你不就是仗着魔君宠你吗，就你这点本事，魔君要是真想对付你，你连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曲瑶瑶不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涂陵呵了声，越是待在魔君身边，她便越厌烦这位瑶莲仙子。若不是看出魔君对她有意思，她早就把她的扒.皮嚼吧吃了。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人贵有自知之明吗？”
    曲瑶瑶不算是人，所以她沉默着没有接话。
    一看到她如此不识抬举，涂陵艳美的表情有些狰狞，咬着牙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过是魔君手里的一只宠物，最好识相老实些，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魔君不会对你怎样。”
    “他若厌烦了，随时可以换个新宠物！”就比如说她。
    曲瑶瑶还是头次听到宠物一说，终于正眼看向这只狐妖。
    “宠物？”她并不觉得宠物是什么好描述，纠正道：“我不是他的宠物，晁渊也没权利让我当宠物。”
    “呦呦呦，这还生气了。”涂陵殷红的指甲半指长，捂在嘴上假意笑了两声：“冲着我撒气干什么，又不是我说你是宠物的。”
    “你什么意思？”曲瑶瑶盯着她看。
    涂陵晃动着身后九条尾巴，如愿把那句话说出：“是晁渊魔君……亲口承认你是他的宠物。”
    就是焚渊宫那日，她偷听被晁渊抓住，她撞了他一下逃走的那次。
    曲瑶瑶怔了下，下意识看向高树苍枝上的男人。这次，她往前走涂陵没有再拦她，曲瑶瑶走到树下，仰头看着上面的人片刻，开口：“你下来。”
    晁渊正把玩手中的玉骨扇，闻言低眸扫了她一眼，啪的声又将折扇打开，“你在命令本尊？”
    曲瑶瑶抿了抿唇，她的脸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有些透明，看起来并不比他在迎仙城见到的好。低头踢了脚地面的雪，她声音放软了些，却并不是对他服软。
    “你不下来就算了，就这样说也行。”
    啪的一声，晁渊又将玉骨扇阖上。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昆仑石。”曲瑶瑶将乾坤袋中的昆仑石拿出来，装进了一只白色香囊中。
    在晁渊眼皮子底下，她将昆仑石放在他所在的树下，往后退了两步道：“我还给你了。”
    这枚昆仑石太重，曲瑶瑶戴着它越久就越难受，如今大大方方将它交给晁渊，她瞬间觉得自己轻松了。
    唇角终于露出很浅的笑，曲瑶瑶长长的睫毛上沾了落雪，她边擦边说着，“我们的爱恨纠葛，都是因这枚昆仑石而起，如今我依照承诺把它还给你，这次真的没有骗你。”
    晁渊微愣，似是不相信曲瑶瑶会主动交出昆仑石，看了看那块石头，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凤眸半眯，他有些防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瑶瑶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继续这样不开心的活着。
    “晁渊。”
    她唤着他，同他说自己的心里话，“以前我一直自责自己欠你一条命，可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我好像并不亏欠你什么，又或者说，你我之间的纠缠大概并非只有一世，恩恩怨怨，早已分不清谁欠谁更多。”
    就比如身份神秘的崇安，又比如她反复梦到的怪梦。
    曲瑶瑶曾认真想过，她和晁渊之间究竟谁更亏欠谁，若说她因为昆仑石亏欠了他，那怪梦的由来便是因果，当时若她给了，亏欠她的人反而是谢青洵。
    “我不想死。”
    “晁渊，我还是想活着。”至少，让她死的更有意义，而非是一把让苍生蒙难的钥匙。
    曲瑶瑶说着有些哽咽，晁渊却听着心烦。
    “本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手臂一撑，他从高树上一跃而下，火红的衣衫荡动，如燃烧的火焰。
    他并没有马上去捡地上的昆仑石，只是瞥了一眼看向曲瑶瑶，赤金的眸色清晰倒映出她的身影，“既然来了，就随本尊一起走。”
    他想去拉曲瑶瑶的手，而曲瑶瑶却侧身躲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晁渊望着她的目光转冷，“本尊的耐心有限，没心情同你继续胡闹。”
    胡闹。
    原来在他眼中，她的所作所为都是胡闹。
    曲瑶瑶抽了抽鼻子，压抑住想哭的情绪，问他，“等找齐了昆仑石，打开昆仑神山后，你要做什么？”
    晁渊耐着性子回：“你说本座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打开昆仑山的封印，释放上古魔神帝凤。
    “那你知不知道，昆仑石的封印一旦打开，山中的妖兽都会跑出来，它们会去危害人间……”
    不等曲瑶瑶把话说完，晁渊就冷冰冰的反问：“人间的生死与我何干？”
    “他们封印了我万年，我凭何要去顾忌他们的生死？”
    晁渊只要想想万年前的事就心生暴戾，纯魔之体更是凶残冷血，满是恶意道：“他们都死光了才好。”
    那些渺小废物的凡人该死，伪善作呕的修仙人也该死，“与其在意他们的生死，你不如想想如今被困在这里的修者会怎样。”
    晁渊弯起薄唇露出漂亮的笑容，轻抚着自己的玉骨扇道：“本尊不会让他们离开这里的。”
    “瑶瑶，你当真想留下与他们陪葬？”
