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喜欢,夸赞了皇后一遍,随后就轮到了太子,他的贺礼是一只玉如意,那做工雕刻都中规中矩的,一看就是内服务安排的…… 皇后看了皱眉,只觉得太子也太敷衍了,正要说话却听皇帝夸赞道,“这还是太子第一次送朕的贺礼,来人,收到朕的书房里,摆在上面的那个博古架上。”
皇后,“……”
吴娇娘觉得皇帝这心也是够偏的。
她之前也问过太子贺礼,太子却说早有安排,她也没问,居然就是让内务府的太监去选了个,她都替太子赧然,但是好在皇帝觉得高兴,就没什么了。
几个人都送了礼,就轮到了吴娇娘,她觉得皇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在那上面费心思倒有些班门弄斧了,索性就做了一双鞋袜。
皇帝看到半响没说话,吴娇娘还以为他不喜欢,有些忐忑,解释道,“我也就是这绣活儿还能拿得出手,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皇帝却道,“没有,朕很喜欢,已经许久没人给朕亲手做过鞋袜了…… 太子的母后还在世的时候,年年都会亲手给朕做鞋袜,穿着舒服呀,你是个好的,以后好好伺候太子。”
吴娇娘能看出来皇帝是真的喜欢,再去看皇后,脸色就非常的不好看了。
等着传菜,皇帝一直让人给吴娇娘夹菜,“这个鱼眼好,吃什么补什么。”又指着一旁的熊掌,“这也好,吃了朕的小皇孙一定很有力气!”
吴娇娘,“……”
吴娇娘发现,就算是皇帝,对自己孙子的喜爱跟寻常人也是一样的。
这一次的寿宴,吴娇娘倒是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皇帝格外的关照她,生怕她累着了,又或者吃不饱,最后走的时候还送了一堆的礼物。
第六十九章
皇后回到了宫里忍不住发了一通脾气, 一旁的人皆是战战兢兢的,她一想到今日皇帝对吴娇娘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看着手上的刀痕, 正是之前刻章的时候划的, 可见自己的费心,但是这心意居然还不如吴娇娘的破鞋袜?
真是泥腿子出身!
每次皇后发脾气的时候谁都不敢进去, 怕是被殃及, 只有她身旁的太监王富贵能劝得住,大家的目光就频频的看向他。
王富贵也是苦不堪言, 自从太子回宫,皇后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动不动就会发脾气,不过想起前阵子太子一句话不说就把方家二郎杀掉的事情, 只觉得方家当真是如这风中的残烛一般岌岌可危。
听说那位吴良娣怀相很好,还有人说已经能看出来个小皇孙,原本宫中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太子唯一的人选,这也是皇帝把人召回宫里的原因, 要是再加上小皇孙,那太子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动摇了。
之前还能一直隐忍, 甚至为了以退为进忍下方家二郎杀掉的事情,但如果一直这般下去,方家迟早要完。
太子那脾气也不是个好的,对方家绝对不会容忍。
皇后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今日在宫里看到皇帝对吴良娣的宠爱和对未来小皇孙的期盼, 只觉得心都凉了吧?
王富贵怕是皇后气着自己, 膝行过去, 拽住的皇后的袖子,说道,“娘娘,您身份贵重,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再说,那吴良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是儿子,要是个女的?不足为惧。”
皇后的动作这才缓和下来,只是脸上依然带着怒意,说道,“你说得对,这还没诞下孩子呢,就开始小皇孙的喊,就不怕生下来是个女儿?到时候我看他们怎么说!”
在王富贵的劝慰下,皇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当然主要是屋子里的东西也给她砸的差不多了,首饰盒里的首饰也给她砸的稀巴烂,许多名贵的珍品就算是毁了,但那又如何,皇后可是一点都不在乎。
“娘娘,陛下晚上要过来,您还是漱洗沐浴下吧?”
