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笑一听这话觉得有些意思：“这不是被逼出来的嘛？人到陌路，不得不努力啊。说起来赵姐当初在这个岗位上的时候，担心不担心饭店的情况？”这可不是于笑要旧事重提，而是人家送上门来问的。
    赵月月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国营饭店是铁饭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笑挑眉。她是真的不担心，而是当初没有不想说实话？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说起这件事，赵月月也有一段不好的回忆。就因为这件事，她表妹韩小晶来找她了，说她丢了自己的脸。这会儿她才想起，于笑因为这件事，已经去找韩小晶说过了。许是隔了一段时间了，她都忘记这件事了，现在想起来，才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微妙。赵月月起身：“于笑同志，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我们回头在红牛镇见。”
    于笑点点头：“回见。”赵月月走了，于笑继续安静的吃早饭，她还是很有食欲的。吃好饭，于笑去找了戴主任和彭主任，因为接下来没她什么事情，她跟彭主任请了个假，说要去百货大楼看一下电风扇。彭主任爽快的答应了。
    在现世，我国的第一台电风扇是1916年发明的，取名为华生牌电风扇。到1925年正式投资生产的，所以现在是1969年，市面上已经有电风扇了，且年产量不低。
    y城作为大城市，y城的百货大楼自然是有电风扇的，电风扇不像自行车那样少量。不过在这大城市，自行车就算少量，只要有票，也是很能买到的。不像县城或者三四线城市，那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少量。
    于笑痛痛快快的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两张电风扇票，然后又买了两台电风扇。大热天的，她都觉得一台电风扇不够用。卧室里放一台电风扇，到时候柯景阳如果要办公，书房里还能放一台。其实啊，办公室里也要放，可就怕别人觉得太奢侈。
    于笑拎着两台电风扇回到招待所，遇见了张主任。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私下里张主任和于笑从未说过话。这会儿张主任看见于笑带着两台电风扇回来，有些意外。
    说起来，张主任也想买风扇。他们家倒是有风扇，不过也就一台，可天热了孩子的房间要用，他们的房间也要用，所以如果能再买一台的话，那就太好了。不过……电风扇票不好换。
    作为国营饭店的主任，张主任自然是不差钱的，可票这种东西，就是他们这样岗位的，也是很难求的。除非去黑市里找。
    张主任到底年纪在了，有些时候脸皮比年轻的姑娘厚，放得开，她看了一会儿，便道：“于笑同志，你这风扇是百货大楼买的吗？”过于的执着脸面，能当饭吃？张主任也是识时务的。
    于笑有些意外，张主任竟然跟她说话了，要知道早上她离开前，张主任还是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
    虽然于笑有些意外，但张主任开口了，她自然也不会摆架子。“是的，百货大楼买的，我买的时候百货大楼还有好几台，张主任如果想买的话可以去看看。天气渐热了，买电风扇的人会越来越多，得赶早了买。”
    这话中听。张主任道：“是得赶早了买，不过现在也不早了，这天气热的都能烧饭了。”
    于笑笑了笑。
    张主任叹气：“我家里原来是有一台电风扇的，不过现在家里孩子长大了，不跟我们睡了，所以一台电风扇就不够用了，我倒是想再买一台，可电风扇票不好找。”
    如果是旁人，靠谱的，于笑倒是会说我有票，可面对张主任，之前还有一段不好的事情，于笑才不会说，她又不是白吃。“这年头票都吃紧，张主任您可以慢慢找，总能碰到愿意换票的。”
    这话也就是说着好听，场面上的话。张主任既然已经厚着脸皮开口了，也就不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天知道下次开口还有没有机会。所以她便干脆道：“于笑同志，我记得你丈夫是不对里的吧？”
    于笑道：“是的，我当初从城区国营饭店调到县城国营饭店，就是想着和我丈夫近一点，也要有个相互照顾。”
