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而且那外室肚子都有几个月了,为了这个周世远还特意找了牙婆,买了好些下人侍奉着。”
说完,魏亭突然意识到什么,笑道:“爷,您问这个,难不成是想借此把周世安的老底也给揭了?真是妙计,这么一闹腾,恪王纵然是想掩人耳目,也不可能了。”
卫翊挑挑眉头,意味深长道:“这只是其一,其二嘛,你日后就知道了。”
这边,苏氏好不容易盼着周世远从二老太太那里回来,可还没开口问问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被周世远一巴掌给打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那里。
苏氏紧捂着脸,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哽咽道:“老爷,妾身知道是妾身教子无方,可我们就骞哥儿一个孩子,老爷难不成真的忍心看他被逐出府邸吗?”
周世远一把把她踹开,气冲冲道:“你让我说什么?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有脸让我和母亲请罪?”
“你这不下蛋的鸡,我说我这几日怎么这么倒霉呢,去赌了几把,次次都输,原来都是你们娘俩给我带来的晦气!”
看他这态度,苏氏如何想不到,定是二老太太给了他什么甜枣。一时间,苏氏觉着又是痛心,又是懊悔。
自个儿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人了呢?
她早知道的,自打她傍身的嫁妆慢慢没了之后,周世远便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更不用说二老太太了,这西府一半的财产都给了三房,她必定早就琢磨着让周世远休了她,给他娶一个得力的继室。这么一来,她又能够吸血虫一般的吸干那继室的血了。
可纵然心里都一清二楚的,此刻她还不得不求着他,她这辈子唯一求的也就是骞哥儿能够平平安安的,她难以想象,若是被逐出府邸,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日子。
骞哥儿那病弱的身子,折腾的起吗?
“老爷,妾身这么多年从未求过您什么,可妾身真的没法子了,骞哥儿可是我们的亲骨肉,这若是从族谱中除名,日后那可是死了都不能葬在祖坟,难道,您就忍心看着他当孤魂野鬼吗?”
“我倒没什么,哪怕是直接拿张草甸裹了,可骞哥儿不一样,他是这侯府的五少爷,是你的亲儿子。”
苏氏以为自己这样的苦苦哀求该是能够触动他一些的,可她没想到的是,因为二老太太方才的允诺,还有周世安置在外面已经有了身孕的外室,他对于骞哥儿这个病儿子,虽说也有些不忍,可也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忤逆二老太太。
他这人还挺迷信的,这之前他一直也琢磨着,为什么十几年了府邸他就这么一个病儿子呢?今个儿老太太算是点醒他了,或许就因为有他们母子在,才有碍他的子嗣。
☆、麻烦
“不知所谓的老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东西两府本就一墙之隔,何况西府那边二老太太根本就没想遮遮掩掩的,这不,没一会儿那边的动静就都传到了大老太太耳中。
若是换做大老太太年轻那会儿,定是二话不说就往西府找二老太太掰扯的。她的朝儿到底怎么碍着她的眼了,这些年愣是这么多的小动作。
当然了,她心疼周锦朝的同时,气的是骞哥儿竟然也糊涂了,竟然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把祖宗祠堂都给砸了,这放在哪家,能够轻易糊弄过去。
大太太更是险些晕厥过去,这淑姐儿和恪王爷的婚事才刚落定,而下个月初便是贤妃娘娘的生辰。贤妃是她嫡亲的姐姐,这次特意的传话出来,说是寿辰那日,让她带着淑姐儿和府邸的其他姐儿们往宫里给请安。
大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姐姐这是想提前让淑姐儿见见宫里的主子们。
可偏偏这个时候,西府竟然闹出这等丑、事。
这么大的事儿,不用想,不出明个儿京城上下定传的沸沸扬扬了。这到时候恪王爷会怎么想?会不会因此对淑姐儿心生不满呢?
想到这些,大太太懊恼的都快搅烂手中的帕子了。
“母亲,这可怎么办?”大太太忧心忡忡道。
大老太太心口何曾不是堵的慌,听着大太太这话,她低斥道:“你慌什么慌?淑姐儿和恪王大婚的旨意已经下了,难道,圣上还会收回旨意不成?”
“至于下月初贤妃娘娘的生辰,就依着之前说的,你带着淑姐儿,宁姐儿还有朝儿往宫里去。我早就告诉你,越是出了事儿越不能够自乱阵脚,你怎么就一点儿长进都没呢?”
