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和梁老两个出门不知去了哪里,他舅舅因为公务也回了暂时住的市里的酒店,连带的把那几个保镖也一块带走了,现在这个宅子里就只留下了他和他的护工。只是护工此时正在屋里整理这段时间他要住的房间,也就是那个书房,而他就自己来到了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大家都在忙,只有他这个废人无所事事。李泰民眼神微暗,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辛二望着他清爽的大脑瓜子,头发黑茬子似得就真只有差不多一寸那么长,隐隐还能发现几道血痕。这造型,真特么的带感!他原本的头发刘海有些长,把额头给遮掩住了,现在倒好,那里光秃秃一片,连看他的眼睛也分外的清晰!只是那幽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很毁此刻硬汉画风好么!哈哈,不行,她要忍不住笑了!
果然,颜值什么的,大帅哥长的再好看,脑袋没毛照样白搭。细节决定成败,头发决定美丑!而现在的李泰民,实打实村里*青年的挫样好么!
简直太过分了!李泰民捏着轮椅扶把的手青筋直爆,强忍着挥拳揍她那可恨的笑脸的冲动。他现在连照镜子的心情都没有,这都要怪谁?还不是因为你!
“那什么,其实……你现在这样还挺有特色的!”不行,请允许她再笑一分钟。“噗哈哈~~~”
原来他脑袋没了头发会感觉这么大,头顶有两个旋,没了遮掩显得五官更加的突出,尤其是那双鹰眼,直视人的时候要多敏锐有多敏锐,只可惜她现在只感受到了里面的委屈和难堪。
“好吧,我不笑了,我发誓!”嘴上这样说着,但她还是止不住笑意地抽搐着嘴角往上勾着,她安慰他道,“其实你也不能怪我。我这都是有原因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再说了,头发还是会再长出来的嘛,你一个大男人计较这么点头发做什么?还想不想早点站起来啦?”
李泰民紧闭着嘴,一声不吭,由着她进门推他往里边走。他也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人,孰轻孰重当然分的很清楚。可是对上她,看她眼里的戏谑,对他的捉弄,他是真的好气又好笑。想着不去在意吧,又不甘就这样被她欺负,若是明晃晃表现出很在意吧,又显得他小气还难搞。其实他自己也很纠结,为什么独对辛二这个小女生有这样异样的情绪。
“哎哟,你还真是说不通诶!我不和你闲扯了,我去准备晚上要吃的去啦!”辛二把手上一大袋东西丢他怀里,自己还拎着一大袋装满了的今天的晚餐。
“……”李泰民发誓,凭他2.0的视力,他绝不会看错她手上那袋子装了好多的青瓜!又想到她说要去准备晚上的伙食,瞬间脸绿了。
他就知道她特地问他饮食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忽然,李泰民预感自己未来的这些日子,将不会那么容易熬了。这小丫头肯定会想着方子来整他,他究竟是哪里对不起她了么!好歹让他知道他为什么要承受区别对待的原因吧!
晚上,饭桌上,李泰民的护工对他投以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手里端着一盆子草药渣到院里干活去了。
李泰民就坐完毕,一看饭桌上绿油油青亮亮一片都是以青瓜为主的菜肴,胃里一阵翻腾。青瓜炒蛋、凉拌青瓜丝、青丝拌海蜇、蒸青瓜……反正全是他讨厌的青瓜就是了!
他厌弃地想要就此甩下筷子走人。可是大师傅和梁老已经过来就坐了。当他们看到这一桌的青瓜菜席,再看看坐对面那黑得都能挤出墨汁来的光头脸,没有二话地闷笑着举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来,老弟,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今天一定要好好喝几杯。”梁郝云给梁行诲满上一盅,端着自己的酒杯轻轻一碰他的。
“大哥,理应是我敬你才对。当年是我无知莽撞,如果我能想得开一点,也就不会让我们兄弟两分开这么些年,就连师傅也……”想到那时候师傅身体已经不行了,他还那样气师傅还离师门出走,到最后都没能送师傅一程,梁行诲就万分的悔不当初。
“别,咱们都一把年纪了,那些过去的就不要再提。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现在咱们都老了,就放宽了心,别再对过去执着了。”梁郝云哆了一口酒,感慨地安慰着他。
“嗯……来,哥,我敬你一杯!”梁行诲一提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进。兄弟两你给我倒酒我给你夹菜,好不热闹。
李泰民看着他们俩吃得尽兴,他举着筷子的手似压了千金重一般,连提都提不起来!
