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鹤玉站在帝王榻前,沉沉目光却落在恭敬站在一旁的花上章身上,他唇角微压也不否认:“是。”
“大逆不道!”帝王神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他□□,心口上下起伏,浑浊眸中翻滚着猩红怒意。
花上章眼底得意神色一闪而过,在这种时候更是不忘火上浇油道:“女子本就不如男子,何况是这种嫁人又和离名声不清白的姑娘。”
“儿臣也未曾想到,二皇弟喜欢的偏偏就是这种类型,真是令儿臣惊讶。”
“啧啧,别的不说那慕家嫡女,的确是长了一张狐狸媚子的倾城容貌,难怪二皇弟能这般陷进去,恨不得在她身旁‘为奴为婢’,只是这般,是不是丢了我们皇家的颜面?”
花鹤玉冷冷看着花上章,在他话音落在的瞬间,缓缓迈步朝花上章那个方向走去,下一刻在花上章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雪白的袖摆在空气中划过冰冷弧度。
下一瞬间,紧握的拳头,毫无停留揍在了花上章脸颊上,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花上章应声而到,摔在地上唇角流了血,竟然半晌也站不起来。
“你们!”
“你们反了吗!”帝王也被花鹤玉的举动吓到,他从未见过嫡子这般神色,那种偏执阴沉的眼神,像是地狱了走出来的一般,竟是令他胆寒的。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花鹤玉面色沉的厉害,眼里泛着凉凉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嗓音微凉:“还请皇兄自重!”
“下回皇兄若还是这般口出狂言,揍你的可不是拳头这般简单了。”
花鹤玉说完,漆黑乌眸寒意沉沉,甩袖离去。
大明宫寝殿,除了帝王粗重的喘息声外,还有大皇子花上章咬牙切齿的声音,许久躺在床榻上的帝王忽然捂着唇闷笑。
满是讥讽神色:“你作为朕的长子,朕亲自教养长大的,竟然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东西!”
“废物!”
花上章面色僵硬,后牙槽咬得死紧,他垂着眼藏着里头深深不甘。
半晌才站起来,站在帝王榻前恭恭敬敬道:“儿臣错了,父皇息怒。”
夜色沉得似乎在下一秒都会掉下来,深没脚踝的积雪,一脚踩下去鞋都能陷在里头,花鹤玉走得慢,一身凉薄白衣,乌发只用绸缎随意束了个结,衬得他身量高挑薄瘦。
西风站在花鹤玉身后,躬着身子,许久才出声劝道:“殿下,夜凉回宫去吧,您身上的毒还未解,若慕姑娘知道你冻病了,是该心疼的。”
花鹤玉脚下步伐一顿,深深叹口气,语调前所未有的淡漠:“回去。”
东宫,偌大宫殿空旷的吓人,只有主殿一盏幽幽烛火,孤寂得令人发慌。
花鹤玉站在东宫寝殿前,推门的手忽而一僵,然后缓缓看向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沉声道:“出来!”
“哟~”
“太子殿下真是警觉,小赵公子我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又被你发现了。”
赵夜清深深夜里,一身夺目红衣,轻飘飘从黑沉沉的树丛间走出来。
他那张柔得如同女子般绝美的脸上带着不抵眼底的笑,手里摇着依旧的五彩斑斓的羽毛团扇。
花鹤玉没有和赵夜清闲扯的功夫,他压着眉眼间的冷意问:“小赵公子若无事,那就请回!”
“这是孤的东宫,你若真想死,孤也可以成全你!”
赵夜清笑眯眯往前走了几步:“太子殿下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花鹤玉转身,冷冷看着赵夜清:“柳妃来了?”
赵夜清点头:“来了。”
“这会子正在大明宫寝殿中。”
花鹤玉想了想:“你想杀她,又下不了手?”
“所以像借孤的手杀她?”
赵夜清唇角讥讽一闪而过:“殿下不是一直派人盯着我们么?柳妃的身体状况如何你又不是不知,不过是一口气垂着的女人。”
“太后死了,她也不见得能活多少日子。”
“这该死的人生。”赵夜清摇着羽毛团扇笑的凄凉,“小赵公子我这辈子真是无趣。”
花鹤玉沉默许久没说话,他淡淡抬眼,并不想顺了赵夜清的意把柳妃给杀了,毕竟这个人,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总比死来的令人解气。
天蒙蒙亮十分,大明宫内忽然一片混乱。
花鹤玉一夜没合眼,坐在书案前看着摇曳的烛火,终于在快要天色大亮时,西风匆匆回来:“殿下,大明宫传出消息说陛下中风,偏瘫了,虽不至于要命,但半边身子已经动不得了。”
花鹤玉眸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随即问道:“那柳妃呢?”
“赵夜清出宫了,但柳妃被陛下的人拦下,扣在偏殿中,大皇子一直在大明宫呆着,据说陛下怒急攻心,似乎与大皇子的身世有关。”
等天色大亮十分,宫内宫为都知晓了帝王偏瘫的消息,只不过如今临近年关,又休朝封笔,众人也不敢大肆讨论。
但这一时间,宫中成年的三个皇子,又被反复提起。
花三皇子因为名声的原因,并没有得众人支持,宋贵妃气得垂泪。
大皇子因为年岁和多年布置的原因,朝中倒是支持声极多,而太子花鹤玉平日为人低调,许多与他有关的事迹也都是传言,只不过朝中支持他的更多的是清流一脉。
至于武将那排,以宣威大将军和镇北王为首的,却难得安静没有任何表态。
大明宫从冬末开始,无论白日黑夜都是灯火通明,来往的御医宫婢更是不敢有半刻担当。
花上章冷冷看着外头沉得令人喘不上气的阴天,朝身后跪着的御医问:“陛下还能活多久?”
