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不知不觉就养成了。
所以不熟悉的人站在骆常庆面前, 莫名会感觉到一丝压力。
“来了?”骆常庆冲这位侄子和侄媳妇点点头,“你奶在屋里呢, 去打个招呼吧。”
两人就老老实实奔廖春华去了。
这边刘美青看着红光满面的文霞,只觉得心里梗的慌。
她比文霞大不了几岁,可你看看人家,身材虽然比不上年轻时那么苗头, 但丰满的刚刚好。
穿了身水蓝色的连衣裙, 脚上蹬着一双白色带点跟子的凉鞋,烫过的头发堆在头顶,挽了个攥, 裹了一圈镶着珍珠的发卡。
脸上化了点妆, 不浓不淡,又漂亮又气派。
莫说跟文霞比了, 她现在都不敢往她婆婆跟前站, 站过去跟同龄人似的。
廖春华真是…年纪越大还越浪了, 这是要捯饬捯饬再找个老伴儿啊?
“娘!”心里腹诽着,脸上笑的比谁都谄媚,喊的比谁都亲,“我娘越活越年轻了。”
“年轻好啊,多活两年。”廖春华呵呵道。
骆常胜肩膀佝偻的厉害,脸上的褶子瞧着比他娘都要多了,越发低了低头,呐呐的喊娘。
廖春华头发染黑了,烫一脑袋羊毛卷,上身穿了件皮粉色宽松版套头的短袖上衣,带个小领口,领口那里一排金属扣子装饰,脖子上没戴金项链,文霞帮她配的珍珠项链。
珍珠项链配这件上衣比金项链漂亮。
下身穿着条奶白色阔腿裤,没穿凉鞋,穿的是绣花的小布鞋,看上去清爽又利索。
刘美青看看自己身上的花褂子、黑西裤,再看看她婆婆,越发的不自在。
骆常胜今天还特意穿了件白衬衣,一条稍微有点变形的牛仔裤,穿了双凉鞋,没穿袜子。
但扫了一眼骆常庆的穿着,不自觉就平白矮了一头。
骆常庆上身穿的也是衬衣,但他这衬衣好看,浅蓝色带黑白混搭的短横条纹,一条黑灰色带暗纹的薄料西裤,身形挺拔,气质沉稳,很有派头。
同是一个娘的生的,却仿佛是两个年代的人。
骆常胜咧嘴笑了笑,尽量语气轻松的打招呼:“哪天回来的啊?”
骆常庆拆了一盒云烟弹出一根烟递过去,笑道:“大前天。”
说完这句就没啥话聊了。
家里亲戚多,文家那边的亲戚全来了,骆常庆让骆常胜自便,他去招呼几个连襟。
别说跟骆常庆没话聊,骆常胜都不知道跟他娘说句啥好。
明明来之前酝酿好了满肚子话,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默默的缩在角落里看着骆常庆跟他几个连襟大笑着寒暄、热络的开玩笑。
要说十年前骆常庆摆出这种态度,骆常胜还会认为老二这是借了人家的钱,不客套也得客套。
可现在,他那几个姨子家的日子都是仰仗着骆常庆起来的,老二跟他们还这么亲昵,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酸。
谁都比他这个大哥亲。
骆听雨跟骆言出来挨着喊人,她的几个姨还有一众表哥表嫂都嚷嚷喊状元,闹的屋顶都要掀翻了。
骆立春一家也来了,冯亮一进来就笑着喊:“咱家的状元呢?”
骆立春也一脸喜气,家里出了个状元感觉比骆常庆当初开了厂子还让人觉得自豪。电视台那边新闻出的很快,村里几乎都知道了,谁见了她谁都问:“上电视的那个是你娘家侄女吧?了不得,你们骆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你娘家侄女是咱省的状元啊?不得了!”
“嫂子,你们骆家都这么会学习啊?当年你学习咋样?”
骆立春:……
刘美青可算找着个能跟她说话的,从角落里蹭过来,亲热地打招呼:“他姑,你咋才来呢?”