“最后的一盘三丝青瓜卷~今天的菜就都齐啦!”辛二吆喝着,放下菜盘,擦干净手才坐下。
“师傅,别喝太多,小心你高血压。”
“得啦,我晓得。”他巴咋了下嘴,感受着酒香在嘴里回旋的美妙感觉,简直欲罢不能。“今个儿怎么这么多菜,平时叫你多来几个,你还嫌东嫌西的!”额额,就是这一大桌子菜看着……比较那个啥……
“今天有客人啊。”辛二一个眼神往李泰民身上飘去,“我怕人家吃不惯,特意多做了几个好选择嘛。怎么,你不吃啊?”
“……”你特意做了一桌子我讨厌的菜,还摆出一脸担心我吃不惯的表情,你演给谁看啊!在座的都明白你几个意思!
“这个,”辛二筷子点点其中一道菜,“拌蓑衣青瓜是我拿手的,现在这个时节吃最清爽可口了,你不来一筷?还有这个,蒜泥青瓜丝、青瓜炒虾仁、刀拍青瓜皮蛋,都是很清淡的,对你的身体好!”
“……”好,他也完全没有吃一口的食欲!青瓜的那股味儿,他一点儿接受不了!
“你现在不吃的话,等会儿就没得东西可以吃了。你的治疗从饭后开始,到明天早上为止都没法吃东西的。”辛二夹了满满一大筷子蓑衣青瓜,啃得脆脆有声。“师傅,您爱吃青瓜的,多吃点,晚上我还给你煲了老汤,你和师叔一起,要把那一锅给干掉噢~”
辛二殷勤地给二老夹菜,很快无视掉了一边的他。嘿嘿,这还就只是个开始,如果你这么快就接受不了了,那她还怎么玩?
“辛小姐,这药揉成这个程度可以了么?”屋外的护工抓着一把冒着浓郁草药味的药渣给辛二查看。
“再软一点就可以了,记得别太湿了。”辛二捏了捏,感受了下其湿度,如是说道。
“哎,好的。”
“那就是一会儿要用你身上的,”辛二纯良地对着他眨眨眼,“你确定不吃点东西垫垫胃?一会儿药渣铺满身体,你就要被闷着一晚上不能动弹了。哦,对了,也不能上厕所。”
“!!!”卧槽!谁来拖走这家伙!她绝对是故意的!刚刚那药渣的味儿混着股尿骚味,那真的是要用他身上的?还要用一整个晚上?!谁闻了这味还吃的下东西?!早吐了好么!
☆、第七十一章
夜,初浓时。
夏日夜空挂满了点点繁星,如璀璨的钻石,又如调皮的萤火虫,一闪一闪躲着猫猫。广袤无垠的深蓝帷幕,时不时灰过一只飞机,眨着红蓝大眼东来西去玩耍的好不自在。
乡下的民居,生活除了工作赚足日常支出,其他的时间几乎都用来打发休闲娱乐了。就如辛二的师傅梁郝云,每日吃过晚饭就爱到隔壁小学操场,和一大群志趣相投的大爷大妈一起扭扭秧歌儿跳广场舞,挥挥长剑练练拳。今天他就带着梁行诲一起,速速撇下屋里头不甚冷凝的气氛,随小徒弟自己折腾去。反正她自有分寸,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静谧的夜,辛二托腮举头静静凝望着星空,蹲坐在书房门口等着里面涂好了药渣喊她。
她一想到当时她叫他脱光了衣服躺在竹榻上时的那个惊悚表情,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涂这个恶心扒拉的东西为什么要全衤果?”李泰民纠结着的眉头都能挤死好几只蚊子了,他一脸嫌恶怒视着那一盆护工辛勤两小时揉捻出来的药渣,秉着呼吸打心里抗拒。那股尿骚味好像更重了!
“这药是活络你全身经脉的秘方,你不衤果了全涂还有什么效果?”辛二一副“你别闹了”的神情,“来,乖乖地自动宽衣吧,别逼我动手。”
李泰民见到她低头拿着勺子戳那药渣时勾起的贼笑,不由脖颈一阵寒。她绝对是故意的!可是他竟没理由能反驳!向来只让人吃瘪添堵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坑竟会是这种感觉。
“还不脱么?那就由我效劳吧。”她嘿嘿一笑,听在他耳里却又是那样如此的刺耳。这般调戏意味浓厚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场景,怎么好像无赖逼迫良家妇女的那种镜头?而这个看着纯良无害的小姑娘却是无赖流氓,而他是被胁迫的那个?这画风不对!
辛二作势捋起了两袖,明明她穿的是无袖背心好么!“趁着这药还温热着,咱得快点儿,一大男人别磨磨唧唧,推三阻四的,难不成你还害羞了?我一女生都不介意呢!”
