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心都快跳出来,紧张得呼吸不畅。街路很安静,偶尔有汽车驶过。走到鬼王住所的门前,铁栅栏门从里面上着锁,方刚拿出液压钢丝剪,伸进栅栏门内,和我共同悄悄将那两把u型锁剪断。我们四人埋伏在两侧,先都戴上口罩。方刚再拎出那小桶汽油,浇在院子中那张靠窗的塑料圆桌和几个木墩椅子上,然后开始点火。
这是方刚的主意,他的意思是,如果在顺利搞掉鬼王之后。干脆就烧了他的家,我们趁乱逃跑,造成失火的假象,这样就一了百了,谁也查不出什么迹象来。
火苗腾起。越烧越旺,后来把房子的玻璃也烧裂开了。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中年男人跑出来,方刚抡起那把液压钢丝剪打在这人头上,他哼也没哼就倒下。
四人冲进屋里去。没开灯,到处黑沉沉的。登康和于先生站在地坛前,对着那幅横死新娘照片和地坛的位置念诵经咒。我和方刚怕鬼王逃跑,就立刻展开搜索。奇怪的是,好几个房间都找过,竟没有鬼王的踪影。
“会不会还有其他房间,或者有后门?”我问。
回到正屋,登康和于先生已经停止念诵,对我俩点点头,说明横死新娘暂时对我们没有影响了。我和方刚说没找到鬼王,他俩互相看看,又开始寻找。我之前去过鬼王的家一次,但登康和于先生显然对这里更加熟悉。于先生说:“这里没有后门,他很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但我并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供藏人。”
最后我们进到鬼王的卧室中。因为戴着口罩,所以闻不到什么气味,但觉得有些辣眼睛,好像这屋里有辣椒粉似的。
于先生朝我们连连摆手,隔着口罩说:“快出去。”出了屋子,方刚和我问怎么回事,于先生说他也不知道,但这种眼睛发辣的症状肯定不正常,搞不好是降头粉末。正在我们担心的时候,忽然我一阵恶心,还没等回过神来,已经有一股热流从胃里涌出,开始喷射性呕吐。然后就是方刚,而登康和于先生立刻盘腿坐在地板上,共同念诵着经咒。
不用说,我们又中招了,真是防不胜防!我和方刚手扶着墙,好像胃里有催吐药似的,吐起来没完。那边登康和于先生也是边念诵经咒边咳嗽,不时地呕吐。突然,我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个黑影,又瘦又矮,不知道是谁,但九成就是鬼王。他手里抱着一个大瓮似的东西,嘴里不停地念诵经咒。
他念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和方刚已经开始吐胃液,双腿再也撑不住,都坐在地上。这人慢慢走进来,也坐在屋中央,经咒不停。那边登康支撑着想要站起,只站了一半就歪倒了,再也不动。而于先生立刻提高经咒的音量和速度,鬼王也在加速。
第1074章 拼命
我很想爬起来,但很奇怪,就算呕吐这么剧烈,我也不至于浑身无力,而现在就像大病没好似的,完全无法动弹。方刚好像比我程度轻些,他双手渐渐撑着地板,身体慢慢弓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柄尖刀。他呼呼地大口喘气,就像醉汉想要从雪地里爬出来。举起那柄刀,无力地朝鬼王扔过去。
刀落在地板上,方刚跪着身体,用脑袋顶着地面,也不动了。我仍然躺在地上,不停地往出呕吐着大量胃液。于先生的经咒声越来越小。他身体向后靠,贴着墙壁,经咒被粗重的呼吸打断,越来越低,最后没了声音,只剩下喘气。
鬼王又念了好几分钟,在黑暗中,我借着窗外的火光能看到于先生和登康脸上全都是流出来的血。鬼王似乎也很痛苦,大口喘着气,但经咒并没有完全停下。而是断断续续。他一边念着,一边伸手捡起那柄刀,走向离他最近的登康,看来已经不想用阴咒来解决对方的性命。
我完全不能动,只大张着嘴,心里想的居然不是如何逃命,而是父母、姐姐、亲戚和同学,看来这一切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突然,方刚那原本弓着的身体猛地弹直,扑向鬼王。鬼王显然完全没防备。再加上方刚的力量极大,被狠狠撞在墙上,头和水泥墙壁相碰,发出很大声响,旁边的那个大瓮也被撞倒而碎,顿时屋里弥漫着极臭的味道,原来那就是横死新娘的血肉瓮。