    张主任：“可不是，两口近一点确实好。以后有了孩子，也好搭一把手。于笑同志，你们部队里电风扇票多吗？能换到吗？”
    于笑没有想到张主任会这样直接问，她直接拒绝的是不行的，不过也可以说的明白：“这个我不知道啊，看即便是有票了，估计自家也要用的，部队里电风扇票也是抢手的，尤其是随军的军嫂那么多，孩子那么多，谁家都想买电风扇。自己可以忍一忍，但不能苦了孩子。”
    张主任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明白了，她笑了笑：“也是。”部队里的人那里会买不起电风扇，有票了肯定自己买。
    之后张主任便没有提起了，但两人之间也就没有像之前那么尴尬了。
    到了下午，彭主任来找于笑了，关于各国营饭店干事去学习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从下个礼拜一开始学习，本城一共28家国营饭店，于笑不算，一共有27位干事，每个礼拜去八位，一共四个礼拜，相当于一个月完事。
    说是每个礼拜去八位干事，但是孟主任和白主任这边的林干事和胡干事都已经去过了，估计到了下个礼拜就回自己的国营饭店了。
    关于这个安排，于笑倒是没有意见，到时候让张云朵来培训。等改革开放之后，她肯定要辞职的，张云朵要不要辞职不知道，但至少目前可以把张云朵培养起来。
    好吧，其实于笑就是懒。不过谁叫她有个得利又信任的下属呢？
    彭主任：“接下来这些干事来学习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于笑道：“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彭主任：“还有，之前营业点的职工只有你是国营饭店的正式工，现在你们那边的职工都可以申请正式工，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于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且不管以后怎样，至少在改革开放前，这十年里，国营饭店的职工还是吃香的。
    彭主任：“还有一件事还得麻烦你，这也是我们28家国营饭店主任和六大区负责人共同商讨的结果。”
    于笑心头一紧，可别是大事：“什么事情啊？”
    第129章
    彭主任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能者多劳，加上你和部队又熟悉，所以这里有件和部队有关的事情要委托给你，这也是商业部、市政府都同意的,这件事可不小啊,于笑同志。”
    于笑想了想,这个时候和28家国营饭店有关,再和部队有关，又是套餐计划的当下,她问：“不会是和退伍军人、军嫂有关的吧？”
    彭主任哈哈大笑：“于笑同志的觉悟果然高,马上就想到这个了,的确是这个。除了我们饭店之外,剩下的27家国营饭店如果开始了套餐计划,和其他的工厂或单位谈成了合作,那么势必要成立另外的营业点,毕竟在国营饭店里不适合做套餐，就算每家饭店成立一个营业点，27个营业点按照我们的规模,也需要3个厨子、2个洗菜工,如此一来，每个营业点需要5个员工,这次的会议决定这5个员工从部队里招，就像你说的，老百姓的安逸生活来自于军人在前线的战斗，所以我们应该回馈。
    很多退伍军人可能会失业，很多军嫂和丈夫几年都不得见一次，如果我们这里多了岗位,军嫂们也能过来，家里的事情放心了，军人在前线也能安心。”
    于笑听着彭主任的话，不得不感叹，这个年代人的觉悟。不仅仅是觉悟，他们对军人的感激，他们的善良，尽管这个年代也讲究利益，但是他们更加有觉悟、更加淳朴，这是很多现世人所没有的美德。
    当然，时代造英雄，现世太安逸了，不同时代的人也无法比较。最起码在现世，依然有一批人为国家、为人民在奋斗，他们同样不畏危险。
    于笑虽然没有奋斗心，但是这种激励人心的事情，她还是很愿意做的。她的眼眶微红，那是从内心升起的感动，感动于这个时代的军民团结。“主任放心，我会和部队商讨好的。”
    于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有一个女子未婚先孕，他们那个村子的规矩极其严格，未婚先孕的女子要被侵猪笼。女子一开始用布缠着肚子，不让人发现，但是随着肚子渐渐大了，布根本缠不住。于是，女子怀孕的事情暴露了。
    那天晚上，村民们举着火把把女子抓了，他们用世俗的眼神看着她，眼神里全是轻视，他们逼问女子，那个野男人是谁，如果不说出来，就把她侵猪笼。