    帝凤出世，修仙界定会群起围攻，哪怕有人再次将这些妖兽围困在昆仑神山，人间与修仙界依旧会生灵涂炭，重现万年前的惨象。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晁渊的恨太浓，那是没有人能体会的数万年怨恨积攒，并非一个曲瑶瑶就能平息。
    曲瑶瑶不是晁渊，她没有被封印万年的怨恨，确实没办法劝晁渊大度原谅，无私的为了苍生永坠黑暗。
    他是魔啊。
    他，终究是魔。
    曲瑶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神俱伤痛到无法喘息，她以为自己会哭，可原来难过了也能笑，到了极致便会失了反应。
    曲瑶瑶该庆幸自己还能笑，她抹了把自己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又后退了一步道：“所以，我不能跟你走啊。”
    她也想和晁渊在一起，站在喜欢他的角度，她想看着他摆脱万年困境以真身出现，想在这冰天雪地危机重重的神山伴他左右，与他玩闹团雪，可这些，都要建立在她还活着，她身后没有背负苍生人命的情况下。
    曲瑶瑶不是神，但她百年修炼道心稳固，从头到尾求得都是善与纯，她做不到违背道心。
    “我不能……跟你走。”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对立，曲瑶瑶决定将这枚昆仑石给晁渊后，便与莫玄霄一起抢夺秘境中的玄石。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
    晁渊算是看明白了，他脸上的表情开始一寸寸变淡，陈述事实，“所以，你选择了莫玄霄。”
    她选的不是莫玄霄，而是自己的本心。
    晁渊很突兀笑了。
    很干，毫无感情的笑比雪还凉，比石头还硬。他之所以还笑，是觉得自己该给曲瑶瑶一个回应。
    “曲瑶瑶。”
    他问：“你凭什么觉得，本尊会放你离开？”
    他是魔，曲瑶瑶口中冷血无情的魔，在曲瑶瑶给了他昆仑石、暴.露心意后，怎么可能会平安放她回去，任由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好傻。”晁渊低叹着，额前的碎发垂落，眸色比刚刚暗沉许多。
    曲瑶瑶察觉危险，等到想要逃跑时，晁渊已经出现在她身后，用力搂住她的腰身。
    曲瑶瑶矮晁渊太多，以前两人亲吻时，晁渊都会为了将就她的身高俯身低头，而这次他发了狠不会再为曲瑶瑶低一次头，于是直接将人腾空提起，掐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住。
    “唔……放开……”曲瑶瑶双腿晃动，感觉自己的腰身快被他勒断了。
    晁渊的力道还在加重，几乎是曲瑶瑶挣扎的越厉害他控制的越紧，就连亲吻都变成粗.暴惩罚，堵着她的呼吸似要将她口口吞入肚中。
    “莫玄霄能抱你，我就不可以了吗？”
    晁渊眸色越来越暗，在听到曲瑶瑶破碎的抽泣时，嗤了声抵住她的额头，轻啄她的眼睛道：“你是真当我离了你不可吗？”
    “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竟还敢傻傻跑来我面前，说你要和我作对。”
    “到底该说你傻的可爱，还是骄纵到让我失了兴致。”晁渊话说如刀，刀刀扎在曲瑶瑶心上。
    曲瑶瑶的唇瓣被他咬破咬肿，眼泪沾湿长睫簌簌落着，很是可怜。被他勒痛到打颤，她只能紧紧揪着他垂落的乌发，哭着道：“我是……出于对你最后的信任。”
    这么长久的感情，曲瑶瑶怎会对他毫无信任。她总觉得自己成长了，却还是带着些天然的傻气，以为自己将昆仑石给了他、把话同他说清楚，他就能大方放她离开。
    她低估了魔的恶劣凶残，低估了晁渊对她深入骨子里的爱憎。
    “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晁渊听后颤了几下长睫，赤金幽幽的眸色冰冷阴寒，却依旧噙着笑。
    “我不会放你走的。”
    晁渊又掐着她的下巴咬了她一下，附在她耳边满满都是恶意，“但不是舍不得你，而是，我要你亲眼看着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等我玩够了，便送你下去和他们陪葬。”
    “开心了吗？”
    曲瑶瑶耳垂传来刺痛，晁渊又咬了她。
    紧紧抓着晁渊的头发不放，她不顾疼痛又开始挣扎，“你不能这么做！”
    “本尊非要这么做。”
    “涂陵。”他笑意盈盈问不远处的女子，“这秘境无趣的很，不如先杀几个修者解解乏，就先从那些穿黑衣同曲瑶瑶关系最好的几人开始吧。”
    “涂陵遵命。”涂陵也跟着弯起唇角。
    见她当真要去，曲瑶瑶被逼急了用力打了他一巴掌，“晁渊！”
    她愤怒的声音中满是哭腔，“你到底想让我如何，究竟我怎样做你才能放过我……”
    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晁渊白皙的面容浮现浅浅的手指印，被打的面容微偏，碎发垂落。手臂一松将人扔到了地上，他斩断被曲瑶瑶抓着的乌发，语气森冷是压抑的杀意，“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竟敢打他。
    曲瑶瑶掉落在雪地中，蜷缩住身体呜咽哭着，陷入自己的痛苦中。她觉得阿绛说的是对的，“你不喜欢我。”
    她哭着对晁渊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也不该喜欢你。”
    喜欢他，真的是件很难过的事。
    晁渊在听到最后几字时杀意更盛，俯身拽住她的领子道：“对，本尊从未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