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在三人身前停下,黑翼白发,宛如妖魔降世。
他的目光从顾长老和杨礼谦身上扫过,微微一笑:“两位道友倒是沉得住气。”
顾长老盯着他,缓缓道:“陈道友仅仅是元婴中期修为,就能发挥顶阶法宝的全部威能,堪与大修士相比,真元之精纯雄浑,闻所未闻。”
“不过与昆海、云天一战,道友体内真元恐怕所剩不多了吧,可还能拿下顾某?”
陈渊目光一闪,感受着体内消耗大半的真元,翻手拿出一个玉瓶。
他打开瓶塞,微微一倾,倒出两滴乳白色的灵液。
灵液悬在空中,灵气氤氲,竟然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灵雾。
顾长老看到此物,瞳孔一缩:“千年灵乳?”
陈渊淡淡道:“不错,顾道友好眼力,顶阶法宝何其消耗真元,若没有此物,在下岂不是真成了自投罗网?”
顾长老凝视着陈渊身前的两滴千年灵乳,又看了一眼玉瓶,忽然一笑:“顾某就知道,道友既然敢踏入陷阱,必有后手,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连这最后的体面,也维持不住。”
杨礼谦看着那两滴千年灵乳,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悄然破灭。
顶阶法宝威能极大,但消耗真元也是极多,且不够精纯的真元,也无法发挥其全部威能。
放在元婴中期手中,顶阶法宝只如鸡肋一般,威能比高阶法宝强不了多少,还极为消耗真元。
这也是度清进入魔域时,为何没有随身携带紫虚剑,而是留在了紫阳山脉。
如此一来,即便度清度坤遭受意外,依托护宗大阵,再有结丹后期修士献祭神魂肉身,能勉强御使紫虚剑,足以应对寻常的元婴修士,保住宗门传承。
只是陈渊掌握了瞬移之术,轻松潜入紫阳宗,才让度清的一番苦心破灭。
而陈渊能激发紫虚剑的全部威能,完全是得益于炼化两种真灵之血后,真元极为精纯,远超同阶修士,与大修士相比,也是相差无几。
浩然宗传承数万年,也不缺顶阶法宝,但除了岳掌门,其他元婴中期长老手中也只有高阶法宝,反而不如陈渊。
只是陈渊修为尚低,真元远不及大修士浑厚,斩杀昆海、云天老祖之后,已经消耗了七成真元。
但从洞虚山秘境中得到的七滴千年灵乳,是他最大的底气。
只需服下一滴,真元至少也能恢复八成,他又掌握了瞬移之术,来去自如。
就算再来几个元婴中期修士,在千年灵乳耗尽之前,也不是他的对手。
陈渊收起千年灵乳:“两位道友如此识趣,倒是让在下省了一番手脚。”
顾长老淡淡道:“顾某愿赌服输,何必垂死挣扎。”
陈渊目光一闪:“这句话,在下不久前才从宗道友口中听过。”
顾长老淡淡道:“此等反复小人,也配与顾某相提并论。”
青柳居士冷笑一声:“顾师弟也瞧不起宗吕方吗?你背弃门规,公然与妖族勾结,同门相残,不也是小人行径?”
“老夫本以为你最多不过是和那昆海暗中勾结,让他对陈道友下手,但你却与昆海公然合谋,置门规于何处?”
“你就不怕一旦事败,老夫返回宗门,禀告岳师兄,对你重重惩处!”
顾长老负手而立,仰头望向天边,目中闪过一丝遗憾:“师兄此言差矣,只要将你们留在绝灵岛中,谁又会知道,我曾和昆海联手?”
“可惜我原本以为已经准备周全,为此还不惜拿出一粒浩然丹,拉拢宗吕方,却还是低估了陈道友的实力。”
“谁能想到,陈道友三十多年前刚刚结婴,现在就突破了中期瓶颈,手中还有一柄顶阶飞剑。”
“顾某现在唯一后悔之事,便是当初未能亲自动手,在陈道友结婴之前,便将他除去,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青柳居士怒道:“你简直是丧心病狂,还牵连了杨师弟,为了抢夺机缘,你就真的不顾当年情谊了吗?”
顾长老低下头来,看着青柳居士,轻轻一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师兄还是如此天真。”
“当年师兄就是太过心善,顾及什么同门之情,竟将机缘与我分享,否则也不会修道七百余载,依旧困在元婴初期,比我还慢了一步。””
“我辈修道,就是为了逍遥长生,修为第一,为此什么规矩束缚,皆可抛却。”
“师兄要与我抢夺清风竹,我曾阻挠陈道友求道之路,亲传弟子也因他而死,结下大仇,岂能坐视你们活着离开绝灵岛?”
