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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明知故犯(骨科) 不安于此

不安于此

    我们叁个静默无言坐到杜鹏飞打完电话回来,这场饭终于结束了,我在心里发誓这一年都不要再跟郭晓璇同桌吃饭了,但是转念一想,等到过年回家,还是会避不开再见,这就是血缘带来的麻烦。
    说不定还要被拉着共情留学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其实我的生活有什么好回味的,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一个吴优,近不得,离不开。
    因为杜鹏飞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因此吴优要跟郭晓璇独自回去,我们告别后,我本来想去找当麻,但是走了一半还是回到了自己家。
    我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只是在利用当麻填补空虚而已,这种情感联系并不是依赖,跟爱更是离了十万八千里。但如果继续放纵自己的私心,就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当麻不是个坏人,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因为将心比心,我也希望相守的那个人就是这世上最爱我也是我最爱的人,就像我爸和我妈,我跟吴优,我们可以相守,但是很不幸,正因为可以理所当然地相守,就失去了相爱的资格。
    如果单纯把吴优当成哥哥就好了,现在我肯定不愿意他去送一个什么烦人精表姐,装胃疼也得拖住他的腿,我在脑中想了想那场景,又忍不住笑出来,我好没出息,连这种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所以才写不出A+的报告啊……这种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截至日期,无论情感生活多消耗人,洗完澡之后都要继续写作业。
    然而我的眼睛偶尔瞄到手机,还是会希望他能打电话来,就说:“郭晓璇真讨厌,我的妹妹只有吴律一个人,下次我们一起回家。”
    或是像万江那样说:“我很难过,很需要吴律。”
    可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又或者他说得出口,可我又能从何处借到倾听的勇气呢?
    总是能放下的,总是能继续向前的,我喜欢上他,只是星运的错,但一切厄运就像水逆,早晚会结束的。
    然而那天晚上,吴优在我家过夜了。
    他来得突然,我自然十分意外,当哥哥真的出现在不合适的时间我眼前时,我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理智和自持,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迎接了他。
    他没有解释,安安静静坐在我身边看我打字。
    布尔迪厄和文化资本这两个词被我翻来覆去地打在屏幕上,我是个很容易就随波逐流的人,受不住诱惑也经不起威吓,因此报告中的论点几乎都是从别人的论文中东拼西凑的,那些未经自己思考而总结出的东西,很难用逻辑将他们串起来,我只顾凑篇幅,句法错了一堆,吴优看着直发笑,他帮我整理语句,虽然不太清楚那些社会学概念,我写一句,他纠正一句,哥哥就这么陪我写到了凌晨一点。
    吴优穿着当麻留下的T恤躺在我的身边时,我依旧没什么真实感,我问他怎么又回头了,他说他上车坐了两站,便借口称自己有东西忘在了餐厅,必须要去拿,然后匆匆下了车。
    郭晓璇几个小时前就在群里报告说自己到家了,我跟吴优同时收到了消息,却都忽略了。
    我的心情突然畅快了一点,也开得起玩笑了,我说:“是落下亲妹妹了吧。”
    吴优在被中牵着我的手摇了摇,他说:“士别叁日,我们吴律又聪明了不少。”
    聪明不少还会让哥哥来帮忙修改语法吗?
    我依旧想钻进他怀里,就像跟当麻做完之后,我想像对男友那样对待哥哥,这样的想法很下流,吴优的手好暖和,手心攥在一起,好像心贴着心,就这样躺着,干干净净的,就像别家亲密的兄妹一样,我不求未来,私心觉得吴优从来没有放纵过,也没有允许我放肆,他对我的触碰也是点到为止,因此我才把初夜留给了真正的男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哥哥,永远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吴优立马摇头否认了,他问我:“这样好吗?我觉得不好,等过两年,再换个国家,你要不要去?”
    吴优一直想去加拿大,日本只是他的一个跳板而已,他是行动派,可我是被动派,如果不是大祸临头,我是不会放弃舒适圈的。
    我说:“我不想离爸爸妈妈太远。”
    他松开了我的手,翻过身背对我,又问:“爸爸妈妈会离世,哥哥会变老,吴律会长大,到最后吴律不会后悔吗?”
    吴律一直在后悔。
    我深深提了一口气,侧身从他背后抱住他,“我不如哥哥聪明,想不了那么远的事。”
    “真是拿你没办法,天下的女孩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让你做了我妹妹?”
    我被吴优孩子气的一面逗笑了,“这还能选的吗?难不成怨投胎没投准?”
    “可不就是没投准……”他说。
    因为喜欢,所以总渴望能打破身体的桎梏,真正与他交融,密不可分。我抱着他的时候,他也抓着我的手腕,好像革命同志,我们是携手反抗着来自命运压迫的共同体。
    只是睡着了,意识再身不由己,我们不知何时分开了,次日睁眼时,吴优已经离开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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