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过去的记忆
    视线，被星空笼罩。
    目眼所见，亦是城市的星芒，星空与星芒在夜幕下交错交织，犹如绘卷。
    微风徐徐，带着山间的凉意拂过，札幌的喧嚣隔离在远方，只留下夜的静谧和满天的星光。
    而远处，灯火辉煌，宛如星河倒影，散落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藤井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第一次站立在这样的山头。
    他觉得惬意无比，只想张开双手，去感受风中的自由。
    “我说过，这个地方很不错，没有骗你，对吧。”
    他闻声转身，看到身上还穿着校服的赤井木子从树的阴影中缓缓走来，少女眼中泛着星光的映照。她的背后还背着与他相似的登山包，肩带有些松散，脸上透出一丝疲惫，却掩不住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赤井木子同样抬起头，仰望夜空。
    “真是奇妙.”
    藤井树喃喃道，目光再次投向城市的灯火和天际的星光交相辉映的奇景，满是奇妙，“像是被银河包围一样，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旅行了，即便路途再怎么无聊看到像这样的一幕，也算是值了。”
    “别说那么多了，快过来帮忙。”
    藤井树转过身，看到木子已经轻快地放下登山包，熟练地从中取出帐篷和搭建工具。他愣了愣，连忙走过去，也蹲下身，跟她一起动手。
    帐篷在两人默契的协作下很快撑开，牢牢地扎在山坡上，夜色宁静。
    赤井木子从登山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的手磨咖啡机和一包咖啡豆、两个搪瓷杯子，又拿出一个小的煤气罐和一个小的烧杯.准备好烧杯，倒入她在路上接的山泉水后，她拧动了煤气罐的开关。
    唰的一下，火光在两人中间摇曳。
    藤井树看着她手中的器具，惊讶地笑出声：
    “还真是讲究啊，居然还带了现磨的设备。”
    “嗯。”
    赤井木子只是简单的应了应，藤井树这时候忽然就愣住了，盯着她一丝不苟的动作看了看，然后食指向自己：“莫非.是为了.我？”
    赤井木子白了他一眼，然后摊手叹气道：
    “阿树啊，你啊你，有时候就是容易自作多情，我带这么东西，肯定是我需要用。怎么会特意为你准备？”
    “可是.”
    赤井木子观察到藤井树那一脸尴尬，嘴角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顺手就又掏出了一袋耶加雪菲。
    藤井树一眼就看了出来，“好啊！木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逗我了？！”
    “.真是笨蛋。”
    藤井树坐在了她的身边，看她用手磨咖啡机开始磨豆子。
    山风吹来，小煤气的焰火在随之摇曳，她的面容也因为这些火光，在夜中被勾勒地无比清晰。
    “.很贵对吧？”藤井树问。
    赤井木子没有回答。
    藤井树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朝她靠近一些，然后坐在她的身边，看向天空：
    “木子你买东西连买件新校服都舍不得.怎么还舍得给我买这么一袋耶加雪菲？这么点，都够你买两套衣服。”
    “我开心啊。”
    “你不是说钱是你最难受的事么？买东西就算是亏了哪怕100円，都会难受一整天。”
    “嗯，是这样。”赤井木子轻快地答应着，同时手中磨豆子的动作不停。
    藤井树扭头看向她，“那你还——”
    “但是，我给你买东西，就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
    “是么.？”
    “很奇怪对吧？出门逛街明明我连给自己买瓶水都舍不得，一定要去喝路边的水龙头，却舍得给你买这100克要3000日元的耶加雪菲。”
    “.”