    女子怎么都不肯开口，因为她不想让心爱的男人名誉受损。
    正当女子要被抓去侵猪笼的事情，有个男人出来了，他说，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是他强迫了女子，所以才造成了女子怀孕，这件事和女子没有关系。
    后来，男人被村规处置，打的半残。因为村子里不允许有这样的污点存在，所以没有被打死的男人和女子成亲了。
    成亲的时候，女子问男人：“这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承认？”
    男人说：“因为英雄不能绝后。”原来他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男人和女子只是同一个村子的，平日里也没说过一句话，他无意中见到过女子和另一个男人的来往，才猜到孩子的父亲是谁。
    孩子的父亲是他们村里的英雄，是这个时代的英雄，他是从村子里走出去的，只是他牺牲了。
    故事的最后，女子和男人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可他们相敬如宾了一辈子，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于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部电视剧，只是突然想起了。甚至想起了很多这个时代的故事，那都是从电视里看过的，在解放前，很多老百姓不畏艰险的保护军人同志，让他们避开敌人的搜查。军人保护他们，他们帮助军人。这是一个团结的时代。
    心底被触动了，这种感情来的特别快，也特别深。
    于笑突然想起了柯景阳，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他大概也是如同电视剧播放的那样，一次又一次的在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他是侦察兵，是在任务的最前线，最重要的一环。如果侦察兵不能侦查到最有利的情况，那么这个任务将有无法预料的结果。
    于笑又想起他们合作结婚前，柯景阳说的话，他不想结婚，是不想留下孤儿寡母，他大概随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那么她呢？如果说一开始的合作结婚，是基于三重利益的，一重是她看重他的外表、二重是她看重他不要孩子、三重是她看重他的职业为自己带来的方便。那么此刻，她突然觉得，她愿意像那个女子一样，为他生孩子。除去心底的悸动之外，还有一种冲动，她也不想让他绝后。
    尽管这一辈子结束后，她回到现世，余生可能会在思念孩子里度过，但是她依然，想要为他生孩子。
    第二天，戴主任一行人就回了县城。到了县城，原本下午还要上班，但因委托的事情，于笑和彭主任打了招呼，下午就直接回部队了。彭主任也没有意见，毕竟还是委托的事情重要。
    于笑从县城骑车到部队，刚好是午饭的时间，坐了车又骑了自行车，她有些累，中午不打算自己做饭了，所以拿着饭碗去部队门口等柯景阳。等到柯景阳午休的时候，从部队里出来，看到门口的于笑先是一愣，随即快速的跑了过来：“回来了？怎么不去里面叫我？”说着，拿过她手里的饭碗。
    于笑看着他过来，听着他说话，突然觉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怎么了？”见她没有说话，柯景阳又问了一句。说起来，身为侦察兵，柯景阳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今天见到媳妇，觉得有些怪。尤其是媳妇看他的眼神，总透着几分诡异。
    柯景阳不知道，于笑看他的眼神，可能是看死人的眼神。或者说，准备好了他随时会牺牲的眼神。
    于笑回过神，觉得自己太感性化了。因为一点点小事，竟然还能被影响。不过有时候，她的确很容易异想天开，尤其是在现世看小说的时候，极容易被小说的剧情影响，感动的时候会呼呼大哭。
    “没有。”于笑道。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柯景阳同志，我前几天突然听到一句话，觉得挺有意思的。”
    “什么话？”柯景阳有点怕她语出惊人。
    于笑微微一笑：“我想给你造猴子。”
    “什么？”柯景阳一愣。
    “没什么，听不懂就算了。”于笑看到食堂在眼前，小跑了起来，她要去抢饭菜了。
