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籽韵生大皇子的时候遇着些问题,加之,身体底子不好,现在都没有怀上孩子,她之前不觉得,见着唯一的面了,就想再有一个孩子,不过,孩子估计是难了。
今日见着秦籽韵,黎婉觉得她沧桑了许多,身子也虚,身为皇后,并非是易事,黎婉抬着手臂,枕着唯一头的手微微发麻,想了想,她道,“皇后娘娘别想太多了,大皇子是个听话的,您养好身子,待大皇子大些给他生个弟弟妹妹,皇上心里也高兴。”
想到云锦宫的那位,秦籽韵心情好了许多,扯开嘴角,笑道,“有你这番话我也算有个奔头,皇上和太后向着我,宫里边,谁能越过他们?”想清楚了,秦籽韵脸色好看不少,之前,因着锦太妃要抱养哲修,又每日叫她过去说教,秦籽韵面上坦然自若,心里边却是浮躁不已,换成别人,早想法子折磨对方了,偏生是锦太妃。
两人说着话,旁边的宫女匆匆忙来了,说是韩贵妃闹起来了,皇后蹙着眉头,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很快就掩饰了去,“将人关在木樨宫,有什么事,今日过了再说。”
母凭子贵,韩贵妃孩子没生下来已经想着怎么为自己争取利益了,黎婉在旁边不插话,低头打量唯一,见她咧着嘴,手里的玉钗不见了,紫兰在旁边解释,“奴婢担心小主子不小心放到嘴里,或是刮着脸了,就给收了。”
皇后娘娘送出来的东西便不会收回去了,黎婉谢过秦籽韵,后者揶揄道,“冲着我与大伯母堂弟的交情,不过一只玉钗有什么值得感谢地?”
今日来的人多,索性在宫里用不着招呼,到御花园的时候,皇上和太后娘娘已经落座了,黎婉抱着孩子也累了,此时,唯一在紫兰怀里睡着了,太后瞥到这边,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侧身望了过来,秦籽韵扭头叮嘱紫兰,“将孩子给太后和皇上抱过去,趁着人差不多了,皇上有旨意要说。”
封唯一为郡主的事,黎婉心底是清楚的,点了点头,紫兰抱着孩子走了,随即,太后抱着孩子,皇上朝旁边公公说了两句,众人极为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传皇上旨意,北延侯府秦夫人德才兼备,贤良淑德,大小姐冰雪聪明,乖巧懂事,特此,封大小姐秦诺为诺颜郡主……”公公的话掷地有声,刚说完,秦牧隐便跪了下去,黎婉和老夫人随后,“谢主隆恩!”
这件事,在众人眼中反应不一,有真心恭喜的,有不甚在意的,有艳羡嫉妒的,总之,有许多,唯一睡着了,在太后怀里很听话,这一切,与她无关似的,睡得憨甜。
一整天下来,黎婉双手发麻,秦牧隐见她累得不轻,回到画闲院吩咐人打水,黎婉躺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抱了一整天的孩子,手都酸了,秦牧隐将唯一放到木床上,走到黎婉身边,抬手,小心翼翼替她捏着肩膀,他想帮她分担,黎婉拒绝了。
今日进宫参加百日宴的官职不低,黎婉若是将孩子给秦牧隐抱着,明天定会传出疯言疯语,旁氏提醒了她,京里边有个说法,男子不抱孩子,尤其闺女,说是不吉利,黎婉不想落人把柄,之后一直她抱着。
闭着眼,身上的力道不轻不重,黎婉靠在秦牧隐怀里,嘟囔道,“孩子一周岁的时候就不办了,请两家亲戚过来意思意思就是了。”黎婉真的累着了。
“好,都听你的。”刚说完,木床上传来哇的哭声,黎婉睁开眼,秦牧隐按着她身子,“你躺着别动,我看看她怎么了。”
今天是唯一在宫里没有拉屎,否则,弄出味道不好办,秦牧隐检查了下尿布,干的,看着她,唯一正咧嘴对着他笑,秦牧隐笑着转身,唯一立马又大哭起来,秦牧隐觉得有趣,他望着唯一,唯一便不哭,移开眼,她就放声大哭,声音不同于以往的伤心,这次明显是故意逗秦牧隐玩的,黎婉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开口,“她这些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听着秦牧隐和唯一闹得开心,黎婉拿出衣衫去了偏房,出来的时候,秦牧隐躺在躺椅上,翘着腿,右手拉着木床,往里往外推着,黎婉以为唯一睡着了,走近一看,她半眯着眼,一脸享受模样。
“你爹给我按摩两下你就哭,换到你这你就高兴了。”黎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唯一睁眼,咧着嘴,咯咯笑着。
两人睡下后,黎婉想起薛夫人说的事,又给秦牧隐说了,秦牧隐下巴抵着她的头,手抚摸着她后背,道“闭着眼睡吧,明日我去和三叔说说,三婶来一趟的话,你还得应付,我与三叔说说,三叔与三婶通口气就明白了。”
黎婉高兴他善解人意,在他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沉沉睡去。
半夜,感觉什么撩着她衣衫,咿咿呀呀不断,睁开眼,衣衫已经敞开了,唯一躺在她手上,嘴里喊着奶,秦牧隐侧着身子,望着,黎婉汗颜,每晚都要给唯一喂奶,太累了她竟然忘记了。
“她什么醒的?”