那御医面色青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压着声音道:“陛下、陛下的身子骨虽、虽是中风偏瘫,但……但只要好好养着,还是可以活个一两年的!”
“这般久?”花上章呢喃自语,神色阴沉。
御医闻言面色大变,身子抖如筛子。
三日后,临近新年。
据宫中消息,陛下是身子骨似忽有了起色,然后宫中传出想让太子和三皇子同时成婚的谣言。
据说是要给病重的帝王冲喜。
至于正妃人选,自然是从世家贵女名单中筛选而出,这消息一出,堰都勋贵更是重金往宫中打探消息,不求其他的,就算是嫁给太子当侧妃也是好的。
永安侯府。
寝居内,慕时漪看着手中,堰都勋贵往宫中送进去的家中女儿名单,她心头冷笑,凤眸压着冷色,她倒是不知这一个个的都藏着这等心思,都在惦记着她的丈夫。
当即,慕时漪朝宝簪吩咐:“你去外头和崔二婶娘说一声,我们府上也许久不办宴会了。”
然后慕时漪抖了抖手上的那张薄薄的纸张:“就按着上头名单去下请柬,但凡打太子主意的,都请到府中来,本姑娘倒要瞧一瞧,是谁这般大的胆子,敢惦记我的男人。”
宝簪呼吸一顿,她家姑娘的性子是极好的,这般大的火气,必然这件事令她极怒!
她心下一凛,赶忙下去。
深夜,慕时漪侧卧在榻上,屋中烧着极暖的地龙,屋外一声轻响,雪色弥漫的夜里,花鹤玉骨节分明的指尖推开屋门,缓步走了进来。
昏黄烛火映在他极俊美的侧颜上,凌厉和温和交织的面部线条,漆黑眉眼一瞬不瞬落在慕时漪身上。
薄薄纱帐被人从外头挑起,下一瞬间慕时漪暖暖的身体,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花鹤玉埋在她颈间深深吸口气:“时漪,孤想你想得快疯了。”
慕时漪伸手攀上男人雪白后颈,声音娇暖,透着哑色:“殿下怎么来了?”
“不过是几日不见,妾身又听得宫中要给殿下纳妃的消息,殿下真是好艳福……”
她声音中带着浓浓醋意,想着这些不知所谓的脂粉桃花,她就气急,雪白指尖撩开花鹤玉衣襟,张口就狠狠的一口咬着他肩头,是用了极大力气的,非要咬出血的那种。
“殿下,我是气的!”
花鹤玉出声,轻轻哄着:“孤不可能娶的,这一生都不可能,绝无她人,不气了好不好,时漪。”
慕时漪却是不为所动,她做起神来,伸出勾人指尖,一寸寸翻过他衣襟,然后落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这般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偏偏又不更近一步。
坏心思的摩挲着,却又不给个痛快。
“殿下,真的如此想我?”慕时漪眼角眉梢都带着如牡丹花娇艳的靡色。
“时漪。”花鹤玉声音不禁哑了。
他们分别许久,在府中也不敢过于放肆,所以已经许久没做。
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两人就像被火星点着的枝叶,烧着熊熊烈火,相□□着。
压抑的喘息,还有帐幔晃动。
慕时漪低低哼了声:“殿下……”
然后她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屋外枝头簌簌白雪往下落,落雪声藏着令人眼红心跳的别种声音。
守夜的宝簪被山栀拉着站得极远的位置,西风也站在不远处的檐廊下,三人相对无言,宝簪年岁小,双颊通红,半晌道,我……我去小厨房给姑娘烧水。
第106章
翌日清晨。
有寒风自燕北刮来,朦胧晨雾中,檐廊下结着细细的冰霜,扫撒的下人扫净青石板上堆积的白雪,沉压压的天穹,纷纷扬扬的落雪就从未停过。
慕时漪娇软无骨的身子陷在如云般的锦被中,一夜好眠,慵懒从暖融融被窝中伸出一截如白藕般的手腕,她腕骨上带着如花瓣的吻痕,看着像是用牙轻咬留下的。
“山栀。”慕时漪撩开纱帐,朝外唤道。
在屋外守着的山栀赶忙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伺候洗漱的小丫鬟,几人手脚麻利目不斜视伺候慕时漪穿衣打扮。
梳发间隙,慕时漪朝山栀悄悄问:“殿下何时走的?”
山栀就低头的功夫,垂眼贴着慕时漪耳畔小声道:“殿下天不亮就走了,听西风小公公说,宫中虽然封笔,但燕北临川因为暴雪的原因,压垮了好多棚户民居,太子正在替陛下处理这事。”
慕时漪闻言点头,便不再说话。
用过早膳后,宝簪从外头进来轻声道:“姑娘,崔二夫人请姑娘府花厅说话。”
慕时漪接过山栀递上的热帕净手,然后穿上狐裘披风,这才缓缓起身往外走。
屋外天气寒凉,沉冷的气息一寸寸往人皮肉里透,慕时漪口中哈出蒙蒙白雾,山栀撑着伞小心跟在慕时漪身后。
两人走得不快,因为落雪的原因脚下地面湿滑,等到了崔氏院中的花厅里,两人都沾了一身寒凉湿气。
偏执太子的掌心娇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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