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黎微微一怔。
那人已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她跟前,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而后直起身,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走回去继续看文件了。
反而顾小黎被他闹得脸红,赶紧躲进厨房去做饭,虽然她的厨艺一直都没什么进步。
过几天天气放晴,到处都是春日的气息。
顾小黎把冬天的衣服被子都洗来晒了,又想起他那些跳舞的舞鞋舞服还锁在柜子里,忙翻出来一一整理了一遍。那人知道他要重新开始跳舞,还说过要给她重新定做一套新的,不过被顾小黎婉拒了,还是旧的用着顺手,只要没有破,顾小黎还是愿意用旧的。
整理完她的舞鞋舞服后,顾小黎顺便把柜子也收拾了。出租房地方小,收纳的地方并不多,柜子里塞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以找到,顾小黎仔细翻一翻,将那些没用的都扔了,翻着翻着,就翻出来一本相册。
她以前的相片都在老家,这本相册里只有一些大学时期的照片,顾小黎刚一翻开,就掉出来一张毕业照。
是大学毕业照,算起来也有好几年了,顾小黎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自己。她穿着一身校服,那时候头发还没有现在这样长,因为个子很高,被安排在了后面几排。她接下来又去找周暮云,可是找了一圈,竟没发现那张熟悉的脸。
奇怪,周暮云没拍毕业照吗?
她愣着想了一想,才拍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傻,那个时候周暮云跟她不是一个学院,怎么会在毕业照上呢?她只是很奇怪,毕业照上,倒是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亲昵的揽着她的肩,是那时候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吗?其他的同学她都能想起来,为什么独独这一位,她愣是想不起来是谁呢?
顾小黎知道这是她生了病的缘故,不过没关系,她跟周暮云四年大学同学,应该还拍了不少生活照,她那时候都洗出来收在相册里了。
反正左右没事,顾小黎就坐下来翻了翻相册。
她照片拍得不多,大部分是在学校里拍的,难得有几张是外出旅行时照的,有单人的,也有合照,其中最多的是她跟某个人的合影。
顾小黎一张张翻过去,一颗心像是沉进了冰凉湖底,泛起来阵阵寒意。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尤其是跟某个人合影的时候,眼神里透出来的那种情意,藏也藏不住。
但是,那个人却不是周暮云!
或者说,并不是与他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那个周暮云。
顾小黎越翻越心慌,手心里不住地往外冒出冷汗。
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小黎定了定神,又拿起那张大学毕业照做对比。他这次看得很认真,一张面孔一张面孔的辨认过去,终于找到相似的一张脸——是站在她旁边的那位。
这个人若不是周暮云,为什么跟她有这么多交集?
而这个人如果就是周暮云……
那无疑更可怕。
顾小黎呆坐在椅子上。窗外春光那么好,照在她身上,她竟一点也觉不出暖意。她拼命回想从前的事,但一切都像隔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地记不真切。
她记得自己跟周暮云是大学同学,虽然不同院系,却一起参加了不少活动,她记得他们曾经相恋,记得……但她怎么也记不起周暮云的脸了。中间仿佛发生了什么事,他跟周暮云被迫分开了,她的右腿受了伤,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每夜重复同一个噩梦,简直不敢入睡。
直到那一天,她正要拆一袋发霉的面包来吃,却听见门铃响了起来,她恍恍惚惚地走过去开门,然后就看见那个人站在门外。
那自然是她的周暮云了。
顾小黎捂住胸口,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那种悸动,救她于水火的,除了她的周暮云还会有谁?
至于她当时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因为她生了病,如今她的病渐渐好了,已知道那人相貌英俊,至少比照片上的路人甲好看多了。
其实要确认这件事也简单,找个大学同学问问就知道了,但顾小黎却一直坐着没动。她心中隐隐觉得害怕,希望一切只是误会,万一……
她根本不敢想下去。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等到太阳落山时,外面又响起了熟悉的开门声。顾小黎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她从前多么期待这个声音,现在却无端觉得惊惶,忙将那堆照片塞回柜子里。
那人推门而入,穿着全套的深色西装,仍是顾小黎看惯了的眉眼。他见顾小黎站在柜子旁,便弯了弯嘴角,问:“又在整理东西?”
顾小黎“啊”了一声,呆呆站在那里,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了?”那人走过来拉了拉她的手,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样的碰触也让她紧张,顾小黎心慌意乱,不知道该答什么。
那人就问:“是不是太累了?”
顾小黎顺势道:“是有点。”
“我知道你想重新跳舞,但也不能太勉强,顺其自然就好。”
“嗯。”
顾小黎的右腿早已痊愈,但那人仍是不放心的看了看,问:“晚饭呢?”