李泰民紧揪着自己衬衣丝毫不松懈,你不介意老子介意!你个小姑娘怎么就不懂矜持呢!
“一定要全衤果?”他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必须的必。”
“那叫杨叔过来。”杨叔及李泰民护工是也。
“……行!”辛二似玩够了,丢了一个“你小样忒怂了”的眼神给他,就出去喊人了。
于是就有了一幕辛二星空下赏夜的貌似挺和谐的场景。嗯……如果屋里没传出那些暧昧不清的声音的话,确实挺和谐的。
“叔,烫!你慢点儿……!嘶……”
“勺子刮的太重了,叔你一点点来,太糙了!”
……
“拿个什么东西给我堵鼻子吧,这味儿恶心……”
诸如此类。辛二听着李泰民冷脸下意外的埋怨嘀咕,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做什么一定要绷着个脸搞得谁都欠他钱一样。不过,他觉得这药渣臭,熏的要命,那可真是自作自受咯。
谁叫你要讨厌青瓜这么富有营养,又能美容养颜,还能“抚慰身心”的神器,大众一致认可的旅行居家必备良品!她费了好大心力做了那一桌子菜,他还真就没动一筷子,愣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吃完没张一回口。好,有骨气,有坚持,那你就臭着吧!
辛二根据师傅提供的药方,稍稍微调了几味替补药,使之中药气味再调和的过程中散发出了一种称之为类尿素的味道,顾名思义就是和尿骚味差不多的气体。而这种气味,久闻不散,还不会嗅觉疲劳得闻不到。换言之就是,只要身上涂着这种药渣渣,就逃离摆脱不了这个味儿!
而这个味道的唯一克星就是青瓜中的一种成分。只要吃了一定量的青瓜,根本就不会闻到药渣的附带气体,只会闻道药渣本身的中药气味,当然也就不会随身携带上这个气味啦。可是,李泰民不知道啊。梁郝云虽然知道,但他为了好玩也就没透露,梁行诲自然也不会打扰自家大哥的恶趣味。而憨厚的杨护工,外行一个,晚饭又只有青瓜下菜,他又不挑食自然吃得多多,当然也就没啥感觉了。与此同时,他也就万分的不能理解李先生现在的这个心情。
感觉里面涂得差不多了,辛二亮起嗓子吼道,“保鲜膜裹的紧实点儿,务必将药渣和身体接触牢了没有缝隙,不能漏气儿!”
“好的,辛小姐!”
李泰民全身被黄褐色的药渣涂满着,尽力保持着一个动作好让护工快速完成工作。听到外面辛二说的话,又看到自己老实的护工这么听话的随她吩咐办事,裹得动作勒的他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杨叔啊,你这是裹保鲜膜呢,还是塑封人肉?到底谁才是付你工钱的?你怎么就这么听她话?
当药涂抹到身上的那一刻,李泰民立马就感觉到了一股灼热感。这是不同与火烧的刺痛,而是一种从身体内部传来的蒸热。原本温温的药渣,在完全接触到肌肤之后,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在以曲线的趋势不断往上。这个热度一直持续着,不适的感觉和那难闻的气味一起,时时困扰着他。他极力想着其他的事情去分散这个注意力,但效果不佳,愤懑地嗷叫了几声,又想到被门外那人听去可不是又要一阵取笑也就闭嘴努力挺尸了。
好一会儿,护工推开门请辛二进去。辛二吩咐他去厨房看炖的东西是否已到火候,自己小腿一迈笑眯眯地围观现场版“木乃伊”。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微烫的感觉?”她不知从哪儿摸了一根青瓜,嚼得那叫一个香甜。
李泰民闭着眼不去看她,也不去听她说什么。
“如果你不告诉我感觉,那我就判定为没有灼热肿胀闷疼感,那就说明药渣没有调好,我们再来一次?”
“不用!”他听到再来一次就憋不住了。这特么的臭药还算没调好,再调一次还会有多臭?!而且,他现在浑身滚烫地都不知道是因为外力还是内部因素了,这药的效果来的出奇的快,她怎么事先都不给打声招呼!
“看你小样幽怨的样子,行啦,我知道你现在浑身很舒坦,怎么样,要不要来跟青瓜填填肚子解解渴?”她温良地建议着,但她就不说青瓜能解味儿这个事实。没错,她就是辣么的坏,不服你跳起来打她呀~哇咔咔~
“谢谢好意!”他绷着牙齿,硬声回道。
“你总是这么拒绝别人的好意嘛?”好吧,虽然她是不怀好意的……
“我是不是就只要这样维持到明天早上就行?如果是的话,我想休息了!”
