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刚要抬步,忽然,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人大约十三四岁,一张窄长的脸,一双三角眼,浓眉杂连在一起,这人的长相奇特而且还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桐月稍一想,便明白了。这人长得像贺钱氏,梅月以前的婆婆。她的心砰砰地跳起来,既激动又有些紧张。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贺老三贺聪灵。
那个少爷走得飞快,容不得桐月迟疑,她立即跟了上去。
贺老三走了一会儿,接着在一家包子店门口略停了一会儿,买了十几个包子,又到熟肉店前买了二斤熟肉。桐月心里暗暗猜测,贺老三买这么多东西,一个人吃不完,难道说,他还有同伙?
她一边想着一边不远不近地跟着。贺老三并没有察觉,他买了东西让店家包好,便提着东西往城北方向走了。桐月立即跟上。
越往北,行人愈来愈少。
起先是还有房屋,出了北门后,便是成片的田野和树林子,地上乱石磊磊。
桐月眼看着地段越来越偏僻,而且,贺老三仍是一副没有察觉的模样,她不禁起了疑问。难道说,他已经知道她在跟踪他,他这么做是不是有意把自己往这儿引?可是明明贺老三不认识自己啊。她再一想,他是不认识自己不假,但他能悄无声息地带走荷月,肯定是踩好了点的。他说不定早在村子里潜伏几天了,不但是自己,他们全家,他都应该认得。
如果是这样,自己就要有危险了。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梅月曾说过,这个贺家老三,心机十分深沉。
桐月这时十分矛盾,她既怕跟丢了贺老三,索了找荷月的线索,又怕他有心设计自己,她一个人对付不了他的同伙。
桐月放慢了脚步,前面的贺老三也渐渐放慢脚步。这样一来,桐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要想出一个办法拌住贺老三。
想法在她脑中盘旋,还没酝酿成熟,她听见面前脚步声响起,贺老三突然回过头朝她走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阴毒的笑,面容狰狞地朝她扑来。桐月心中一紧,眼观四方,见四面都是田野树林,附近没有人家。指望别人帮忙是不可能了。
她转身就跑,不想没跑几步,却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她情不自禁地惨叫出声。
“哈哈,你也有今天!”贺老三快意地大笑着奔了过来,弯腰就来捉桐月。
就在他刚刚弯下腰时,忽然眼前一个青色的东西飞过,一个尖棱石头飞向他眼睛,贺老三始料不及,“啊呀”一声,捂着左眼大叫起来。
桐月再接再厉,一个接一个地朝他掷石头,每一个又准又儿狠,不是砸向他的眼睛就是砸向脑门。这一片刻的功夫,贺老三便被砸得晕头转向,满脸是血。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往前一扑,想去摁住桐月。桐月早有准备,等他扑上来时,她忍着痛意向前滚了过去。贺老三扑倒在地的时候,她再一跃而起,骑在他背上,抓起石头乱砸一气。她知道自己单凭体力是拼不过贺老三的,她只能抓住这有限的时机,先把贺老三给打晕了才行。
贺老三被这一阵一阵的石雨打得晕头转向,人事半省。桐月仍嫌不放心,又想找绳子把他捆起来。真是天助她也,她竟然在贺老三的褡裢里找到了一根麻绳。她拿起绳子,将人捆得像粽子似的。
捆好人,接着便是审讯,贺老三不知是装死还是真昏过去了,桐月怎么问他就是不开口。桐月心中起急,她是不会十大酷邢,但照样能让人生不如死。她拿起细麻绳的一端,绕在贺老三的脖子上,一点点地收紧。
“说,我五妹藏在哪里?同伙有几个人?”
贺老三闭眼不语。
桐月狠下心勒紧绳子,故作凶狠地说道:“你应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想想你娘,你哥的下场!说还是不说?”
说着这话,她手上也用了力,贺老三被绳子勒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含糊不清地说道:“在、前面荒宅。”说完这句,他两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桐月本想找凉水将他泼醒,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哪去找凉水?