青柳居士神情一僵,深吸一口气,冷冷道:“老夫有眼无珠,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但老夫绝非天真,修仙之路,道阻且长,相互扶持,才能走得长远。”
“儒家道统,也是薪火相传,本宗方才有今日声势。”
“一味自私自利,终究成不了气候。”
“旁的不说,若不是顾念同门之情,杨师弟岂会随你进入绝灵岛?”
顾长老摇头失笑:“师兄还是这么古板……你不妨问一问杨师弟,他这次进入绝灵岛,是担心陈道友日后向他寻仇,还是为了助我?”
“当初他阻挠陈道友借脉结婴,是为了千年雷昙,还是为了同门之情?”
青柳居士看向杨礼谦,后者张了张嘴,又颓然闭上,默然不语。
顾长老目光一转,看向陈渊,微笑道:“若没有陈道友出手,今日此地,便是师兄葬身之处,师兄虽是胜了,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青柳居士冷冷道:“无论你如何诡辩,也是无用,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先贤圣训,言犹在耳。”
“老夫当年救下陈道友之时,他只有结丹中期修为,助他借脉结婴时,也不知道三十年后,他就会成为元婴中期修士。”
“而你与昆海、云天联手,却是各怀鬼胎,那宗吕方,也是反复无常之辈,一盘散沙,失道寡助,才有今日之败,”
顾长老一愣,怔怔不语。
良久之后,他忽然长叹一声:“师兄所言极是,我勾结妖族,谋害同门,罪孽深重,愿自缚双手,封禁丹田,随师兄返回宗门,听候岳师兄处置。”
杨礼谦瞪大眼睛:“顾师兄,谋害同门可是重罪!”
顾长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杨礼谦犹豫了一下,对青柳居士抱拳一拜:“我也愿听从师兄发落。”
两人都已经认错,陈渊却皱起了眉头,看向青柳居士。
青柳居士从两人脸上缓缓扫过:“既然两位师弟都已认错,那老夫就代岳师兄,按照门规,将你二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闻听此言,杨礼谦后退数步,神情惊惧不已:“青柳师兄,我等乃是宗门长老,是非功过,自有岳师兄评判,你怎能私下设刑!”
顾长老面色微变:“青柳师兄,你这是何意?”
青柳居士抬手捋须,缓缓道:“老夫虽恪守门规道统,但也并非不知权变之道。”
“顾师弟虽然偏执近乎堕入魔道,但有一言不假,修仙界以实力为尊,修为第一,什么规矩束缚,都可抛却。”
“两位师弟虽犯下大错,但却是宗门长老、元婴修士,岳师兄不知会如何处置,但多半不会取两位师弟性命。”
“若两位师弟只想谋害老夫也就罢了,宗门内斗,尚可网开一面。”
“但陈道友也被牵扯了进来,留下两位师弟的性命,后患不除,老夫如何向他交待?”
杨礼谦张口结舌:“这……这不合门规!”
青柳长老淡淡道:“杨师弟放心,老夫也知此举违反了门规,回宗之后,自会将事情始末,如实禀告岳师兄,无论有何处罚,自当一力担之。”
“若是两位师弟心有不服,现在出手便是。”
“但陈道友如何对付你们,老夫就不会过问了,即便岳师兄问起,也只会推说不知。”
他话音刚落,陈渊便上前一步,翻手拿出盛有千年灵乳的玉瓶,冷冷道:“在下正好想领教一下浩然正气,还请两位道友赐教。”
杨礼谦面若死灰,连昆海、云天老祖都死在陈渊剑下,他又怎会是陈渊的对手?
顾长老默然不语,神情阴晴不定,再无半分风轻云淡之色。
忽然,他苦笑一声:“青柳师兄,可否让我自行了断,神魂往生?”