顾小黎这才惊觉,看了许久的照片竟然忘记了,她拍了一记前额,说道:“啊,我忘记做了。”
“一想到跳舞的事就忘记时间?”那人笑了一下,说,“叫外卖吧。”
晚上两人一起吃了外卖。顾小黎尽量想表现得自然,但手脚还是有些僵硬,她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出端倪。
吃过饭后她洗了个澡,出来时见那人已经十分自然地躺在了床上。自从过完新年后他们就没再分床睡,但现在不同了,如果他不是周暮云……
顾小黎喉间发紧,磨磨蹭蹭地不肯躺上去,那人催了几遍,她才慢吞吞地躺了上去。
那人关了灯,伸出手臂来环住她,在黑暗中叫她:“顾小黎。”
“嗯?”
顾小黎答得很谨慎,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却听他说:“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生日?
啊,是了,她生日是在这个月。
顾小黎几乎忘了这回事,想了想道:“每年生日都是随便过的,不必费心准备了。”
那人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声音中隐有笑意,说:“那我就看着办了。”
他是毫无所觉的,只一心一意要给顾小黎过生日。
顾小黎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像被架在火上烤着,滋滋地冒着烟。
她睁着眼睛没有睡着,直到身边那人呼吸平稳地睡过去,她才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臂,翻个身睡到了床边上。
那人伸手捞了捞,没有捞着,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顾小黎”。
顾小黎咬着牙没有回应他。
那人连她的生日也知道,怎么可能不是周暮云?
但如果,如果他是个全然的陌生人……
为什么冒充周暮云?
为什么温柔待她?
顾小黎忍不住打个冷颤。漫漫的长夜侵袭上来,她裹紧被子,用双手紧紧环住自己。
但依然觉得冷。
☆、第52章 hapter 52
顾小黎第二天是在一个温暖怀抱中醒来的。她晚上不知怎么睡的,不知不觉又滚到那人怀里去。
那人醒得比她早,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道:“我这两天要加点班,周末可以休息一天,带你出去走走。”
周末是顾小黎生日。
顾小黎心里一动,在他怀里没做声。
那人又接着说:“记不记得你从前说过无论你将来成不成功,都要办一次个人展览,记录你跟舞蹈的每一个瞬间。”
顾小黎心不在焉,说:“有吗?我不记得了。”
像这种梦想,多半是她在学校时小有所成的时候随口说的吧,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别人怎么会知道?
但那人轻轻环住她,笃定的说:“有的,当然有。”
他胸膛贴在顾小黎后背上,两人的心跳声像是重叠在一起。
顾小黎几乎要沉溺在这样的温情里。不过等那人起身去上班后,她还是洗漱了一番,出门去了趟医院。她找的是平常看病的那个医生,检查的结果是她的病情控制良好,只是仍要坚持吃药。
顾小黎小心地问:“得了这个病……有没有可能认错人?”
医生回答得很保守:“受过严重心理创伤的人,可能会选择自我逃避,忘记一些事和一些人。至于会不会认错人,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顾小黎听到这里,心中已有了猜测。
她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她连周暮云的脸也记不起来?甚至,甚至可能将一个陌生人当成周暮云。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向那个人求证,但那人接下来几天都要加班,每天早出晚归,顾小黎连他的面也没碰着。
直到周五晚上,他才提早回来了,一见面就问顾小黎:“明天要不要订蛋糕?”
仍是记着她生日的事。
顾小黎摇头道:“不用了,我明天多炒几个菜就行了。”
她偷偷瞧了瞧那人的脸,故意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那人没在意,随口报出几个菜名。
顾小黎暗暗对照一下,不是周暮云喜欢的菜。这个,她倒记忆深刻,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但她反而犹豫起来,并不敢立刻揭穿那个人。
那人平日里忙到不见人影,那天特意空出一天。他将几天的工作量提前安排,挤在一块,到这时候还没忙完,又取出笔电来发邮件。
顾小黎就坐在旁边安静看着。之前的多少个夜晚,她也是这样看着那人的侧脸,偷偷琢磨着他们的未来,想象着两人白首的样子。
她说过等她的腿好了,她要为她跳第一支舞,可惜跳不成了,顾小黎一阵心酸,忍不住叫道:“周暮云。”
那人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头来。他没有应声,仅仅是看了顾小黎一眼,他的黑眸乌湛湛的,目光冷得似落满雪的冬夜,直撞进顾小黎的心上。
顾小黎的心像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从骨头缝里泛出了疼。她听见自己声音沙哑的说:“你不是周暮云。”
那人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顾小黎从来不知道时间过得这样慢,她站在那里像是等了一个世纪。而后那人合上笔电,扯松了颈上领带,大大方方的回她:“对,我当然不是。”
顾小黎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乍然听到这句话后,她的耳边还是嗡地响了一声,愣愣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那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叫她:“顾小黎?”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脸。
顾小黎一惊,反射性地避开了。
那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隔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去。
顾小黎抬头问他:“既然你不是周暮云,为什么要冒充他?”
总裁的艰难爱情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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