鬼王大叫着,好像有些半昏迷,一时没醒过来。方刚费力地大口呼吸,看着登康,又看看于先生。于先生的喘气声越来越低,好像要昏迷。方刚挣扎着来到于先生面前,低头凑到他脸旁,张开嘴咬住于先生的脸部肌肉。估计咬得挺狠,因为我看到于先生身体发颤,最后仰起头,方刚咬着他的脸,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于先生也疼得开始大叫,极力把脸往后仰。想躲开。
方刚好像得到了讯号,他慢慢松开口,身体软软地瘫倒。我大惊,这时才看到方刚从肚腹处往外哗哗流血,衣服也染红了。再看鬼王。手边的那柄刀是血红色,明显是刚才方刚那一撞,虽然撞倒了鬼王,但自己也不小心,把肚子凑到刀尖上,结果就扎了进去。
我想喊方刚的名字,却发不出声,身体只能微微动弹。而于先生似乎清醒了很多,他坐直身体,开始继续念诵经咒。那边鬼王还处于半迷糊状态,几分钟后,我看到鬼王发出痛苦的呻吟,从鼻子、眼睛和嘴角流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他好像醒了,开始念诵经咒,我心里一惊,暗想完了,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没想到,鬼王的经咒此时似乎失去了作用,于先生的经咒越来越响,鬼王一边念诵。一边发出大喊大叫,好像有人用刀子在割他的肉。最后鬼王努力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再也没回来过。
于先生又继续念诵了几分钟,这时登康慢慢醒转,他左右看看,没有见到鬼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还在汩汩流血的方刚,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登康拍了拍他的脸。再摸摸脖子,然后过来奋力把我扶起。
火苗已经烧进屋里,我来到方刚面前,跪下来摸着他的脖子,想试试脉搏。但我极度虚弱,手抖得像帕金森,根本不行。登康用力拉着我:“别摸了,快走!”
登康左手扶着我,右手把坐在地上的于先生也给拉走来,朝房门外走去。我回头看着方刚,挣扎着想说“不行,方刚还在地上”,可无法发声。登康用力拉着我,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去施救,但身体实在没力气。只能被登康勉强拖着出了屋。
院子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我们三人走出院子,登康和于先生几乎是拖着我在走。刚走到路口处,就看到有好几个人出来,跑到鬼王住所门前观望。大声说着什么,不知道是邻居还是路人。
登康明显加快脚步,从鬼王的住所走回旅馆,估计用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而正常情况下只需要十分钟。在这过程中,我好几次想要转身返回,但登康完全不管,直到把我和于先生带回旅馆。
躺在床上我的仍然在呕吐着,直到次日下午,我才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居然发现屋里站着一个女人,我立刻认出她就是白梅--两年多前我沈阳的那个客户,最后被老公掐死。
我很害怕加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想说话。但好像只能动嘴而没有声。我慢慢抬起左臂,这时看到从白梅身后又闪出另一个女人,居然是北京那位女客户陈总,开车在路上出车祸而死的那个。正在我害怕的时候,又从另一侧闪出姜先生。也就是雅加达和汪夫人合谋害儿子的那位。
姜先生脸上和头发都被烧焦了,眼睛也只有半个。我吓得半死,想支撑着坐起来却不得。眼前的人越来越多,有蒋姐、黑社会的兴哥、臭脾气的高姐、同性恋的刘佳、泰国那位人妖……这些人都是因为从我手里请过佛牌或者供奉物,最后出事死亡的人。现在却都纷纷出来,站在我面前。
我吓得张大嘴想叫,就在这时,房门打开,这些人立刻消失。看到登康和于先生走进来,脸色惨白。我立刻叫出声,越叫越大。两人连忙问我怎么回事,我问:“方刚呢,方刚跑出来没有?”