皇后一听这话就振作了起来,现如今想要翻身,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身孕,等着她诞下皇子,所有的一切都好说了,方家还有一搏之力。
自从方家二郎死了这话,皇帝或许是愧疚,对皇后又开始宠幸了起来,她对方家二郎着实没什么好感,觉得死了也就是死了,助纣为虐,早晚的事情,也就是因为在方家,这才活到了现在。
只是那方夫人似乎根本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悲痛欲绝的不行,一下子就病倒了,前几日才勉强入宫了一次,但是人却一下子老了许多,看着叫人唏嘘不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初秋之后就是深秋,等着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就入冬了,吴娇娘的预产期就在初春,整个宫里的人都如临大敌一般的,特别是太子齐衍,每次看到身材还纤细的吴娇娘顶着一个大肚子,都叫他担忧。
吴娇娘的怀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除了因为肚子大了受累,倒也没什么了。
她也一直很听徐太医的话,即使是嘴馋也都忍住了,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是很难,有了身孕的时候,身体里就好像有个填不满的黑洞一般,总是让你饥饿,吴娇娘也是费了十二分的力气隐忍,要不是重活过一世,意志力坚强,当真是有些忍不住了。
不过就是因为她忍得住,所以并没有发胖,手脚都还和往常一般纤细,这才显得肚子尤为大。
徐太医一开始被太子叫过去的时候还当太子第一次当父亲,自然是万分紧张的,所以准备了一堆话,说了无数次没问题,但是让他惊讶的是,太子并不是问的这么随意,他捧着一本医书出来。
徐太医直接傻眼了。
齐衍眼睛有点红红的,似乎看了许久的书,果然他说道,“这本书我看完了。”
徐太医,“……”
好家伙,都说太子聪慧,几乎过目不忘,当然那是小时候,后来重新入宫之后,户部的几位大人也都说齐衍的数术很好,那时候只是耳闻,如今却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一个晚上就看完了?而且说的头头是道的,虽然没有实践过,缺乏经验,但也已经很厉害了。
徐太医只好收起以前的说辞,用医书上的说法来跟齐衍讨论。
费了半天的功夫,说的口干舌燥的,终于让齐衍满意了,期间好几次徐太医都被齐衍的话给噎住了,心想幸亏他这几年也没放松过,一直都在家里研读,不然有些不常用的真就答不上来了。
等着出来的时候,背后都出了一身的汗,可真是惊吓的不清。
吴娇娘也是后面发现的,齐衍居然还给她把脉,徐太医把一次脉,然后齐衍把脉,两个人交流下,一问一答的,倒是把吴娇娘给惊到了。
她发现齐衍的性子就是这样,很少会说温情的话,但是他总是用行动表示,如今正是政务繁忙,说是日理万机也不过如此了,但还依然不忘记给惦记着她。
吴娇娘一时心中充满了柔情,只觉得这一世能委身给齐衍,当真是福气,不管以后齐衍会如何,毕竟随着容颜老去,齐衍又是太子,以后是皇帝,总有失去恩宠的时候,但是能有今日这样的宠爱,她也无悔。
如今吴娇娘还能和万姑姑闲聊了,主要是宫里实在是寂寞,这身边的人就成了最能说知心话的人了。
其实如意也行,但到底没有万姑姑经历的多。
跟万姑姑说什么,她都能回应,两个人关系是越发的亲厚了。
吴娇娘就把这话跟万姑姑说了。
万姑姑觉得觉得吴娇娘根本就是多想,她今年才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岁月,就算容颜不在,那也是十几年后了不是?那时候吴娇娘早就坐稳了位置,还能怕新人?
不过按照她对太子的了解,这女子不是美貌才能入他的眼的,不然吴娇娘当初那模样…… 当然不是说她不好看,就是那时候劳作忙碌,脸都晒黑了,太子又怎么会放到心里去?
可见太子看中吴娇娘是另有隐情,加上他这性情,以后恐怕很难有人越过吴娇娘去。
当然万姑姑可不会说道这么直白,还是挑了几句好听的哄了吴娇娘。
外面下着大雪,屋里早就点了火坑,并不冷,就是不能出门,那寒风呼啸的,吹在脸上像是下刀刮一样的叫人难受。
王氏却不得已出门来,自从上次跟苏春和吵架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有了隔膜,早就没有以往的亲密了。
她心中也开始怨恨起苏春和来,但就像是苏春和说的那般,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也不可能回家去。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找人询问原因,苏春和到底得罪了谁,但是吴良娣的消息太难打听了,太子似乎刻意叫人封口,一点消息也没有,父亲那边也是,毫无头绪。
今日王氏准备出门去一趟叔父的家里问一问情况,说起来王华清的官职不低,却在苏春和的事情上忙不上一点,她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叔父故意挡苏春和的路。
结果马车走到一半却是坏了,她只能跺着脚在马车上等着,心里头想着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没有一件是顺的。
就在这时候,她听闻车夫赶人的声音,“你这叫花子,快走开!”
王氏原本不想管的,但实在是太冷了,手里揣着暖炉还觉得冷,加上外面吵的很,就忍不住撩开帘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旁伺候的嬷嬷说道,“大少奶奶,这个妇人非要来乞讨……”
王氏去看那妇人,蓬头垢面的,穿着破破烂烂的厚棉衣,看着倒是个好料子,但是已经磨损的不行了,而且上面沾染了黑色的污垢,闻着就一股味道。
妇人散着头发叫人看不清面容,但是奇怪的是,王氏依稀觉得这个人的面容有些眼熟,但是她又想不起来,这么一打岔就忘记开口说话了。
那妇人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说道,“这位少奶奶您一看就是和善的,是个好人,这是有人叫我给您带的东西。”说着把一个手帕放到了马车上,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氏还在想着这个人怎么这般眼熟,又见那帕子似乎更熟悉了,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婆婆苏夫人的?
