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走前，张奕欢忽而问了一句话，“宋轻沉，你今天早晨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穿了一件黑色外套？”
    宋轻沉脚步一顿，“好像是吧。”
    张奕欢眸光闪闪，想说什么，又被其他人拉走。
    “她老同学来找人，你去凑什么热闹，走走走好不容易早下课。”
    宋轻沉也松了一口气。
    学校门口人流偏大，有些成群结队的往外走，有些成群结队的回来，宋轻沉走到校门口的时候，5点左右，她等了一会儿。
    很快，校门口旁边的停车场上，多了一辆熟悉的车，宋轻沉眸光一亮，坐上去。
    天光大亮，距离夜幕还有一段时间，周池妄单手转着方向盘倒车，中间用余光扫她一眼，见她看的认真，随意问。
    “怎么了？”
    宋轻沉看着他。
    白衬衫，西装，一身正装，胸前还整齐的打着领带，手腕上戴着一块表，早晨出去的匆忙，宋轻沉没有仔细看，现在半侧着身，莞尔一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宋轻沉故意说，“人、人靠衣装。”
    穿校服的时候，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穿上西装之后，有了几分男人的味道。
    她的眼睛灵巧的转，“只不过嘛，长的，还嫩点，不像是，成熟男人。”
    周池妄喉头在滚，利落的打方向盘，嗓音瓮沉，“是不是成熟男人，你不知道？”
    反被打趣。
    宋轻沉恼火，“你是怎么穿着西装还、还白日宣……”
    最后一个字，她说不出口。
    周池妄偏偏问的漫不经心，“宣什么？”
    “宣、宣不能乱宣的事情。”
    周池妄胸膛起伏，沉沉的笑，话说的慢条斯理，“脱了西装，也能宣。”
    “不分昼夜。”补充一句。
    宋轻沉才不想理他，看向窗外。
    车子驶出学校旁边的停车场之前，周池妄用余光扫了一眼后视镜，嗓音慵懒，“后面那个，你认识？”
    宋轻沉不明所以，从车窗稍稍探出头，往后看，只是看出来周池妄在说谁，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
    直到周池妄往前开，才看到有个约莫熟悉的男生站在校门口，往这边看。
    见宋轻沉探头，又匆忙的回过头，假装往回走。
    宋轻沉哦一声，“今天帮、帮忙打水的学长。”
    周池妄稍稍眯眼，“学长？”
    摇上车窗，宋轻沉转过头看他，眼珠转转，“对、对啊，热心学长，帮提水壶帮打饭的那种。”
    只是帮的都不是她。
    宋轻沉在心里默默补充，又故意问，“人，很好吧？”
    周池妄瞥她一眼，沉吟片刻，似笑非笑的问，“这么热心，问问他。”
    “帮开房吗？你我名字，大床房。”
    宋轻沉又抿唇。
    想打人。
    一想周池妄还在开车，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99章
    气恼, 但又不能上手。
    宋轻沉习惯性的往上吹气，吹的额前刘海劈了个叉，翘着。
    不想理他了。
    她往窗外看。
    即将进入下班晚高峰, 车流涌动, 西边红日低悬于树梢尽头，冉冉下坠。
    凉风钻进车窗, 掀起她的发梢，金黄洒落一片。
    红灯前，周池妄瞥她一眼, 隐隐勾唇，打开车内歌。
    引擎澎湃，音质也澎湃，女人的声音从播放器中传出来, 低磁的好听。
    冷战了一首歌的时间。
    第二首歌响起来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问，“好、好熟悉的歌, 好像在哪听过。”
    周池妄淡笑着提醒，“amazashi.”
    宋轻沉这才恍惚着想起来,
    她刚上初中的时候, 学校里刮起来一阵动漫风, 许多人戴着面具模仿动漫人物，还会喜欢炫耀里面的经典动漫台词，玩梗玩到全年级, 里面的op和ed更是被放进每天的校园广播里。
    ed是amazashi作品。
    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在周池妄的家里。
    她那时成绩不好, 被老师派去给生病的周池妄送成绩, 在他的房间中找到了一个旧式cd, 坐着听，听到熟悉的调调，转过头。
    “原来你、你喜欢这个啊，我看，班里好多同学喜欢。”
    周池妄也只是淡瞥她一眼，不接茬，顺便用红笔圈出来她的名次。
    “班里40个人你考20名，年级200人你100名。”
    他面无表情的嘲弄，“神仙没你会考。”
    宋轻沉把成绩单抢过来，“要、要你管，快管管你自己吧，看看第二名跟你就差15分，快把你，拉下来了。”
    浑然不提周池妄考试发烧，只想无脑怼。
    周池妄眼皮都不掀，病恹恹的靠在床头，脸上充斥着潮红，对于她的话懒得搭理。
    只是乐队的名字被她记了下来。
    几年后，动漫在降温，周池妄的cd中还留着他们的歌，口味不变，从一而终。
    宋轻沉现在想起来，他的喜欢这样长。
    她忽而问，“是《多罗罗》ed吗？”
    “好像翻译过来是，告别游戏？”
    张奕欢喜欢的一部片，重看过许多次，看一遍哭一遍，每当ed响起来的都会疯狂揪纸巾。
    周池妄随手切歌，从日文回到了英文。
    宋轻沉扫了一眼车内字幕，念出声，“levitating？”
    “刚刚的，不听了吗？”
    “换一首。”
    说话间，周池妄瞥着宋轻沉浸染在阳光下姣好的侧脸，被晃的眯眼。
    境况变了。
    以前的心思分成两半，一半保持冷静，另外一般则被渴求灼噬，梦里经常会有一个摇晃的身影贴近他，审问他，“她这样美，你配得上她吗？她知道你肮脏的心思吗？”
    湿漉漉的昏睡，也湿漉漉的醒来。
    他习惯于早晨去往浴室，借由热水和歌曲压抑渴望。
    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身边，坐在他的车里，听着他车里的歌，问着刚刚困扰的问题。
    “今天早晨，”她斟酌措辞，“那个视频，你看到了吧。”
    “嗯。”
    “透个信。”她问的小心翼翼，“怎么处理啊。”
    “总不会，晾着不管吧。”
    “管。”他单手打方向，抽出来一根烟，“不能顺着媒体管。”
    宋轻沉没明白，“什么意思？”
    “他们拍到视频后的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姜姨。”
    “要价300万。”
    宋轻沉冷抽一口气。
    “姜姨没同意，下午视频被放了出去。”
    宋轻沉皱着眉头，半响后，她问，“我、我这个视频，这么值钱吗？”
    转向周池妄，眼眸发亮，一脸被没见过的金钱迷花了眼睛的模样，“那、那这笔钱，能不能给我。”
    周池妄眯着眼睛，看着副驾驶座上宋轻沉期待的模样，忽而低声嘟囔一句，“……都是你的。”
    “什么？”
    宋轻沉没听清。
    他不说了，只淡淡的提醒她，坐好。
    周池妄的车一路开上三环路，往南边走，约莫走了半个小时，才停在了北城某家知名饭庄门口，把钥匙交给了门口等着的一个保镖让他去泊车。
    一下车，宋轻沉抬头，看着偌大的饭庄，拉了下他的袖子。
    “这里，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