桐月只好暂时放弃审问贺老三这条路,她在贺老三身上撕下一块破布堵住他的嘴,再把拖到一片灌木丛中,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她还在他身上盖了些青草作掩饰。
接着,她取下他肩上的褡裢,在里面翻找一会,除了一些铜钱和碎银,还有一些破布条外,她并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她背上褡裢,继续向北走去。
走了挺远一段路,她才碰到一个打猪草的老妪,她连忙礼貌地向前打招呼问路,问前面有没有一座空宅。
老妪诧异地打量了桐月一眼,热心地说道:“哎呀,小姑娘,你咋一个人在这地方乱逛,这附近可没有什么人家,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安全哟,快些回去吧。”
桐月笑着谢过她,又接着问空宅的事。
老妪想了想,手指指前面:“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前面那座宅子,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过去,那宅子以前是个有钱老爷的别庄,后来全家老小都被盗贼杀了……听说那里面老闹鬼,晚上有孩子哭。”
桐月笑笑:“没事,大白天的,我不怕,我去那儿有点事。”
老妪还想再劝,见她执意要去,只好摇头不再说什么。
桐月道过谢,临去时突然想起什么,从贺老三的褡裢里拿出一个包子塞给老妪便走了。
她又走了一步,直走得双腿酸软,全身出汗,才终于看到一座宅院。果然是荒宅,四周树木杂草丛生,一堆断壁残垣在树林中若隐若现,歪歪斜斜的卵石小径上尽是鸟粪,成群的乌鸦嘎嘎地从头顶飞过,纵然在白天,也让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桐月蹑手蹑脚地向宅子走去。她没走几步,突然惊起草丛里的几只鸟儿,同时也惊动了里面的人,当下就有人问道:“小贺回来了?”
桐月的心突突一跳,赶紧蹲到草丛里去。她刚刚蹲好,就从里面走出一个彪形大汉来,那人望了望外面,骂了一句:“他娘的,怎的这时候还不回来,要饿死老子。”骂完,他又悻悻回去了。
桐月轻手轻脚地朝里面挪去,终于,她挪了那间屋子的窗户前面。这窗纸早破了,窗外又有蓊郁的树木和杂草掩映,所以,她能看见里面,但里面的人看不见她。
她偷过窗格朝里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屋里头,除了两个彪形大汉外,还有几个孩子,从五六岁到十来岁都有,有男有女。
她再仔细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荷月也在里面!
☆、第五十八章 救人
第五十八章救人
桐月看到了妹妹就在里面,先是惊喜再就是担忧。人是找到了,可她该怎么施救?她默默打量着这两个男子,这两人一个身材高大,生得黑凛凛的,满脸凶相;另一个稍黄瘦些,一脸络腮胡子。看样子这两人还是练家子,她一个人是决计对付不了的。智取?也不是每次都有刚才那种好机会。她想赶紧回去报信,但又怕自己一走开,这伙人转移了地点,到时,她到哪儿找去。桐月此时真是进退两难,踌躇不已。
就在桐月迟疑不决时,突然听到屋里有几个孩子呜呜地哭起出声来,听那意思是饿了或是渴了。
那个黑大汉十分不耐烦地骂道:“兔崽子,叫什么叫,再叫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你饿,老子还饿呢。”
络腮胡子稍和气些,一面安抚孩子一边对同伴说道:“孩子本来就容易饿,你去拿些水给他们喝。”
黑大汉不情不愿地出去舀了一大瓢水回来。
这些孩子们轮流喝了,轮到荷月时,她笑着摆手:“不渴,叔叔喝。”
络腮胡子不由得笑了,对黑大汉夸道:“这里头就数这个小的最乖,从来不哭不闹。”
黑大汉道:“是乖,不过年纪太小不太好出手,要是个男孩的话还好,这么小不记事,能卖个好价钱。女孩的话,做丫头人家都嫌小,更别说卖到青楼去。”
络腮胡子道:“没关系,到时就当个添头,饶给买主就行了。再者,这是小贺的投名状,不能不收,以后开了这个口子,不愁他不听咱们的。”
“说的是,还是你脑子好使。”
……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黑大汉又开始焦躁道:“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这小贺还不回来。人都饿扁了。”
说着,他拿眼看了看这帮孩子,只见这些孩子,精神慢慢地委顿下去,再也不哭不闹。
络腮胡子问道:“你给这些孩子吃什么了?”