她吓得不轻,马上就喊道,“快去把那妇人追回来。”
车夫和嬷嬷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听到王氏声音都颤抖了,吓得赶忙去追,但是哪里还有那个妇人的影子?
王氏拿起那帕子来,似乎是没有笔墨,又或者没办法了,居然是血书,她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都惊的不行了。
她说道,“回府!”
等着回到了王府,王氏直接摊在椅子上站不起来了,她脸色难看的不行,面上有绝望的神色来,一旁的奶母知道出了大事,但是也不知道什么事,又见王氏这般惊恐,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的少奶奶,您倒是说句话呀,别吓奴婢了。”
王氏听了这个话就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说道,“完了!”
“什么完了?”
王氏就把手帕递给奶母看,王家的奶母也是识字的,看完也是颤抖的不行,嘴里说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随即又道,“那个人是老夫人?”
奶母想起那个妇人的模样,脸上都是泥不说,因为冻伤都没法看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容貌,“是不是只是巧合?又或者有人想要害大少爷!”
王氏却摇头,她以前只觉得所有事情都太过奇怪,但是按照苏夫人的话,如果宫里的那位吴良娣就是吴娇娘呢?所有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那顾云是太子在民间的老师,自然是见过吴良娣,所以也知道苏春和悔婚的事情,太子把那位吴良娣当做心头肉一般的,又怎么会重用苏春和这个前未婚夫婿?
无论是从男人的嫉妒角度,又或者是苏春和抛弃了吴娇娘的事情,都不会饶了苏春和,至于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动手,估计只是刚入京没多久,又没见到苏春和,所以还抽出空来收拾他。
奶妈一听,直接跪坐在地上,反反复复的说道,“这可怎么办?”
“父亲怎么会给我选了这样一个夫婿?”
王氏和奶母抱在一起哭,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苏春和被王氏叫回来的时候很不耐烦,最近事情越来越不顺了,那些同僚们似乎听到了什么消息,都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了,早上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他在里面渐渐成了一个隐形人,被人排挤,偏偏一直都不知道到是什么原因。
他路上忍不住抱怨,“不都说王家厉害,怎么到现在都没打听出来。”
侍从不敢说话,只低着头当做没有听到一般,苏春和最近越发的艰难,侍从有时候说错一句话都要被责罚,他现在看到苏春和就害怕,而且或许是身边没有朋友,以前那些同窗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了,什么话都敢和他说,他一个小小的侍从,哪里敢应?
苏春和发了一通脾气,就往回走,终于到了家门口。
要是以往,苏春和回来,王氏肯定是要来相迎的,但是这一次门口却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守门的门子,正冷的跺着脚,见到他回来说道,“大少爷,您回来了!”话虽然这样说,看似恭敬,但其实神态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毕竟这会儿不是下衙的时候。
苏春和也懒得说话,直接往里走,想着这个王氏是越发没分寸了,难道上次打的还不够?就算是王家的女儿如何,还不是他的人?
原本苏春和对王氏是也是有顾忌的,但是经过上次那件事,打过一次就有第二次,又或者已经破罐子破摔,早就不怕了。
等着进了屋子刚要发脾气,却是看到王氏擦了擦眼泪递给他一个帕子,他皱眉,等着看到帕子上的字大惊失色。
“是母亲?”
王氏点头,说道,“正是她,我就说有些眼熟……”
结果很快屋内就响起响亮的声音来,王氏吃惊的看着苏春和,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打她,却听苏春和说道,“你为什么不留住母亲?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外面天气这么冷,你想冻死她不成?”
王氏一下子就来脾气,说道,“母亲不愿意回来,我又能如何?再说,夫君上次不也是为了去顾家把母亲撇一边?兴许母亲早就以为你嫌弃她了!”
“住嘴!”
苏春和还想上前打王氏,王氏如何肯,拉着奶母来挡住苏春和,又对着外面喊道,“你们快去喊人来,夫君这是要打死人了!”
一时外面的丫鬟们都惊的不行,其中大部分都是王氏带来的陪嫁,自然是更听她的话,说道,“夫人,那奴婢去喊老爷来?”
“不许去!”
下午的天气不算冷,但是屋里的炭盆已经熄了,却没有人加炭,冷的如冰窟一般的,瑟瑟发抖。
苏老爷坐在上位,死死的盯着众人,问道,“这是真的?”
太子宠妾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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