青柳居士看向陈渊,露出几分恳求之意:“陈道友……”
陈渊目光一闪,淡淡道:“在下岂是那般不近人情之辈,虽然在下与顾道友恩怨颇深,但也断无让道友神魂俱灭之理。”
青柳居士松了一口气,看向顾长老,眼神很是复杂:“顾师弟……你自行上路吧。”
顾长老对青柳居士抱拳一拜:“我这就去了,仙路风光,险绝奇伟,还请师兄替我一观。”
杨礼谦大急:“顾师兄,你……”
顾长老劝道:“杨师弟,生路已绝,不如往生而去,来世还有一线成道之机,也能留下最后一分体面。”
说罢,他不再理会杨礼谦,盘膝而坐,摘下右手腕的芥子环,掷给青柳居士:“我毕生积累,就留给师兄了。”
说罢,他缓缓闭上双目,气息逐渐微弱下去。
杨礼谦怔怔地看着顾长老,一道神魂虚影缓缓飘出,自下而上,化作点点流光,缓缓消散。
青柳居士抬手接住芥子环,轻叹一声,对顾长老抱拳一拜:“师弟走好。”
终于,顾长老的神魂完全消散,只留下气机消散的身躯,悬在空中。
青柳居士伸手接过芥子环,看向杨礼谦,神情冷了许多:“杨师弟,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老夫亲自送你上路?”杨礼谦默然不语,忽然对青柳居士抱拳一拜:“杨某修道数百载,所念之事不多,放心不下的,唯有一个儿子。”
“杨兆虽然侥幸结婴成功,但他服下劫雷丹,实力不如人,恳请师兄关照一二。”
青柳居士微微颔首:“念在同门之谊,老夫自会妥善关照杨兆。”
杨礼谦神情稍缓,又对陈渊抱拳一拜,神情真挚:“杨某过去为了一己之私,对道友多有得罪,但与杨兆无关。”
“他服下劫雷丹,前路已断,对道友也没有丝毫威胁,恳请道友放他一条生路,杨某感激不尽。”
陈渊淡淡道:“杨道友放心去吧,在下答应便是。”
“这枚芥子环,还请道友收下,以表谢意。”杨礼谦面露感激之色,从右手手腕上取下芥子环,抬手一推,飞向陈渊。
陈渊抬手接过芥子环,杨礼谦如顾长老一般,盘膝而坐,气息变得微弱下去,一道神魂飘出,溃散开来,只留下肉身。
青柳居士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将顾长老的芥子环交给陈渊:“陈道友,此番能胜,完全是仰赖道友一人之力,顾师弟留下的宝物,也应该归道友所有。”
陈渊一怔,随即摇头婉拒:“此乃贵宗修士遗物,在下岂能染指……”
青柳居士正色道:“陈道友就不要推辞了,顾师弟不顾门规,公然勾结昆海,若非道友在侧,老夫已经化为一堆白骨。”
“适才老夫不过是狐假虎威,借道友之威,才迫使顾师弟、杨师弟自行了断,岂能再收下宝物。”
陈渊见状,也不再坚持,伸手接过芥子环。
青柳居士犹豫了一下,又道:“老夫厚颜,若两位师弟遗物中,有涉及本宗隐秘与传承之物,能否请道友归还?”
“当然,若是牵涉之物太多,老夫可另做补偿,绝不会让道友吃亏……”
陈渊笑道:“道友言重了,不妨先查看一番,将涉及贵宗传承之物取走,至于补偿一说,未免太过见外。”
他将两枚芥子环递还给青柳居士,后者也不推辞,拿回芥子环,神识探入其内,仔细查看起来。
过了一刻钟,他从芥子环中取出几枚玉简、两卷竹简以及一个玉瓶,又将两枚芥子环交给陈渊。
“这些玉简竹简中,记载着本宗功法神通,老夫需要收回,其他东西,全部归道友所有。”
陈渊接过芥子环,神识一扫,里面还有不少宝物,心中很是满意。
青柳居士将玉简竹简收起,但手中还留着那个玉瓶。
他打开瓶塞,微微一倾,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素白色丹丸。
青柳居士正色道:“这便是本宗独有的浩然丹,有助于元婴修士突破瓶颈。”
“道友已经是元婴中期修士,但此丹对突破后期瓶颈,也有几分作用。”
“还请道友收下此丹,日后冲击大修士时,也能有所助益。”
陈渊看着这粒素白色丹丸,目中闪过一丝好奇:“传闻浩然丹只对其他修士有用,对贵宗修士却是无用,也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青柳居士点了点头:“不仅是对本宗修士,只要是儒道修士,浩然丹都没有作用。”
“此丹是以浩然正气为引,发挥出冲击瓶颈的奇效。”
“而儒道修士只要结成元婴,必然养出了一身浩然正气,此丹自然无用。”
“若非如此,本宗的元婴修士,就足以将此丹瓜分干净。”
“也不会有那么多长老困在初期瓶颈,顾师弟更不会将其拿出来,与宗吕方做交易了。”
陈渊恍然:“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他虽然用不上浩然丹,但有助于突破元婴瓶颈的丹药,对其他元婴修士来说却是稀世珍宝,价值极大。
青柳居士把浩然丹重新放进玉瓶,交给陈渊,又转头看了一眼顾长老的尸体,眼神有些黯淡。
他喃喃道:“当初老夫一念之差,才酿成今日之祸,修仙修仙,到底修的是仙,还是魔?”
陈渊接过玉瓶,收入芥子环中,心中一动,出言问道:“听道友之言,过去与顾长老似乎情谊极深,为何会反目成仇?”
