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表达的人，这一点从他上一段失败的感情中便可窥一斑。但同样的，他也是一个心怀希望，从不会对苦难妥协的人。

    查尔斯对沈琼道：“我排查所有可能与时间宝石相关的信息，别担心，我一定能救下你。”

    沈琼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漂亮而动人，里面是对查尔斯·泽维尔的信任，但也藏着属于她的不在乎。

    沈琼并不害怕自己彻底消失在时间的尽头的那一刻的到来，当她真的明白时间碎片寻不到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埋骨异乡，让谁也找不到，谁也不会牵挂的打算。

    沈琼道：“我在梦境里，其实有看到一点儿。我小小时候脖子里带着一根银链，银链上是一枚绿宝石戒指。涅狄特拉似乎便是为了这枚戒指来的，但我并没有看见他是否得到。”

    “在埃及的照片上，我见他手上有着一枚绿宝石戒指，所以曾以为时间碎片肯定在他手上。但当我杀了他，检查了他带在手上的东西后，可以肯定那是个赝品。”

    “我已经见过了阿戈摩托之眼，他手上的那块宝石就只是块普通的祖母绿，而这就是最后的线索。”

    “所以——”沈琼道，“其实我不是很在意——”

    查尔斯打断了沈琼的话：“沈琼，我在意。”

    沈琼听见了这句话，她先是愣着一瞬，紧接着弯起了眼睛，她“哦”了一声，飞快点头：“好，我加油。”

    说着，她倾过了身，手臂绕过查尔斯·泽维尔有些僵硬的身体，在他的脖子后扣上了项链。

    她神色认真，像是正在做一件什么神圣的事，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奉献。

    查尔斯没能打扰她，知道沈琼扣上了她的链子，缓缓直起身，隔着桌子瞧着桌后的查尔斯，忽然问道：“如果是现在我和你出去，你会不会被起诉？”

    查尔斯·泽维尔先是没能弄懂，在他明白沈琼在笑什么后，心里不免有些无奈，又有些觉得好笑。

    大概这也才是沈琼。在她的世界，只有广阔无垠的蓝天，没有边界，更没有绝望。

    查尔斯也忍不住笑了。

    沈琼眨着眼带着笑意向他伸出手：“所以要和我出去看一看吗，反正学校里没有警察。”

    查尔斯眉目不动：“有x战警。”

    沈琼：“……”好的，你说了算。

    沈琼推着查尔斯见到了李千欢口中的学校夕阳。

    落下的太阳染红了湖泊与草地，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明亮而充满热情，充满了不灭的热情。

    这正是沈琼喜欢的景象。

    她忍不住偷偷瞧了眼查尔斯·泽维尔，夕阳将他英俊的面容映出了橘红，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变得竟然有些发深。

    但还是很好看。

    沈琼心想，她瞧了眼湖面，在心里低低算着：十四岁。

    沈琼口里说着自己是个自私鬼，想在死前最后一眼瞧见的人都是查尔斯·泽维尔。

    但她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

    她不想让查尔斯·泽维尔瞧见自己变成原子，她接受不了。

    沈琼趴在他的轮椅背上，懒洋洋道：“查尔斯，我喜欢你。”

    查尔斯·泽维尔道：“即是如此，你还是不能继续逃课。”

    沈琼便笑了。

    鹰飞走了。

    查尔斯发现后，不免联想到这一天。他想起这一天沈琼的行为其实早就足够反常，但他未能在意。

    沈琼或许便是在商场里发现了自己时间倒退的阀门被打开，她的时光在快速倒回，所以她想用那一天，说完她一辈子能说完的话。

    只是她想来想去，想说的好像便只有一句喜欢你。

    汉克对查尔斯道：“沈琼是对的，时间碎片确实再也找不到了，她只能抓紧剩下的那些时间。”

    在徒劳无功的一段时日后，查尔斯自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再回想起这一日，查尔斯才能明白沈琼的寓意所在。、

    她问自己“你不对我说些什么吗？”，或许是在等一句她可能没有时间去等的话。

    查尔斯对汉克道：“好在我们可以寻找她。”

    汉克道：“你说的对。”野兽笑了笑，“我想她忘了这一点。”

    查尔斯是在一家酒馆找到的沈琼。

    他的大脑虽然能帮他确定沈琼的位置，却无法确定沈琼沈琼现在的模样。

    她现在是几岁？

    十四，还是十岁？

    或者更小一些？

    查尔斯进了酒吧。

    他一进酒吧，就听见了酒吧店主和一个小女孩的争论。

    酒吧店主道：“嗨，我这里可不卖东西给小鬼，你要买酒，叫你父亲来。”

    查尔斯见到那名黑发绿眼的女孩不满的拍着桌子，信口雌黄：“瞎说，我今年七十岁！”

    查尔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他推着轮椅靠近，对着这名爬上了吧台前高坐的女孩慢慢道：“未成年可不能饮酒。”

    女孩看起来不耐烦极了，她手里握着一把小刀，此刻正不耐烦的在她手心下转了一圈。

    沈琼扭过头，正想要看看是谁这么爱多管闲事，却撞见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沈琼所有的话便全部冻进了嗓子里。

    好半晌，沈琼憋出一句：“刺客没有未成年。”

    查尔斯不说话。

    沈琼道：“我十岁也是刺客！”

    酒吧里的人听见这话哄堂大笑，查尔斯没有笑。

    他对沈琼道：“你当然是刺客，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刺客。”

    沈琼便觉得自己的嗓子又被冻住了。

    她原本想跑，但突然发现查尔斯竟然能找到她自然肯定有他的办法，她就算跑了还是能被找到。于是沈琼在原地有些犹豫，她有些摸不准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对于刺客而言，可有点新鲜。

    查尔斯见沈琼不打算跑，便打算做自己的事。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银嵌绿宝石的戒指。

    沈琼目光只是掠过了一瞬，便定在了上面。

    查尔斯道：“这是我母亲的藏品，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我想用它，应该配得上你的蓝宝石。”

    他道：“作为上次的回答，我希望即使终将远去，你也在我的眼前。”

    “我承担得起，你大可将一切丢给我。”

    沈琼的表情变了。

    查尔斯一开始以为她是感动，但很快他便觉得不对劲。

    因为沈琼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查尔斯忍不住问：“怎么了？”

    沈琼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她折腾了这么久，甚至为此不惜端掉了圣殿骑士最强大的分部，不惜端掉了驱魔教团，赌上了一切寻找的东西，居然在她一早便认识的人手里。

    这实在是太荒唐，太匪夷所思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