卢凤玲忙活了一圈,也没融入进骆家这边,看见冯立春来了,也过来喊姑,喊的可亲了。
东城他这个姑也挺有钱,家里的房子盖的可气派了。
“他大妗,东城家的,你们都来了?”骆立春跟他们的关系这两年不说多近,也没多远了去。
但要说还让她跟以前一样有点唯大哥家马首是瞻是不可能了。
她日子过的比哥嫂家强。
加上冯亮盯的紧,时不时给她纠正纠正思想,现在也会端架子了。
说两句好听的话可以,但实际上的好处刘美青从她这儿捞不着。
她也知道这个大嫂在背后说她巴上老二就瞧不起人了,但她家冯亮说了,她大嫂这是嫉妒,要是骆常庆肯给老大家一个眼风,他们保证贴上去,揭都揭不下来的那种。
而且,她就是有钱了,借骆常庆的风做小买卖挣来的,捏在手里实实在在,有钱真好,屁话可以忽略。
亲戚们来道贺,骆常庆只请客不收礼金。
当然,私下里贴给骆听雨的,他就不管了。
骆听雨收红包也只收实在亲戚的。
骆立春眼见着她口齿伶俐的婉拒了卢凤玲给的红包,转头就对着要给她塞红包的文兰主动撑着口袋:“二姨,装满装满。”
笑嘻嘻的跟文兰闹作一团。
骆立春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冯亮前两年说的‘有人想送还送不出去呢’这句话。
家里的宴席摆完,文霞开着车带着俩孩子和廖春华回了省城。
文喜粮老两口难得回来,看着村里相熟的邻居也很亲,打算在村里住几天再回去。
其实是邢爱燕乐意听邻居们看完新闻后上家里来夸她外孙女……
骆常庆也没回省城,津店的城中村改造开始了,齐家村就在这次拆迁之列,这趟回来的也赶巧,正好去办办手续。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等骆听雨收到京大通知书的时候,胡同那边也传来了要拆迁的消息,通知各户定好了上门统计测量面积的时间,让各户在家里等着。
这两年城区里拆迁的消息连绵不断,他们这边比较靠外围,大家都以为过个十年八年也拆不着呢,没想到比市中心部分区域拆的都早,胡同里的人都高兴坏了,有几家还放了鞭炮。
骆常庆正在南方厂里盯着,接到文霞的电话提前一天回来,第二天去了胡同。
一到胡同门口,就对上了双目赤红的杨芳。
杨芳跟疯了似的非得要把房子买回来,还说骆常庆现在不差钱,自己出比他当年买的时候多一千块钱,让骆常庆把院子转给她。
骆常庆懒得搭理她,绕过去开门进了院子。
杨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赵建业赶来把她拉走了。
很少有人知道,骆家在省城的小院不止这三处……
文霞也开心,从老家回来的邢爱燕遗憾地喃喃着:“早知道当年打听打听再多买上几套了……”
“市里头好多地方都没拆,怎么从边上拆呢?”邢爱燕由衷的替小女儿两口子高兴,笑得合不拢嘴,问道。
“那边要修一条高速路……”
他也是误打误撞买着了。
前世对省城的地形根本不熟悉,纯粹就是碰上了才买,一下押中了宝。
张斌眼红的不行,过来宰了骆常庆一顿酒。
“哥,早知道我也从胡同里买套院子啊!”
这院子当初还是他帮着骆常庆找的。
嚷嚷着要喝茅台。
还有那茅台,茅台价格飞涨之前他给骆哥鼓捣了多少啊?好家伙,从十块左右一下就涨到一百五六,现在也是一年一个价。
不过茅台他跟上了,骆哥提点他买几箱囤起来,他就真的买了几箱,只有几箱,也赚大发了。
他骆哥说了,这几箱也别动,以后还会涨,他得看好了。
中间还跟着骆常庆发过的财就是国库券和股票,后来骆哥撤,他也跟着撤出来了。
赚的没有他骆哥多,手里也有小百万的存款了……
张斌早就不在招待所干了,借骆常庆的风做起了服装生意。
也幸亏当年服装城起来他跟着骆常庆买了一间,租了几年,现在收回来自己干,腰包微鼓。
就是骆常庆前几年鼓捣边境贸易的时候,他胆子小,没跟上,现在老后悔了。
这回骆听雨高考,他备的是十万块钱的红包,骆常庆拦着没收,礼过于重的他都拦下了。
最后张斌掏了个六百六,骆常庆替闺女收了。
“九九这么大喜事,这当叔叔的就给个六百?这像话吗?”
张斌是真心想回报骆常庆这几年对他的帮助,骆常庆也知道他是实心实意的,但不一定非得用钱砸。
有些底线,该守还得守住。
“等你儿子考了状元,我最多给八百。”骆常庆乐呵呵地道。
“得,就那小子的成绩,你这八百送不出去了。”
骆听雨跟高中几个交好的同学单独聚了聚,就收拾行礼准备提前去首都。
家里人经常去首都,那边也有家,还有自家的店铺超市,对首都已经不新鲜了,他们打算等开学前几天过去,把骆听雨送到学校,在那边待两天再回来。
也想送姐姐去上大学的骆言:……
这么多年姐弟俩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一直在一个城市,平时不见面也没什么,但现在姐姐突然一下跑到首都上学了,骆言才有种要跟姐姐分开的伤感,哇的一声就哭了。
骆听雨安慰他:“努努力,打进国家队去首都找我。”
骆言就又有了目标,不,这本来也是他的目标。
擦着眼泪非得把姐姐送上火车才肯罢休。
骆听雨:其实不必送到车站!
大热天坐火车,很蓝瘦呢!
作者有话说:
我不知道我爸也重生了 第3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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