“昨晚我没摸到他的脉搏。”登康说。我马上说可能是摸错了,为什么不回去再看看。两人没作声,我嘴唇在颤抖,想让他现在去鬼王的家,但显然已经没用。我流出眼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了防止被警察找到麻烦,我们三人离开这家旅馆,从菲律宾南部来到中部某岛,在海边旅馆中暂时落脚。这几天真是生不如死,我只要一睡着,就会看到那些送过命的客户。一个一个都出来找我。在旅馆足足躺了七八天,于先生和登康每晚都用经咒给我施法驱邪,我才算恢复过来,勉强可以自己行走。
给老谢打电话,告诉他这些事的经过。开始老谢还不相信,后来听我开始哭泣,他才信的。我让他可以搬回家去住了,鬼王就算没死,以也不可能再敢找我们的麻烦,否则他除非后半辈子永远不再露面当降头师,但按这家伙的习惯,可能性极小。
老谢叹着气:“好吧,真没想到……方老板跟我认识也有好几年了,现在却……我过几天就搬回去住。”
至于鬼王的住所,登康悄悄去打听过,那栋房子已经被烧毁一半,火灭掉之后,警察去实地调查,有人称当晚看到鬼王满脸是血,在大路上边疯跑边大叫,就像疯了似的,但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登康想打听警察在火场中找到几具尸体,但生怕打草惊蛇,最后还是作罢。
在马尼拉机场,登康对我和于先生说:“鬼王那天晚上虽然阴法对抗失败,但恐怕他没那么容易就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意吧。我们现在只好分开,我回马来西亚,于先生和田七你们也得回中国。”
“可是……鬼王要是没死的话,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我问。
于先生摇摇头:“就算他没死,经过这件事,恐怕也不敢再跟我们对抗,而且也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毕竟在他眼里,他只是一个人,而我们有四个。”提到这事,我就悲从中来,这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第1075章 各奔东西
登康回马来西亚去了,而我和于先生要先飞回曼谷,再转机广州和北京。临分手的时候,登康让我俩保重,以后有缘再见。这段时间要低调些,最好别再和以前的牌商、阿赞和客户们接触。我点头答应,说以后再也不想卖佛牌。
我和于先生是在曼谷机场分的手。他对我说:“那天晚上我们都中了鬼王的降头粉,是无色无味的,我们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睛没防备。那种降头粉里面有原虫,只要通过人体的孔窍就能进入,然后迅速结束休眠而生长。我听过在菲律宾东北部深山中有这种降头术,但没接触过,不知道鬼王是从哪里弄到的。所以我们还是中了招,我和登康会鬼王心咒,所以能解开,而你那时候成了中阴身,能看到因为你的业障而死去的人。现在没事了,但你以后要消除业障,不然就很难说。”
“怎么才能消除?吃素?念佛?”我问。于先生想了想,掏出纸笔给我写了个地址,是江西某寺庙和某僧人的名字,让我去找他。
于先生买了去拉萨的机票,我不知道他打算在什么地方隐居,而我买了去南昌的。从南昌转乘火车来到某市,再乘长途汽车,到了于先生写给我的这个地点。这是个县下的小镇,山清水秀,跟当地人打听之后。早晨我从背阳面开始爬山,五六个小时后才到半山腰的这座寺庙。香火不太旺,一问这僧人的名字,居然是庙里的老和尚,平时不怎么见客。
我说了是一位朋友介绍来。想消除我的业障,好不容易说动僧人给我引见。那老和尚在后院的昏暗小屋里坐着,很瘦,老得牙都没几颗。屋里供着佛像,旁边摆有水果和罐装可乐等供品。我跪下先拜佛,没等说明来意,老和尚就看着我,对我说:“你身上的业障太重啊,能背得动吗?”