青柳居士自嘲一笑:“事到如今,老夫在道友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结婴之前,我为了寻找结婴灵物,外出游历,意外找到了一座上古修士的洞府,入内一探,大有所获。”
“这座洞府竟是一位上古儒道修士设下的传承之地,共分三层,仅是第一层遗留下来的宝物,就让我获益匪浅。”
“回宗之后,我在闭关结婴之前,将此事暗中告知了顾师弟,约定好出关之后,一起前往那座洞府,寻找宝物。”
他顿了一下,轻叹一声:“彼时我和顾师弟修为相当,共历生死,读书论道,情谊深厚,但就是这座洞府,让我们反目成仇。”
“两年之后,我凭借从洞府中得来的宝物,顺利结婴,并稳固境界,破关而出。”
“我求宝心切,去寻顾师弟,却发现他正在闭关,冲击元婴。”
“我立刻前往那座洞府,但洞府第二层的宝物,已经被人取走。”
“此事只有我和顾师弟知晓,我立刻回宗,等待顾师弟出关。”
“又过了两年,顾师弟结婴成功,破关而出,我质问此事,他坦然承认,就是他取走了洞府第二层的宝物。”
说到这里,青柳居士苦笑一声:“现在想来,此事也怪不得顾师弟,重宝当前,谁能不动心?”
“我自以为和顾师弟情谊深厚,不会为外物所动,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陈渊宽慰道:“道友心存善念,是顾长老心生贪念,怪不得道友。”
青柳居士摇了摇头:“先贤早有论断,人心难测……从那之后,我与顾师弟便反目成仇。”
“修炼之余,我四处游历,寻找三千年清风竹,这也是打开洞府第三层的必需之物。”
“顾师弟得到了第二层的宝物,比第一层的宝物更加珍贵,一直在门中闭关修炼。”
“不过三千年清风竹太过罕见,我一直没有找到线索。”
“直至百年之前,武山忽然在崇德坊市中得到消息,绝灵岛中有三千年清风竹存在。”
“晏师侄也得知了此事,但顾师弟正在闭关冲击中期瓶颈,却并不知晓。”
“我当即动身,来到玉清海,买下一块通天令,进入绝灵岛中。”
“可惜我不敌那秘境中的凶兽,无功而返,后来之事,道友都知道了……”
陈渊轻叹一声:“凡间自古以来,便有财帛动人心之说,在修仙界中,就是机缘动人心了。”
青柳居士点了点头:“道友所言极是,顾师弟心生贪念,老夫又何尝不是?”
“发现这座上古洞府之后,老夫从未想过将其献给宗门。”
“哪怕后来与顾师弟反目成仇,也极有默契地此事遮掩下来,至今没有第三人知晓。”
“若非这是一道儒道传承,而道友是体修,老夫今日也不会在道友面前如此坦然……”
两人皆是默然,过了一会,陈渊才开口道:“在下真元消耗不小,急需打坐恢复,有劳道友守护一二。”
青柳居士笑道:“道友放心,交给老夫便是。”
两人降下遁光,青柳居士去往百丈之外,闭目调息,同时散开神识,戒备四周。
陈渊将昆海身躯上的漆黑羽翼和鲲鱼之皮取下守好,然后盘膝坐下,翻手拿出太玄令,注入一缕真元。
太玄令微微发亮,缓缓飞了起来,悬在陈渊胸前,在他身周凝成一个光罩。
陈渊缓缓闭上双目,运转功法,天地灵气徐徐涌来,穿过光罩时,变得凝实了许多,再进入陈渊的经脉之中。
魔原中的天地灵气极为稀薄,即便经过太玄令凝练之后,变得更加精纯,省去了不少运转功法的时间,但吸纳灵气的速度还是慢如龟爬。
陈渊眉头一皱,睁开双眼,从体内空间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回灵丹,一并服下。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灵气骤然爆发而出,不用炼化,就涌入丹田之中,真元之海肉眼可见地上涨了一截,恢复到了五成。
陈渊微微一笑,双目微阖,继续打坐修炼。
他和青柳居士都已经凑齐了魔核,不用担心试炼。
但陈渊还想在试炼结束之前,进入魔原深处,寻找那可能自上古遗留下来的‘通天阁’,需要尽快恢复真元。
而就算是入定之时,陈渊也不忘留下一缕神识,覆盖身周十里之地,戒备四周。
即便有青柳居士在旁守护,他也不会有半分松懈。
七天之后,陈渊体内真元终于尽复,方圆十里之内,也一直风平浪静,无人打扰。
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缓缓睁开双眼。
但下一刻,陈渊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鬓边缓缓流下一滴冷汗。
一名青袍修士就站在他身前,但他的神识中却空无一人。
他看着陈渊胸前的太玄令,眼神中透着几分哀伤,几分苦涩,轻声道:“这枚太玄令……你从何处得来?”(本章完)
第568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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