若换做往日,被大老太太这么训斥,大太太脸面上多少会挂不住的。可这会儿,她也觉着自己有些沉不住气。淑姐儿是个温柔的性子,她这当娘的这里忐忑不安的,岂不是让她又多心。
眼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也只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瞧着大太太终于明白了,大太太暗暗叹息一声:“西府那边的事情,你也别搅合,这从族谱中除名的事可非同小可,即便如今分了家,也得掰扯个把月?你呢,只管顾着淑姐儿的婚事就好,这事儿可切不可出错,让别人看了笑话。”
大太太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几丝血、色,“还是母亲思虑周全,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多少连累了朝姐儿,这贤妃娘娘生辰那日,儿媳还带朝姐儿进宫吗?母亲千万别觉着儿媳是想撇开朝姐儿,只是宫里的规矩大的多,贵人又多,朝儿还这么小,又有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就怕是到时候姐儿们一起吃茶玩乐的时候,有人因此奚落朝姐儿。”
“正因为这样,才更要带朝儿进宫,这虽说分了家,可到底朝儿是西府唯一的嫡女,你越是避嫌,越让外面的人揣测我们东西两府不合。这样一来,岂是你愿意看到的?我们永安侯府可丢得起这个脸面?”
大太太忙讪笑道:“瞧瞧,儿媳这眼界就是不如母亲。”
大太太话虽这么说着,可她哪里不知道,大老太太心里多少是存着心抬举朝姐儿的心思。要说啊,为了这个事情,大太太也吃味过。谁都说她的淑儿是最得大老太太的恩宠,可这朝姐儿,却是大老太太最挂心的。
昨个儿折腾了一天,周锦朝明显是倦了,这日竟是偷了懒,赖着不想起床了。
萧氏原本也忧心她昨个儿受了惊吓,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这不闻着西湘房这边的动静,她亲自就过来了。
轻轻摸了摸周锦朝的额头,她喃喃道:“倒是不热。”
看她这样,周锦朝撒娇的埋在她怀里:“娘亲,朝儿只是有些懒散,您别担心。”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和娘亲撒娇。这若别人看到了,岂不羞羞。”
周锦朝噗嗤一笑:“哼,谁爱笑谁就笑去吧。”
如此孩子气的话让萧氏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可几句话之后,周锦朝就变得格外的沉静,萧氏哪里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宽慰道:“娘亲知道你担心你五哥哥,要说也奇了,你三婶拜访莫神医多次无果,可今个儿一大早,莫神医那边竟然打发身边的小厮送了药来,人家都说莫神医脾气古怪,你五哥哥的行为虽说是大逆不道,可或许就阴差阳错的投了莫神医的脾性呢?”
“娘亲私心想着,若因为这个你五哥哥身子能够好一些,也算值了。你三婶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怎么活啊。”
“真的吗?莫神医真的肯救五哥哥?”周锦朝嗖的一下爬起身,难掩兴奋道。
人都说莫神医是在世华佗,在他手中连阎王爷都得让一步。
可是兴奋之后,周锦朝又想到了二老太太,见她微蹙的眉头,萧氏未等她开口,便道:“至于你祖母那边,你伯祖母伯祖父总会插手的。你也莫太忧心了。”
提及东府,萧氏突然对着身边的韩嬷嬷道:“你瞧我,这记性是愈发不好了。还不快把大嫂让秀衣坊给朝儿做的几套新衣拿进来。”
闻言,周锦朝满是诧异的看着萧氏:“大伯母给我做新衣服了?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
萧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下月初是贤妃娘娘的生辰,贤妃娘娘喜欢热闹,这不让你大伯母带着几个姐儿往宫里去。你是西府的嫡女,你说,怎么可能落了你?”
“我竟然要进宫?”周锦朝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话的时候,她腿竟然有些软。
要知道□□那些穿越剧宫廷剧她真的没少看,真真是生命不息斗争不止。可以说,下意识的,她对这个地方是排斥的。她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不想招惹麻烦,麻烦越是要冲她来。
萧氏看她怔怔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吓住了,忙笑着宽慰道:“这宫里规矩虽大,可朝儿只要乖乖的跟着你大姐姐,把规矩做全了,也就是了。”
☆、嫉妒
大太太差人给周锦朝送新衣的事儿,让周锦妙真的是羡煞了眼。当然了,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她更多的是不解。
凭什么,凭什么出了这样的丑、事,大太太都能够丝毫不介意的带周锦朝入宫?
周锦妙从没有觉得周锦朝这么高人一等过,也因此,她这心里愈发不平了。
董姨娘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丫鬟从她的梳妆匣中拿出了一串珊瑚绿松石珠花,笑着缓和气氛道:“这珠花姨娘珍藏多年,原本还想着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当嫁妆的。今个儿,便拿给你去玩吧。”
没错,这珠花周锦妙念叨好久了,可这会儿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珍惜,反倒是极其的碍眼。
她满脸的不屑,气急的一把推开董姨娘的手,“姨娘,你以为我只是羡慕五姐姐比我多了新衣,比我多了首饰吗?”