黑大汉满不在乎地道:“在水里加了点料,省得他们哭得烦人。——人都睡着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跑掉,我出去买些吃的去。这个小贺也真是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络腮胡子自己也饿了,想了想,也只得同意了。
黑大汉提了包囊大步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络腮胡子和一帮昏昏欲睡的孩子。
桐月的心突突跳起来,手心也攥出了汗,她要想想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她还没想好主意,屋里发生的事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黑大汉刚离开,就听见荷月突然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叔叔,肚肚疼。”
桐月一阵心焦,恨不得立时冲出去。但她只能暂时按捺住不动。
络腮胡子听到叫声也信以为真,赶紧过去问怎么回事。
谁也没想到,就这一时候,变故发生了。
络腮胡子一靠近荷月,就见她陡地拿出一根筷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络腮胡子的右眼狠狠插去。
络腮胡子万没料到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竟会袭击自己,还是这种用这样凶残的方法。
络腮胡子的反应很快,可是荷月的速度更快,筷子几乎像是飞进他的左眼,络腮胡子痛得抱头大叫。
荷月一击得中,接着飞扑过去,两只小手死死地按在络腮胡子的脑门上。络腮胡子的右眼流汩汩流血,左眼睁得像铜铃一样大,他仰面躺在地上,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最后变成紫黑色,气息渐渐弱下去。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是谁?”
荷月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小孩子的那种甜糯,而是带有一种冷清和洒落:“你去问阎王吧。”说完这句,她再一使力,络腮胡子登时气绝身亡,他是死不瞑目。
做完这些,荷月累极倦极,就地往络腮胡子身上一坐,翘着脚歇息。
窗外的桐月给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
络腮胡子万万没料到这一幕,她同样也是。
以前,她也怀疑过荷月也是穿越的,但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本领。
桐月犹如在梦中一般,她用了很大的气力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她稍一动,荷月就发现了,她一脸的警惕,随手拔去络腮胡子眼中的血筷子,看样子是想再用一次。
桐月吓得赶紧出声:“五妹,是我!”
荷月拿着筷子,眼看着桐月走进来。
她扫了一眼桐月,淡淡地问道:“你都看到了?”
桐月只好实话实说,“都看到了。”
荷月抚额叹息一声,摆着小手道:“本来想以后再告诉你的,既然看到了,那就算了。省得我以后在你面前装了。”
桐月此时心中是千回百转,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但显然现在不是好时机,她咽下所有的疑问,只是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再晚,那个黑汉子该回来了。她看荷月的样子,像是累极,怕到时候两人对付不了那个人。
荷月看了看这破屋子,又看了屋里熟睡的孩子,说道:“还是先别走,你帮我先把这些孩子挪到外面。我再做一件事就走。”
桐月便将这些孩子一个个抱到外面。
荷月仍坐着休息,等到桐月将人挪毕,她起身掸掸身上的土,跟着桐月走了出去,两人一起隐藏在外面的草丛中,像两个耐心的猎人似的,静等着猎物出现。
这等待狩猎的这段时间,桐月忍不住抛出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你是特工?”
荷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接着白了桐月一眼,“我是打丧尸和怪兽的。”
原来是末世来的,怪不得。
“为什么上次不肯告诉我?”桐月想起那次失败的试探。
荷月再次嗤之以鼻:“你以为我像你们两个,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细给暴露了。”
桐月有些啼笑皆非:“这就是你鄙视白佑林的原因。”她现在还记得她那鄙夷的小眼神。
荷月冷笑一声:“错,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桐月还想再细问,就见荷月以手抵唇,示意她禁声。
桐月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一阵踏踏的脚步声。有人向在这边走来。
桐月仔细地听了听,还是两个人。她不由得又担忧起来,一个人就已够难对付,何况是两个人?
不想种田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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