我立刻哭出声来,说了我当牌商和去菲律宾的事。老和尚笑着从佛像上把那罐可乐给我,说了很多我听不太懂的知,好像有“大乘和小乘都有法,但鬼没有”之类的。还说现在还来得及,但你有两点要做。一是吃素,二是把你做这个事情所赚的钱全都散出去才行。要不然这么重的业压在你身上,可怎么受得了。
可能是老和尚见了太多事,所以他没有说那种比较极端的字眼,比如死、残之类的。“大概要多少年?”我问。老和尚摇摇头,说不一定,也许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出了老和尚的昏暗小屋。我颤抖着把可乐打开,仰头全都喝光。
从南昌飞回到沈阳家里,我一直发烧没好转,躺了好几天才恢复正常。我想了很久,只好找借口称在泰国投资某项目失败。欠了不少钱,只得把那三套房都卖了才行。父母很着急,追问我到底为什么。我也没法多理解,最后父母狠狠骂了我一通,让我尽快卖房,免得惹麻烦上身。
半个多月,三套房很快就被卖掉,再加上自己手里的不到十万块钱现金,考虑很久,最后选了几家机构捐出去,只留下两万块,机构名字就不提了,反正也是匿名捐款。
把小何姑娘约到我家吃饭,半路就将这事跟她说了,她开始不相信,说我是开玩笑,后来又生气地说是不是想甩掉她,说我这人没良心,玩弄她的感情。等到了我家,看到气氛不对。父母都沉着脸,我又拿出房屋交易的协议,她这才相信。
小何姑娘顿时暴怒:“你这人还真没出息,什么生气能说赔就把几套房子全给搭出去?当初我要是知道你这么没用,才不会跟你浪费这个时间,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气得要死,还没等说话,没想到我妈妈更生气,直接对小何臭骂一通,把她给骂了出去。小何姑娘甩门就走,从此再也没见过她。
我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其实对小何姑娘,我是半点也不可惜,只是心疼那三套房。姐姐和姐夫得知此事后,约我出来吃饭,问我是不是被泰国人给骗了,还要帮我打官司。我苦笑着说不会被骗,也不用打官司。
在沈阳呆了几天,我忽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短信息。对方自称是菲律宾鬼王,让我回复。我惊得双腿无力,难道这个鬼王真没死?我只好回复短信说是。对方回:“以后不得再找我的麻烦,双方互不干扰,否则对你没好处。”
“明白,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烦,我再也不会去联络登康和于先生,以后也不再当牌商。”我颤抖着用手打字回复。其实,想让我再找登康和于先生也不容易,他们已经隐匿。但鬼王并不知道,所以对我们这三个还很忌惮。
几分钟后,对方只回了一个字:“好。”
忽然我想起了nangya的事,再发短信问对方到底把她怎么样了,对方回复:“不知道。”我再发短信问,对方再也没回过。我心里悬着,干脆回拨过去,没想到已经关机,从此再没打通过那个号码。
那些天我躺在床上思考,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觉得应该是在做梦,会用手机拨打方刚的电话号码,希望那头有人接听,并且传来方刚那熟悉的、或随意或不耐烦的声音,但方刚的手机一直关机。
既然鬼王也害怕我们继续和他作对。那我也就不用再怕他找我的麻烦。我用手里仅有的钱买了去曼谷的机票,再到芭堤雅,来到方刚住了几年的那个旧公寓。半夜,我坐在公寓路口,含着眼泪烧了些纸钱和一副扑克牌,还摆了两瓶啤酒。低头看到胸前的五毒油项链和那条双刀坤平,我全都摘下来,把五毒油项链踩碎扔进垃圾桶,坤平佛牌也扔在火里。
从曼谷回到广州,我给老谢打电话。但居然已经是空号。看来这个老狐狸已经换了号码,可能是胆小怕事。我心想,不管怎么说,也得把这些事告诉给他,就从广州买了去武汉的机票。又转乘来到仙桃。
我去过老谢的家,按记忆找到那栋楼,敲门后却出来一个年轻女孩,告诉我这房子已经在半个月之前卖掉了,房主是姓谢没错,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我问是否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女孩给我抄了电话号码,我一看就笑了,那已经是空号。再问有没有听老谢说搬去哪里,女孩说:“好像听他说是在xx路那边吧。不太清楚。”
来到这个叫xx路的地址,我心想这怎么找?真可笑。老谢又换号码又搬家,看来还是怕鬼王找他的麻烦。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附近有家大农贸市场。很多人进进出出,相当热闹。我站在路边招手叫出租车,这时,忽然看到老谢从市场里出来,挽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胳膊。两人拎了几个大塑料袋,有说有笑,老谢脸上带笑,就像刚结婚那样。
我喜出望外,刚要招手叫他,老谢眼尖,已经看到了我。我微笑地看着老谢,老谢先是笑容收起,愣了两秒钟,看看旁边的女人,然后又对着我呵呵笑。当他们俩快走到我身边时,我还在想这老狐狸第一句话是什么,是先问我怎么找到这,还是先介绍这个女人。
没想到,老谢仍然只是看着我笑,然后擦肩而过,连头也没回。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惊愕半生气地看着老谢的背影。两人越走越远,拐个弯就消失在人群之中。我想了半天,难道他没看到我?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而且老谢明显已经认出我,只是故意不想跟我说话。
