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值得蓝国传承下去的瑰宝。”她看着温远辉,脸上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声音里满是真挚。
温远辉闻言叹息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
“光说感觉也没有什么意思,池记者要不要一起去我制作印泥的家里看看?”温远辉看了一眼时间,把柜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现在是八月底,正好是采摘藕梗,用藕梗抽丝的时间。”他和气的招呼着她,想通过她,让更多的蓝国人认识到藕丝印泥。
“好。”池安看了一眼跟在身后,存在感几近于无的孟雨英,笑着点了点头。
在路上,她和温远辉并肩行走,问出了一些现在比较在意的问题:
“温先生,我们都知道现在古字画行业对印泥的需求还是比较大的,为什么藕丝印泥现在的知名度依旧和其他印泥有着区别?”
“这印泥啊,也需要名声,西泠印泥是现在最受文人墨客欢迎的印泥,它制作时间比藕丝印泥短,效果相差无几,也有很多有名气的画家自觉的为它宣传,和它相比,藕丝印泥制作的时间要长上五倍还要多……”
所以,在历史积淀、文化宣传、制作时间、购买价格上,西泠印泥都很有优势。
随着时间的发展,藕丝印泥就这样渐渐被人遗忘了。
两个人交谈着,很快就来到了制作温远辉制作印泥的家里,家里还有他的儿子和妻子。
或许是因为提前打了招呼,一家人对池安的态度都非常好。
池安先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有些昏暗的屋里里,里面摞着一屋子的藕梗,她有些疑惑地开口:“这么多的藕梗,用得上吗?”
听到她的话后,温远辉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恐怕还不够呢。”
“一万藕梗大约只能抽出二两五的藕丝,这些藕丝,也就能做出十盒印泥。”
池安听着他的回答,睁大了眼睛,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制作藕丝印泥的难度:“那这一万个藕梗,都需要人亲手掰开抽丝吗?”
“当然,这藕丝抽出来以后还不能接着用,要阴干,第二年才能正式使用。”
温远辉一边说,一边带着她们来到了自己制作印泥的工作室,里面摆着不少瓶瓶罐罐,池安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些制作印泥的材料:珍珠粉、朱砂、犀黄等。
她拿起随身携带的相机,找好光影,对着屋子里拍了几张照片。
“您之前说制作一方印泥需要数七年之久,藕丝阴干需要一年,剩下的时间用在了哪里呢?”
“还有油啊,制作印泥的菜油需要晒,晒得时间越长越好。”温远辉认真地和她讲起了制作印泥的难度。
池安听到最后快要制成的印泥需要搅拌两个星期,制成后还需要静置半年后,眼中充满了敬意。
“这样一看,您在某宝上卖给我的,算是亏本甩卖了吧?”她看着专门用来制作印泥的模具,叹息着开口。
看到了印泥具体的制作过程后,这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又怎么是仅仅八百元就足够买到的。
“一开始标的是原价五千。”温远辉自嘲地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后来看着没有人买,就慢慢的降到了三千、一千,再就是八百。”
池安看着他眼中难以隐藏的失落,近乎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就连价格降到八百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顾客。
她抿了抿唇,压下了心中的惋惜,拿出了属于记者的职业素养,认真地开始问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温先生,刚才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藕丝印泥的制作难度,这样耗费人力和财力的制作过程,您是怎样坚持下来的呢?”
正在她认真采访的时候,谢清办公室的会客处里,秦秘书看了一眼坐在会客沙发上看起来都表现的云淡风轻的两个人,默默地把茶端了上去,近乎无声地退了出来。
谢清和顾辰相对而坐,一黑一白,两个人身上的气场完全不同,一个攻击性十足,举手投足间满是凌厉;一个看起来淡然平和,只是抬眸时露出来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胆战心惊。
“顾总真是稀客。”谢清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口,动作看起来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听说经过医院检查,顾总的身体已经大好,真是恭喜。”
顾辰听到他的话,眉梢微动:“听闻谢总最近公司事事顺利,同喜同喜。”
“顾总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谢清放下整理袖口的手,抬起头,漆黑幽深的眼神在顾辰身上停留了一瞬,“总不能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合同,就劳烦顾总亲自跑一趟吧?”
“我只是听闻谢总和安安关系甚好,所以来替安安把把关罢了。”顾辰倚着沙发,轻描淡写地开口,“安安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
“看来顾总对自己认识足够深刻。”
论起利用,顾辰可是从一开始,就存着利用池安能力的心思。
顾辰听到他的话后,眼皮都没有抬:“现在看来,比不上谢总。”
他在用池安的能力调养好了身体后,就下意识地和她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他怕太多的接近会让他贪心不足,只不过这个贪心,并不是单纯的指气运罢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这次来,只是为了帮池安看一眼谢清这个人,看看频繁出现在她身边的他,是不是对她存着利用之心,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上一次他在包厢门口,清晰地看出了谢清眼中透露出的对池安的近乎偏执的眼神,不加掩饰。
“顾总,安安虽然称呼你一声叔叔,可是这也并不代表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越过她,直接找我。”谢清挑了挑眉,深邃的眼中满是强势,“你说是吗,顾总?”