    藤井树注意到，赤井木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原因，是因为我们现在是情侣了？我不太清楚，或许是我自己比较傻吧。比起对自己好，觉得要对别人好，心里过得更舒服。”
    赤井木子放下磨豆机，抬眼看了他一会儿，仿佛在审视他，又仿佛是带着些许戏谑。她轻轻笑了笑，随即倒入开水，用稳健的手法冲泡咖啡，浓郁的香气渐渐散发开来。
    藤井树看向她的表情变得放松，“可你又没给其他人买过任何东西。”
    “我母亲难道不是人？”
    在咖啡飘香之中，她将搪瓷杯递到藤井树面前。
    藤井树伸手接过：“这怎么能算进去，当然！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木子你不要误解！”
    赤井木子噗嗤一笑，“感觉每次谈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阿树你的智商就会直线下跌，怎么会这样？明明平时是个十分聪明的人，紧张了？”
    “或许吧”藤井树盯着手里的咖啡，“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树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一点~”
    “非要我把话说清楚你才肯罢休是吧，”藤井树脸红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可也很快调整回来，只是还有些结结巴巴，“说说白了，不就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出来约会。”
    “纠正！是第一次来山头约会！以前我可没少陪你！”
    “是我陪你好不好！”
    “都差不多，”赤井木子蹲着身体，脑袋侧放在膝盖前方，一直注视着藤井树的脸，只觉得他的样子，又帅气又可爱，“想不到阿树你在这方面居然这么纯情！不会是在妄想和我发生什么事吧~~”
    “唉！木子你可别乱想，我是那种有坚持的人，婚前行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哦，是嘛，那我也是。”
    喝了口咖啡，氛围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藤井树侧头看了一眼赤井木子，发现她这时候居然也在侧头看自己。
    她露出牙齿地笑了笑，藤井树只觉得心头像是有种什么异样的感情被触动了一般，被动地别过头去，再喝上一口咖啡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赤井木子见他慌乱地别过头去，笑意更深。她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带着几分打趣地说道：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阿树，有时候稍微放松些也没关系的。”
    藤井树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轻轻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偷偷瞥她一眼：
    “木子，你最近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太认真了。每次都被你轻松地带着节奏走，真的很不习惯。”
    赤井木子放下咖啡杯，抬眼看着星空，声音轻柔：“认真没什么不好啊。像你这样的人，才能够让人放心依靠。我喜欢你这样的认真，不然今天我大概也不有机会被你带来看这些了。”
    “被我.？”藤井树微微错愕。
    “对，就是被你。没有你的认真，就不会有我们现如今的关系，对吧？”
    藤井树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她的话。他低下头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咖啡液，心中那份异样的情绪越发强烈，却也难以言明。
    “.说起来，木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忍不住轻声问道。
    “阿树！你在说什么呢？”赤井木子带着笑意，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还长得挺帅，别人不说，我知道班里不少女生偷偷关注你呢。”
    藤井树无奈地摇摇头：“看归看，可是在双叶高中，成绩好反而成了另类。就算有女生对我有好感，也会因为我在社团的事避开我。”
    赤井木子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温柔地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我喜欢阿树你的认真。”
    “是么？”
    “还有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感觉，总期待着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愿意信任自己，那个人愿意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
    藤井树多看了下她的双眼。
    凭着木子这句话，他就回忆起了两人开始愈发熟络的开始。
    “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没有同学陪伴的小孤独，不正适合这样抱团取暖么？”藤井树笑了，微微点头，心中涌上一股温暖的情愫。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认真：“既然是抱团取暖，那以后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我想，我也一定会陪着你。”
    这句话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可是在赤井木子听来，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
    “.真的是，说这么煽情。”
    藤井树这时候再侧头去看她一眼，发现木子伸手去抹了下眼眶。
    山间露营接下来就轻松许多了。
    喝完咖啡一起赏月、一起看札幌的夜景、一起在冷风中吃泡面。
    然后一起躺在有着泥土腥味的草地上，四肢敞开，仰望天空。
    闲聊中，谈起了过去，聊起了八卦，说起了视线中，宇宙外的亿亿颗星星里，到底有没有外星人？
    “对了，阿树你以后想去做什么？”
    “嗯？你不是知道我的梦想和目标么。”
    “我说的不是这些，我是想问你，如果你在完成了你的梦想后，打算去做什么？”
    “达成梦想之后啊。”
    藤井树双手抱头，目光也在众多星星之间，变得模糊起来。
    “.那我还真不知道。”
    “我想开个店！”赤井木子突然说道。
    “店？”
    “对啊，店，难道阿树你不觉得鲜很美好么？它们可以给人传达情感，可以给人带来快乐，可以让生活，让这个世界，都充满色彩。
    “我小时候没钱，还经常因为打黑工，把自己浑身弄得脏兮兮、臭烘烘的。
    “难免嘛总有人会在遇到我的时候嫌弃一二，我不太在意这些眼神，却还是难免地觉得有些孤独。
    “直到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丛的山茶。
    “它们是如此的漂亮、如此的娇艳、它们就静静站在路边，吸引着灰不溜秋的我，从不会对我露出嫌弃的眼神，也不会讨厌我身上带着的奇怪的味道。”
    赤井木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笑着闭上了眼。
    “当然了，我最期望开个店的原因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幼稚.我希望有一位白马王子来到我的面前送给我一束他不需要多帅，多有能力，多厉害王子他只需要来到我的面前.送一束给我我便愿意对他付出一切.”