“贤妃娘娘说让大姐姐带府邸的姐妹们往宫里请安,我是庶出的,又隔了一房,我也原本没做这样的念想。可五姐姐,这次的事情她难道不应该避嫌,偏偏大伯母却是瞧不见似得,依旧给她这种体面。我就是气不过,大伯母就是对我看不上眼,宁愿带着五姐姐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难不成,就因为我是妾生的,就上不得台面。这若是细细计较起来,那贤妃娘娘,不也算是妾室。”
纵然知道女儿心大,可这般的口无遮拦,也着实是把董姨娘给吓坏了,她一把捂了她的嘴,胆战心惊的看了看四周,低斥道:“糊涂东西,宫里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够嚼舌根的?贤妃娘娘贵为妃位,又是恪王爷的生母,这等恩宠,岂容你这般放肆!”
周锦妙努努嘴,哀怨的看着董姨娘:“姨娘,这里又没别的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说了什么,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何况,我难道说错了吗?就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若真的论起身份,也居于皇后之下,不是吗?”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董姨娘真的是觉着好生的懊悔,她只怪自己平日里太纵着她,否则怎么可能养成这般胆大妄为的性子。
“我告诉你,你这几日在房里抄经卷,别招惹那些有的没的。”董姨娘自觉自己管教不力,这会儿只想着莫在这个时候生事儿。
“姨娘好大威风,竟然想拘着我了。”周锦妙非但不怕,反倒是满满的讽刺道。
董姨娘自然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妾室的身份,这若是真的论起来,妙姐儿是这府邸的半个主子,可她,算的了什么呢?
虽然早就清楚自己的处境,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不留余地的刁难,董姨娘当即就白了脸,掩面哭了起来。
这些年,周锦妙没少冲董姨娘发怒,却也没和今个儿这般,如此伤她的心。周锦妙也觉着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了,讪讪道:“姨娘明知道我现在在气头上,还招、惹我。姨娘,这大姐姐成了未来的恪王妃,那咱们永安侯府就是皇亲国戚了。我早就听闻宫里气势恢宏,姨娘要不去求求祖母,让祖母发话让我也随着大姐姐往宫里瞧一瞧。”
原先因为她前几句话还有些宽慰的董姨娘听到这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见她不说话,周锦妙还以为有谱,她刚想开口再说什么,却见董姨娘一把把桌上的茶盏给推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她气急道:“我告诉你,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你祖母纵容你,可你怎么就半点儿都不心虚。这宫里,岂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见董姨娘动怒,周锦妙心里愈发气不过了,她忍不住嘀咕道:“那为什么大伯母还带着二姐姐去,二姐姐也是姨娘生的,难道她就比我高贵?”
董姨娘是真的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点儿脑子。姨娘是怎么成为你父亲的妾室的,这别人不知,你不知?大太太低看我们,这咱只能受着。难不成,你非得争这口气不成?这不是更让人笑话吗?”
周锦妙被她骂的都有些懵,半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姨娘,原来你也是这么看低我。”
她气的直跺脚,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就往外面冲去。
香蝶壮着胆子开口道:“主子,这,这可怎么办?”
董姨娘头痛的抚了抚额头,无力道:“这几日派人看着她些,别真惹出什么事儿来。”
这厢,周锦妙从望湘阁出来,郁闷的就往后花园去散心了。没想到,竟然隔了老远就看到了周锦嫣。
“四姐姐,你这是又在采集露水了。”周锦妙阴阳怪气道。
周锦嫣笑笑,没有说话。
看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周锦妙故意意有所指道:“四姐姐,你知道吗?贤妃娘娘生辰那日,大伯母要带五姐姐去呢。四姐姐和五姐姐素来亲近,怎么竟然没替四姐姐美言一句,也让四姐姐往宫里见识见识?”
自己这样的挑拨离间,周锦妙总觉着换做任何人都总会有些不悦,可眼前的周锦嫣却是轻笑一声,缓缓道:“我可没妹妹心眼儿多。妹妹若是想去,那就去求大伯母啊,怎么反倒是来这里发牢骚了?”
对于她这样的绵中带刺,周锦妙顿了一顿:“四姐姐,你真以为太太想撮合你和她娘家大嫂的儿子,是太太在抬举你吗?那萧家毕竟是太太的娘家,这日后你若是有什么委屈,你以为太太会为了你,和娘家大嫂翻脸?这里面的计较,不知道是四姐姐太愚蠢,还是怎么,你难道从来都不想想吗?”
对于周锦妙的再次挑衅,周锦嫣微微眯眼:“我不比妹妹的九曲十八弯,劳妹妹惦记了。只是,看着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奉劝妹妹一句,人都有私心,可若心太大了,别到时候反倒是成了笑话。”
手,咬牙切齿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府邸上上下下的人都说四姐姐最是温婉,可今个儿这一看,倒是得五姐姐真传,愈发伶牙俐齿了。”
☆、第33章 一更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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