“我只是来谢氏和谢总签一个合同而已,谢总何出此言?”顾辰端起茶杯,即使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但是在阳光下,他看起来还是有着几分虚弱,“至于其他,只不过是随口闲聊而已,谢总不要太过敏感。”
“谢总和安安在一起这么久,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池安喜欢的、在意的,他从很早以前就有所察觉,所以才会想要远离。
“我当然知道,哪怕对她并没有足够的了解,知道的并不全面,那又怎样?”谢清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这明明是一个放松的姿势,却带着满满的攻击性,“我只知道,只要我把能够给她的,都送到她身边就好。”
“总有一个,是她喜欢的。”
“就像谢总现在成立的这些公益项目?”顾辰嘲讽地弯起了唇角,眼中也有了一丝锋芒毕露,“谢总不觉得和得到的相比,付出太小了吗?”
“还是谢总觉得,只是几个公益而已,就足以宽慰自己,让自己接受一些不该接受的馈赠。”
“顾总喜欢推己及人这个毛病,还是改一改比较好。”谢清神色平静,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伸手点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语气从容不迫,“我也没有向顾总解释的必要。”
“有些事情,顾总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接下来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他站起身,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就不多留顾总了。”
顾辰闭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等到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从容地站起身:“多谢谢总解惑。”
等到他走到门口时,谢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紧不慢地开口:“对了,顾总每周给安安送的零食可以停了。”
看到顾辰蓦然抬起的双眸,他神色平静:“这是安安的意思,她觉得这样太麻烦顾总了。”
“那我等着安安亲自告诉我。”顾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
明悠然坐着打车软件上打到的车,一路惬意的回到了宿舍。
因为运气比较好,一路红灯,再加上那张六折的优惠券,她只花了五十块钱,就到达了目的地。
简单的收拾好行李,把被罩床单放到洗衣机里后,她闲着无事刷起了手机视频。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刷到了一个博主发布的视频。
看到开头视频中人假兮兮的演技后,她本来想直接划到下一个视频,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卡顿了一下。
视频里也终于进展到了关键点。
上面有一个女生,看到一个单独的女生站在路边好像在等车后,走到了她的面前问需不需要一起拼车。
明悠然看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接下来的事情,超乎了她的预料,这个女生上车后,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人迷晕,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她想着今天在机场里发生的事情,在开着空调的宿舍里,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应该只是意外吧?”明悠然回忆起了当时那个女生的神情,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她好像特别有目标性,明明周围也有不少要打车的人,可是她偏偏选择了她,明明她说那个车已经快要到了,可是依旧在那里近乎执着的等着她……
明悠然攥紧了双手,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可是万一那个人真的心怀不轨,那会不会有人被她伤害?
她纠结了许久,还是按下了报警电话,希望是她想多了。
今天下午五点,泉市公安局新破获了机场附近的一个新型拐骗案件,同时在官博上发布了这次案件的破获的经过,希望所有市民都能提高警惕,直接拒绝陌生人的拼车要求。
第52章 锦鲤使用手册(完)
今天的采访到了很久以后才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温远辉还带着池安一起从藕梗中抽丝,也去屋顶上看了一眼已经晒过许多年的植物油, 还让她上手摸了一把, 拍了不少照片。
等到他送走池安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温远辉看了一眼时间, 和家里人说了一声,悠哉悠哉地重新往表行里走去。
因为着急带着池安看制作印泥的流程,表行里烧得那些痕迹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他不是一个闲的太住的人, 不然也不会坚持做了这么多年的印泥,即使家里人一点也不理解。
他的孩子因为从小看着他为了印泥甘于清贫, 从懂事开始就坚决不碰做印泥的流程, 他已经五十好几了, 几百年的传承, 难道真的要断在他这一代吗?
正在他来到表行门前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王庆今天出来采风的时候, 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表忽然不走了, 这是他妻子在他还没有闯出名声时, 送给他定情信物, 即使并不太值钱, 十几年了,功成名就成为蓝国知名导演的他也一直戴着它。
正巧他一侧头发现这里有个修表的店铺,就想进去让店主看看能不能修好。
他看到紧锁的大门后, 叹了口气, 刚想离开, 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先生,您是想要修表吗?”温远辉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声音中带着一抹好客的笑意。
“没错。”王庆转过头,因为天气炎热,额角带着细汗,迎着阳光,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客气和善,一看就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您就是老板吗?”
“我这里有一块儿表,想知道您能不能修。”
温远辉打开门后,留出了一个一人行的通道:“外面太热了,先进来凉快一下,我给您看看。”
王庆闻言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来到专门修表的柜台上,他把手中攥的带上了汗意的表递了过去,四下打量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中午时分温远辉给池安展示藕丝印泥特点的时候在不远处柜台上留下的火痕。
王庆往前走进了一看,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从残留的痕迹上来看,能够清晰地辨认出上面到底印的是什么字。
作为一个导演,他也有不少见识,沉吟了一下,对着正在修表的老板轻声开口:“老板,你这个印章,或者说印章用的印泥,是珍品吧?”
“是西泠印泥还是……”
“不是,是藕丝印泥。”温远辉听到他的话后,有些爽朗地笑了两声,他小心地把手中的手表放回原处,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开口,“这是家里传承下来的印泥制作方法,虽然没有其他印泥那么出名,但是做起来,可是麻烦的很。”
“哦?”听到他的回答后,王庆忽然有了一点兴趣,“我在日常生活中,好像很少听到朋友们说起这种印泥。”
听出了他话中的疑惑,温远辉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他笑眯眯地和他讲起了制作藕丝印泥的流程,说起了藕丝印泥的特点。
等到他说完后,王庆眼中满是赞叹:“历时七年,才做出这么一方印泥,这其中的价值,难以形容。”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在筹备的讲述蓝国著名诗人一生起伏的电影,里面有不少场景,需要用到印章,自然也需要用到印泥。
炮灰锦鲤靠正能量成为团宠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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