    柯景阳在她身后，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容直达眼底，有着说不出的愉悦，是他理解的意思吗？虽然他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跑慢点啊，别摔了。”柯景阳追了上去。
    “你才会摔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于笑瞪了他一眼，“你快去排队啊，不然饭菜被抢光了。”
    “知道了。”
    不少人看着他们互动，有的指指点点说着酸话，有的则羡慕。不过，不管什么话，于笑才不在意，她又没有做出影响什么的事情，难道还不许人跑步说话了？
    部队食堂的饭菜依旧不错，加上于笑今天的心情很好，所以吃什么东西都像加了蜜一样的甜。其实，是于笑又想通了，所以才心情格外的好。
    柯景阳即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看得出自个儿媳妇的心情是好的。他对此非常的好奇：“在城区开会的这几天，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不然，为什么突然想给他生孩子呢？想到这个，一向铁骨铮铮的男人耳垂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此时此刻，他看着于笑的眼神，温柔的能滴水。
    不过，在低头吃饭的于笑没有发觉。她道：“嗯，有好事情，对退伍军人和军嫂来说的好事情。”
    柯景阳想象中的好事情应该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喜欢你……我突然觉得小猴子很可爱……我……反正都是跟自己有直接关系的。而不是现在这种，和自己只有间接关系的。不过，这种正事也叫柯景阳格外的认真对待：“详细的事情说来听听。”
    部队里不管是因伤退伍，还是因为其他退伍的军人很多，虽然军人能转业，但是工作岗位有限，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能转业成功的。尤其是有些因伤退伍的军人，部队里能提供的岗位不适合受了伤的他们，也因此，他们只能回家。
    而现在，于笑口中的好事情如果真的有用，那么，这将是一件大喜事。
    于笑道：“吃好饭再说，而且，我觉得也许能搞一个大的。”说起这个，于笑的眼中星光连连，看的柯景阳不自觉的失了神。
    不过，柯景阳回神的很快。这个姑娘，总是那么乐观。
    吃好饭，两人离开了食堂，路上，于笑跟他说了27家国营饭店即将设立快餐营业点的事情。全城那么大，即便是一个国营饭店设立一个营业点，也能解决100多个退伍军人和军嫂的岗位，这的确是件喜事。
    “那你说的搞一个大的指的是？”柯景阳好奇。
    第130章
    于笑微微一笑,这就要联系到后世的连锁饭店了。国营饭店全国都有，其实跟连锁饭店没啥区别，区别利益归属权不同。一个属于私人所有，一个属于国家和政府所有。
    “笑什么？”见于笑又在傻笑,柯景阳忍不住问,“搞一个大的能让你觉得这么高兴？”
    于笑道：“可不是高兴嘛。我只是想到搞一个大的,各地方的岗位能多出来,也许能帮助更多的人。只不过，是不是每个岗位能落实到需要帮助的人身上就不知道了。”
    柯景阳：“那军属来作比方,每个地方都有军人,确切的说,都有牺牲的军人,如果国家颁布下去,国营饭店营业点的职工招军属,那么能落实到的。”因为是不是军人,这是众所皆知的，就算有些人想浑水摸鱼，旁边的人一打听就能知道的,根本没办法骗人。
    于笑一想,也确实有道理：“之前商业部的杜主任说，如果我有好的计划,可以写计划书给她，我打算把这个写成一个计划。就算别的城市的国营饭店杜主任管不到，但是她可以向上面反映，如果能实施的话，那就太好了。”
    柯景阳听着她侃侃而谈，忍不住笑了：“不用担心,一份计划的价值自然有人去平定，如果评定出它的价值可观，那么就会实施。”毕竟，没有人能拒绝有利于国家的价值。
    回到家，两人正在午睡，柯家门口突然有人叫道：“柯营长……柯营长……”
    别说柯景阳被吵醒了，就是于笑也被吵醒了。柯景阳赶忙出去：“什么事情？”
    “有个任务的侦查员一直没有联系上，要我们立刻派侦查员前去支援，考虑到之前的侦查员可能出事，我们决定派更加优秀的侦查员去，所以组织决定让你带人过去。”
    “我马上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