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舟目光哀戚的看着她,喉间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他想要反驳,然后连反驳的勇气都显得那么无力。
他无力的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静宜对他说道:“回去吧,灿灿一个人在家里,她醒了会害怕。”
陈延舟点了点头,可是身体却仍旧站着不动,静宜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说话,陈延舟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你是多久知道的?”
多久知道他出轨的?这个问题就好像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巨头,每日都让他难以安眠,想到心底就难受一次。
“你想知道?”
陈延舟点头。
静宜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我说一开始就知道呢?”
陈延舟心底一慌,喉间仿佛一股腥甜。
“我们真的就这样了吗?”
静宜点头。
陈延舟又问道:“你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她又点头。
陈延舟彻底慌了,他完全不敢去想象这样的事情的发生,一想到便觉怎么也没办法去容忍,他仿佛一个孩子般,执拗的拉着她的手,“我不准,静宜,我不准你跟别人在一起。”
静宜哭笑不得,“陈延舟,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或者你跟别的女人结婚都是自由的。”
他眼底一片血红,“不会有别的女人。”
静宜不愿意再与他纠缠,她开了门,从地上捡起购物袋,“你早点回去吧,如果你今晚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话,没有必要,陈延舟,即然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就没有想过回头。”
她的这句话,彻底让陈延舟情绪濒临到了某个临界点,他呆立在原地,看着静宜开门,随后关门,一墙之隔,将他挡在门外。
他颓然的站在原地,心底思绪纷杂,最后脑袋里仿佛某个惊雷劈中,只能想到静宜的那句一开始就知道。
他因为这句话,心底更觉疼痛不堪。
他想到过去的那段荒唐时光,他迷失在那样的男女游戏之中,甚至有过沾沾自喜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将一切都处理的□□无缝,毫无破绽,他可以继续维持着他的家庭,却仍旧能在外如鱼得水。
他们圈子里最出名的一句话就是,老婆嘛不一定要多喜欢,娶回家看着顺眼就好了,重点是不能管东管西,成功男人的标志之一就是老婆情人两不误。
可是如今看来,当初的他简直是自负过头,自私又无耻,却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般得意忘形,却不知道静宜早已经知道,而他不敢去想象,那时候的她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
——
陈延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未撑伞,细密的雨点打湿了他的发丝,濡湿了衣服。
第二天起来后,陈延舟的头更疼了,大概是昨晚淋了雨的原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灿灿见他发烧,因此难得规矩没闹腾,两人在家里待了一天,途中静宜打来电话,跟灿灿聊了一会天。
灿灿心情好了许多,挂断电话以后自己坐在地毯上完积木,陈延舟昏昏沉沉的过来跟她一起玩。
陈延舟心浮气躁的,总是时常将灿灿好不容易堆高的积木给弄垮了,她不乐意了,嫌弃的看着他,“爸爸,你不要动我的东西。”
陈延舟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静宜离开他了,现在连女儿都嫌弃他。
灿灿一板一眼的看着他,“爸爸,下面要堆齐才不容易倒。”
陈延舟点头,“小孩子懂得挺多嘛。”
灿灿哼了一声,又认真的看着他,“爸爸,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陈延舟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女儿说这个话题,这段时间里,灿灿似乎都在逃避这个话题,而今却又主动开口问他了。
陈延舟顿了顿看着她,灿灿扑扇着睫毛,眼眸黑亮,“爸爸做了错事,所以妈妈生气了。”
灿灿又问,“爸爸做了什么错事?很严重吗?”
陈延舟点头,“很严重,大概她会永远生我气。”
灿灿同情的点了点头,又安慰他,“妈妈很心软的,爸爸你做了错事就跟妈妈道歉,妈妈心软就会原谅你了。”
陈延舟苦笑一声,若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爸爸做了错事,灿灿会原谅爸爸吗?”
灿灿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点头,“会。”
陈延舟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阴霾的心情终于好转了许多,“为什么?”
“因为爸爸会买礼物,给我编头发,送我去学校,还会给我钱,还会抱我,背我,我做噩梦了爸爸还会哄我睡觉,给我讲睡前故事。”
灿灿扳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着,陈延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爸爸没白疼你。”
灿灿转念一想,又扁着嘴,“可是爸爸你做错事了,妈妈和你离婚,我就不那么喜欢你了。”
陈延舟心头无比郁猝,难过的问,“灿灿也生气了吗?”
灿灿转着眼睛,“如果爸爸你能让妈妈不生气了,我就不生气了。”
——
静宜最近几日异常忙碌,期间她回家去看过灿灿几次,虽然女儿仍旧对于他们离婚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却也能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情,开始接受他们分开住,不能每一天都见到妈妈,也不能再看到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这天下班后,静宜接到崔然的电话,让她帮忙代替她去相亲,静宜无比郁闷,“你不知道自己去吗?”