第1076章 一切都成空
我这时才知道,老谢应该是不想再跟我有联系,也许他不想参与我们的事,也许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不想打破这个平静,也许他早就不想做牌商,也许……有太多也许了,我忽然觉得释然,我已经没必要再去猜老谢的心思,也许老谢现在的心态,正是我早就应该有的吧。
有辆出租车经过,我连忙招手把它叫住,让司机带我去火车站。
从这之后,我彻底告别了当牌商的日子,因为有老和尚警告,我注销了所有与牌商有关的联系方式:手机卡,qq号码和邮箱,也把手机中所有客户和跟佛牌有关的电话号码全部删除,包括费大宝和小杨的,再删除一切相关图片、视频和交易资料,生怕留下半个字,都会对我不利。
最初那段时间,我经常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每天早上,我仍然还要打方刚的手机号码,直到那个号码从关机变成泰英双语的空号提示。
坏事传千里,亲朋好友们也渐渐知道了我“投资失败”的事,有的惋惜,有的生气,有的嘲笑,有的讥讽。但我已经都无所谓,我终于明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着,能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才是最大的幸福。
我开始彻底吃素,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告诉他们这是某高僧算出来的,说我要是吃素,以后还有财运,否则没戏。大家都笑话我,父母也说和尚都会骗人,但我仍然坚持。好在时间一长,也没就人对这事有兴趣了。那段时间我仍然会经常在梦中看见那些已经死去的客户,总在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但奇怪的是,我一次也没有梦到过方刚。
除了老谢再也没有联系之外,也没有过nangya的消息,不知道她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当然,我从心底希望她只是隐居在某个地方,平平淡淡地度过后半生。而费大宝和小杨,我也再没联系过,虽然有的时候很想找他们,但还是忍住了。
不当牌商,我只好再去操老本行卖手机。但我实在不想给人打工,毕竟之前我也是年收入几十万的人,于是就向父母借了几万块钱,投资做二手的手机生意。没到一年,居然全都赔进去了,同行都笑话我,称手机生意这么好做,想故意赔这么多也不容易。
我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业障难消,导致我运势极低,做生意也不行。谈了几个对象,但都吹了,沈阳女孩对男方的要求相当多,我这种没长相没钱的男人,基本都是人家挑剩下的。而王娇倒是运气不错,在她老公舅舅的帮助下,夫妻都进了营口某事业单位任职,现在儿女都有,住着高档小区,开着不错的车,可能看到我后来混得不好,所以跟我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第二年,也就是2008年末,我经朋友介绍去北京,在某小影视公司做一名剧组人员。没想到,在某次朋友聚会的时候,我认识了一名湖南女孩,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她年轻漂亮,交往半年多后,我带她回家看过两次父母,他们也很满意,于是,我们就结婚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看上我什么,因为我在沈阳的朋友和同学中,我老婆是最漂亮的。她不嫌我穷,只是跟我过着最简单的生活。
后来我们有了女儿,现在已经快七岁,当年刚提笔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她才五岁,时间真快,已经过了两年。我很多女读者那时还没怀孕,而现在孩子已经一岁多。我再也不敢去东南亚任何国家,香港也不想去,一是心虚,二也是因为没钱。
数年之后,我仍然经常想起他们。我会猜测nangya并没有遭到毒手,只是临时决定去了别的地方,我会猜测方刚并没有死,而是在我们逃走后,也从火海中逃掉了,我会猜测登康以后在唱歌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我会猜测于先生仍然在中国的某个地方开旧书店……但也许正如那句话,这些人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只能存在于回忆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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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3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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