“刚醒,在木床上闹了一会,过些日子给唯一开荤,夜里可以喂些米糊糊,后边院子也快打出来了,到时我们搬到后边去,将这边再改改。”夜里黎婉起身难,唯一不可能不吃奶,若是吃米糊糊的话,可以将唯一给全雪全竹照顾,黎婉也能睡个好觉。
黎婉清楚秦牧隐的想法,没有拒绝,孩子大了,夜里,她和秦牧隐闹出动静终究不太好,“可是,孩子离我们远了哭闹怎么办?”
“不用担心,后边的院子更大,正屋旁边收拾了两间屋子后来,搬过去,唯一不挨着我们就去旁边屋子,不同一个门,可她哭的话我们也听得见,如何?”
“听侯爷的吧。”
翌日一早,黎婉听到吵闹得厉害,睁开眼,床畔空我一人,木床上,唯一也不在,黎婉动了动身子,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疼,隔壁都抬不起来,脑子清醒了,外边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黎婉唤了声,紫兰撩开帘子,周身冒着冷气,不过,整张脸透着莫名的兴奋,推开窗户,紫兰抑制不住道,“夫人下雪了,紫薯在外边堆了一个小雪人,小姐见着后咧着嘴哈哈大笑。”
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不同于一般笑声的哈哈声,黎婉却皱了皱眉,“外边冷,你与侯爷说别冻着小姐了。”
紫兰从衣柜找出衣衫,边解释,“不会,侯爷将小姐裹在他大衣里,小姐只露出一个脑袋……”语声未落,又是哈哈大笑声,黎婉跟着心情好了许多。
穿好衣衫,走到门口,迎面一阵冷风吹来,黎婉打了个寒颤,秦牧隐的心思全在唯一身上,没注意有人走近了,只听他说了一个字看,唯一又哈哈大笑,黎婉猛地走到秦牧隐跟前,然后啊了声,朝唯一做了鬼脸,唯一先是一怔,随即,笑得更开怀了。
吃过早饭,秦牧隐还要去宫里,全康传了消息来,安远县之所以瞒着干旱的事情是因为安家人竟画地为牢,安远县境内修起了城墙,其中意思显而易见,不过,还是没有木子言的消息。
秦牧隐出门的时候,黎婉想起什么,“侯爷,稍等。”跑回屋里,不一会儿小跑着出来,手上多了一双黑色的手套,秦牧隐眉眼一弯,摊开手,等着。
黎婉将手套给他套上,“侯爷,您还是坐马车进宫,风大。”
秦牧隐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百日宴刚过,皇上的好心情便只留在了昨日,夜里,收到安王急报,仁崇帝本想将秦牧隐召进宫,思忖了许久才歇了心思,望着下手的大臣,仁崇帝冷冷道,“今时的情况怎么回事?”
他想要提拔新人,世家百般阻拦,今时,派去赈灾的一批人全部因着家里有事召回来了,他不气都不可能,朝堂改革的事,文武百官有赞同有反对,他势在必得。
“皇上,京中还有好些没有职位的世子侯爷,您若是宣他们前往还好,这……”自古以来,世家中除了正房,其他几房都会有所收敛,皇上挑明了要提拔被打压收敛的侧房,世家之人回过神当然不愿意。
内阁四位阁老劝过仁崇帝了,仁崇帝的法子的确能招揽贤才,却也是摆明了告诉旁人,正房的人是窝囊废,有爵位在身还比不得侧房,在京中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仁崇帝抿着唇,“秦尚书,你怎么看?”
秦家在京城可是很好的例子,秦家大房有爵位,三房做到尚书这个位子,并没有说压着大房或者大脸,反而,得到了更多的敬重。
秦源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爵位自来传长不传贤,您若真要提拔贤才,需得重新拟定世袭罔替爵位的律例。”爵位者,能者居之,有了这个,伯爵侯府中人当然得想着法子不往身上抹黑。
他的话说完,大殿中寂静无声,仁崇帝和秦牧隐商讨过这件事,不过,秦牧隐不赞同,“皇上,您提拔侧房与改律例效果完全不同,改了律例,为了一个空闲的爵位,只怕会伤了兄弟间的情义,那时候,家宅中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提拔侧房,不过弥补没有爵位的遗憾,没有爵位,能实现心中一番抱负,真有能力的人懂得取舍,而不是将目光全部锁在一个爵位上。”
仁崇帝低头,想了许久,这一批人,要么以侍疾的名义召回来了,要么以说亲的名头,总之,继续前往安远县的人不超过三个,仁崇帝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这件事暂时搁置,安远县的情形,还要再商量,你们怎么说?”
安王到了安远县外边了,厚重的城墙,安家果真想要坐地为王。
“安远县遭遇干旱,今年只怕还要雪灾,百姓义愤填膺,安王说百姓快反了,你们可有定论?”仁崇帝扫过殿中几人,兵部尚书率先跪下,“皇上,兵部愿意……”
仁崇帝摆了摆手,百姓吃苦受累,以暴制暴不是他要的解决方法,安远县地形复杂,又有城墙,围攻能不能占着优势不好说,好不容易没了战争,他不想再打仗。
黎忠卿上前,躬身道,“皇上,微臣倒是有个法子……”
仁崇帝挑了挑眉,今日宣黎忠卿进宫就是想听听他的看法,黎忠卿此人处事温和,哪儿都不得罪人,是个,心中是个有城府的。
黎忠卿不顾几人的目光,这个法子虽然阴损,可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安家是地头蛇,可安夫人是吴家中人,只要借吴家的名义,去安远县找个机会将安家人绳之以法,之后,以朝廷的名义广送粮食和棉被,帮百姓度过这个冬季,明年春季的时候免费送上粮食种子,百姓都靠种地吃饭,帮他们解决了生计,他们自然会心存感激……”
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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