辛二眨眨眼,好半天才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大家都没闻道什么臭味,全赖这青瓜来着,可惜你好像不太领情。”辛二看着他瞬间又黑了几分的俊脸,又道,“你这药要连续用五天呢,但是你又这么讨厌青瓜就只能忍忍了。明天开始我不会再买青瓜啦,好啦,我先走啦。明天再见!”
一蹦一跳的,李泰民两眼火光四射地怒视着她离去的欢快的背景,又再一次地咬牙切齿!
“先生,辛小姐煲了的老汤,有分你一碗,你是现在喝还是等再凉一会儿?”久去才归的护工端着一碗热汤过来。
“……”这烫安全么?会不会利尿?他现在死怕被那丫头整了。她会好心送汤给他喝?他已经不再相信这世上叫辛二的那家伙会是好心善良的主儿了好么!
……
辛二收拾完了厨房准备回家,梁郝云逮着她送她到路口。
“李泰民身上的柩区穴,不是我按的。”他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咦?那是师叔?”辛二惊诧地望着他。
“那个时候,你师叔人不在国内怎么按?跨国界?”他还挺有心情的打趣道。
“师傅的意思是柩区穴按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辛二小嘴微张,不可思议。
“柩区穴是天灵盖、坐支穴、底复穴等几处大穴按次连贯形成的一套应急救人的手段,点穴的时间大多为两到四天,这是常法。但还有一种情况,在生命意识急剧丧失的情况下,更深力度的柩区穴实施,是可以延长这个时间段来吊命的。这需要实施者在当即情况下,能够临危不乱,下手很准,不然很可能立马错失一条生机。至于维持的时间,则看实施者那人的水平了。”
师傅定定地看着辛二,解释道。而柩区穴,并不是常见的一种点穴手段,当今世上,唯一会的就只有他和他的师弟,再者就是熟读《针经》、《药经》的辛二了。李泰民身上的柩区穴是谁点的,现在不言而喻。
辛二忽然意识到了师傅的意思,“可是,那时候我还未学过……”
“辛二啊,你熟读经书倒背如流,很多东西已经深刻到了你的骨子里,也许你自己并未意识到,也觉得自己学医为时稍短不够自信。你要相信你自己,实践累积经验,你所看所触所感受到的,那才是真实。根据事实做出决断,没有犹豫的机会,那是一种本能,是你最珍贵的东西。这是常人都渴慕奢求的,你拥有了它,就好好善用它吧。”
“……是,师傅。”
回家的路上,她细细想着师傅说的话。一直以来,她学中医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异能的存在。但随着接触时间的一久,不知何时她竟也喜欢上了这门玄乎的医理,尽管天赋什么的都靠着毅力支撑着,想到如果在学医过程中出了岔子也有异能可以及时救场。所以一直以来,真正对中医的态度都是抱着畏缩、卑微和不自信。即便跟着师傅已经实践医治过很多人,也都不自觉稍稍用了点异能来做保。
但是这一次,师傅完全的把李泰民这个病人交到了她手上由她全权处理。现在又跟她说了这么一段肯定她的话,她心思颇多。
不靠异能,她真的可以依靠所学的中医知识去负担病人给予的信任?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在没有异能的支持下完好的救治成功?
☆、第七十二章
整整坐在窗前思考了一夜,辛二想了很多很多自己之前忽略了的,或者说不清不楚的那些小细节丢着不去理明白的地方。
重生之前的她,大龄、没有男友、家里蹲、有房有车有一间不大的店面,偶尔和已经结婚生子的好友闺蜜约出来看场电影吃顿大餐,聊的话题无外乎家庭跟孩子。
有时候她很羡慕这种夹杂着人生百味的生活痕迹,看昔日朱颜绚烂的好友们脸上晕染出时间沉淀的成熟韵味,那种从骨子里清透出来的满满的妇人味道。可有时候她又排斥这种为了孩子为了丈夫为了公婆为生活那些细碎的小事轻皱起眉,听她们说“最后我们都变成了我们曾经讨厌的那种人”,这不就是说,要么你以前很讨厌,要么你现在很讨厌……
那个时候的她生活不用清愁,家里长辈年纪越来越大心思也越来越清淡,看得多了放下得也就越多。很多从前固执的事物,上了年纪也都不在意了。后来,大家都说她年纪不大就已经过上了退休老人的日子,太、安逸没有激情,见她一次看她还单着就摇头一次,只除了还不放弃还不断逼着她去相亲的老娘。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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