    “白马王子？”
    赤井木子盯着他笑道：“是啊，很幼稚吧。”
    “一束就能把你俘获了啊？”
    “很简单，对吧。”
    “真的就一生？”
    “没错，就一生.”赤井木子对他好看地笑起来，“阿树，我这个人，可不会对白马王子撒谎的，说一生，就是一生！”
    说一生，就是一生！
    说一生，就是一生！
    说一生，就是一生.
    不知怎么的，藤井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感觉到头痛欲裂。
    他面前木子的笑容都开始在漩涡中扭转，在漩涡中消失，藤井树想要忍着痛去伸手触碰，却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
    不舒服.
    极度的不舒服
    在这种感觉中沉溺了许久，直到疼得脑袋冒冷汗，他猛地睁开双眼，惊醒过来。
    滴答滴答滴答
    时钟在静谧中走动，藤井树看着四周，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温暖而刺眼。
    他的心跳仍有些加速，刚刚的梦境依然萦绕在脑海中，赤井木子过去的笑容仿佛还在脑海。
    “做噩梦了？”
    听到声音，藤井树这才发现九月揉着眼睛，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怀里。
    “嗯。”
    “我发觉大叔你这几天都睡不好啊.心春的问题，还是千岁的问题，要不我让她们晚上不来找你了？”
    “.然后你就好来？”
    “什么嘛我这是真的关心你，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也行。”
    藤井树掀开被子，因为是清晨嘛，他一掀被子，九月就看到了。
    少女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又看向他。
    藤井树坐到了床边，掩饰着什么一样，咳嗽了两声。
    “知道了知道了。”
    九月叹了口气，但还是地乖巧走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
    “树哥哥！树哥哥！吃早饭了！吃——！”
    阳葵千岁举着锅铲，原本还很兴高采烈的小脸蛋在一瞬之间就憋了下去，还嫌弃地“啧”了一下。
    “树哥哥还有多久才能收拾好来吃早饭啊？”
    “应该快了。”藤井树摸着九月的小脑袋。
    阳葵千岁看到这儿就有些吃醋，“应该快了是多久啊.算了，树哥哥穿好衣服就快点来客厅吃饭！”
    “嗯。”
    过了一会儿，藤井树手放开了九月的小脑袋。
    其实九月还是很喜欢被摸头的，只是不喜欢现在被摸，脸都是鼓鼓的。
    “.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谢谢了。”
    “.虽说觉得现在你这么客气，总觉得怪怪的可你不说，又感觉不好。”
    “相敬如宾嘛。”
    “那吃完早饭后你回敬我？”
    “可以啊。”
    “.心春和千岁可都在！”
    “这有什么关系，看到就看到。”
    “哼，”九月有些小期待，“那我回房间换身衣服吃早饭去了。”
    “嗯，去吧。”
    藤井树目送九月苗条的身影走出卧室，只是当他站到镜子前，看到自己面孔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过去的木子。
    想起梦中的那些过去的对话
    果然，这就是一种遗憾吧。
    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自己更应该放眼当下才是，藤井树顺了顺领结，关上衣柜，走出卧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