“我今天真太忙了,去不了,静宜摆脱摆脱了。”
静宜无语,“你不想去就直接推掉好了,干嘛还要让我代替你去。”
“据说这次是我姑妈千挑万选的,人老人家一片好心,我也不能辜负了是吧?去吧去吧,你就当是去认识一个朋友,又没让你代替我结婚。”
崔然磨了她半天,静宜总算是同意了,末了崔然又发誓等发工资了请她吃饭,静宜没好气,“我稀奇。”
崔然开玩笑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离婚了应该拿了不少赡养费吧?”
静宜更加没好气,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确实如此,那天她查自己□□账目的时候,被后面一串的零给吓到了,又时常惶恐,害怕被人给抢劫。
静宜下班后便按照崔然给的地址直接过去了,约的地方是一个很雅致的茶餐厅,静宜上了二楼,对方还未来,她在座位上无聊的坐了一会,又目睹了与她相隔不远距离的一对年轻男女吵架离开。
大概过了十分钟,终于听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站在她对面,“静宜?”
静宜仓皇失措抬头,便见江凌亦正站在自己对面,她茫然的看着他,江凌亦冲她一笑,“你是来相亲的?”
静宜有些尴尬,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代我朋友过来的。”
他坐在他对面,嘴角抿着笑,“是吗?那真巧,我也是。”
静宜惊愕不已,“莫非今天是我们俩相亲?”
江凌亦点头。
这乌龙闹的静宜也忍不住满头黑线,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静宜还是第一次过来相亲,因此也不知道别的相亲男女是怎样进行话题,而且两人又认识,这更加让她觉得尴尬。
江凌亦叫了服务生点了餐,他歉疚的解释说:“今天下班后开了个会所以来迟了,不好意思。”
静宜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她也只是受人之托,原本也是打算等到十分钟的时候就离开,没料到他竟然过来了。
江凌亦笑着看她,“离婚后觉得怎么样?”
静宜点头,“还好,除了有些不习惯,其余都很好。”
他挑眉看她,静宜又解释说:“又觉得轻松了很多。”
“一个人所以觉得轻松吗?”
静宜迷茫了一下,“不知道,可能吧。”
江凌亦直直的看着她,“离婚后有什么打算呢?”
静宜迷惘的看着他。
江凌亦抿嘴,认真的说:“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存在感是不是很低,感觉我都没怎么写他
第五十章
静宜回到家以后便接到了崔然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笑着问她,“今晚相亲怎么样?”
提起这回事静宜便觉得尴尬极了,她非常没好气的对崔然说:“以后你这些活动请不要再叫我参加。”
崔然一听乐了,无比同情的问道:“怎么遇到极品了?”
崔然作为一名大龄剩女,相亲次数多的跟流水班似的,这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也会遇到不少的奇葩。
比如说抠门的令人发指的,又或者自己条件不好还要处女的,又或者不是想要找老婆实际是想要找个保姆的等等数不胜数。
静宜时常听崔然唠叨,不由开始同情她,她大概是以为自己今天也是遇到这样的奇葩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解释了,挂断电话后,静宜去卫生间里洗了澡。
方才在餐厅的时候,当江凌亦问完这句话的时候,静宜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不是没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只是她遇不到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人,可是后来一想陈延舟也算不上那个合适的人,她心底便更加难过了。
她可以与不合适的陈延舟在一起,却没办法再与一个或许合适的江凌亦开始。
这样一想,静宜便非常的烦躁,她将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洗好脱水,做好一切以后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静宜精神不是很好,还有些轻微咳嗽,中午吃饭后回到座位,便见座位上放着一盒感冒颗粒。
吴思曼神秘兮兮的过来对静宜说道:“江部长放的。”
静宜愣了下,吴思曼又说道:“静宜姐,部长应该是在追你吧?”
静宜连忙板着脸开玩笑,“别胡说八道,你不是说部长是咱们公司的男神吗?我可不敢引起众愤。”
吴思曼才不信,切了一声,“就是那个许海琳整天弄的跟花蝴蝶似的在部长眼前转,也没见部长多看她两眼。”
这吴思曼到底年纪小,说话不经过大脑,静宜看了看四周笑着对她说:“小心被人听到了。”
吴思曼扁了扁嘴,共事这么长时间,静宜对她也算了解,看的出来家境优渥,却又不娇生惯养,性格很讨人喜欢。
静宜故意开她玩笑,“我发现你自从谈恋爱以后,整个人都面带春光。”
吴思曼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静宜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现在还是对他考察着呢,他以前做对不起我的事,才没那么简单就算了。”
暗度沉婚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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