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有一个优点,就是上菜速度快。陆悠三人等了四五分钟,有三位服务员同时走来。
一位推着装满食材的四层小推车,一位手提乌金色铜锅,最后一位,则是一手火钳,一手坩埚,里边是烧的半红的木炭。
陆悠感觉到一股强劲的热浪滚滚而来,出于安全着想,他果断往里挪了两个身位,省得被烫着。
张志创稍感失望,因为来的三位服务员不是红色旗袍小姐姐,而是黑色唐装小哥哥。
帅是挺帅的,可着实让人提不起兴趣。
铜锅搬上桌,中心添木炭,分发调味料,留一句“用餐愉快”,三位小哥利落离去。
随着时间推移,铜锅温度逐渐升高,由于辣锅一边表面漂浮一层红油,间接起了保温作用,率先冒泡沸腾,隔壁的清汤落后了十来秒。
锅底烧开,三人纷纷起筷。
第一位挨涮的,是原切羊肉。
陆悠用筷子夹起两片,羊肉软趴趴的搭拉而下,目测差不多手掌长,一绺的鲜红色,只有首尾两顶端,有少许白色的脂肪。
将羊肉浸入清汤,轻推两下,待鲜红色尽数褪去,立马捞出,放到麻酱蘸料中。
等蘸料浸透羊肉,期间换另一双筷子,把肉夹出来,送入口中。
肉质松软,一嚼即烂,90%的蘸料味,10%的羊膻味,难吃肯定不难吃,但也谈不上特别好吃。
火锅便是如此,下限不低,上限也不高,全看食材品质。
张志创和陆悠一样,用的清汤锅涮羊肉,唯有毕杨德,用的辣锅。
红红的羊肉下了红红的锅,又红红的捞出来进了红红的嘴。
见毕杨德脸不红心不跳,汗都不多带一滴的将羊肉咽进肚子,张志创眼睛不由瞪大了几分。
“小毕,你不觉得辣吗?”
毕杨德继续涮第二筷子羊肉,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不辣。”
“真不辣?”望着锅里上下翻滚的红辣椒,张志创有点不相信。
“真不辣。”毕杨德再次肯定。
“信你一回。”
张志创大胆的伸出筷子,夹两片羊肉放进辣锅,心里默数五秒,快速夹出来,一口吃下。
毕杨德斜眼看向张志创,微笑道:“我没骗你吧?”
张志创点了点头,回道:“确实不辣,香的。”
“大神,你要试试不?”
“不了,你们吃就行。”
陆悠婉拒毕杨德的提议,辣椒这玩意辣两头,他实在不爱吃。
“陆哥他不识货,我们两个吃,不用管他。”
尝到甜头的张志创迷上了辣锅的味道,和毕杨德哐哐一顿造。
起初,两人有说有笑,吃得很是带劲,可在消灭一盘羊肉,一盘牛肉外加两份毛肚后,情况发生转变。
椅子靠墙尽头,大衣、毛衣堆作一团,桌上的抽纸被一张张的抽离,“嘶哈嘶哈”的喘气声与擤鼻涕声此起彼伏。
“艹了!这辣椒好阴险,天赋居然点的是延迟伤害!”张志创抹掉额头上的薄汗,张开嘴不停的往舌头上扇风,以缓解灼热的疼痛感。
毕杨德比张志创好点,但也没好到哪去,卡戴珊同款性感嘴唇,鲜红的耳朵和脸色显得格外喜庆。
“辣椒,就是得辣才好吃,不辣我还不吃呢!”毕杨德端起盛着冰粉的瓷碗,直接暴风吸入,一口喝掉大半碗,“而且就这种辣度,不痛不痒,远不如我家卤的辣藕,顶多算个量子微辣。”
“有本事你别喝冰粉。”
“重置下口腔温度罢了。”毕杨德喝光剩下的一小半冰粉,又举手喊来服务员,将空碗递给她,“帮我加一份冰粉,不要那些零零散散的玩意,只要水和粉,谢谢。”
“另外多带一份,我也要!”张志创连声附和。
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模样,看得陆悠忍不住想笑。
他为什么不爱吃辣,除了辣两头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吃相太难看了,鼻涕、眼泪、汗水轮着掉,止都止不住。
不多时,两碗新的冰粉送达。
毕杨德忙不迭的接过其中一碗,猛喝一大口。
张志创接下另一碗,问道:“话说小毕,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毕杨德长舒一口气,一碗多的冰粉下肚,口腔内火辣辣的痛感终于缓解了不少。
“我是鄂省江城的。”
江城,听到这个名字,陆悠第一时间联想到前世时空的同分异构城市。
虽然没去过,但印象深刻,一是辛亥革命的开端,二是春天的樱很美,三是夏天热到沥青融化,四是疫情爆发起始。
“我看网上说,江城的樱特别漂亮,是不是真的?”张志创又问道。
“怎么说呢?”毕杨德用筷子卷了几圈鸭肠泡入辣锅中,沉吟道:“你有看过新海诚执导的《秒速五厘米》吗?”
“看过,十几年的老经典了。”
“跟里边的场景差不多,风一吹,漫天的樱瓣到处飞。”毕杨德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起了旧时美好的回忆,“从我有记忆开始,每年的三四月份,我爸都会带我们去东湖樱园,有时是江城大学踏青赏樱,铺一张毯子在草坪上,一家人围坐一起,看着樱飞舞,聊聊天,吃吃零食,一待就是大半天。
我印象最深的,是二年级下学期开学不久的周末,那次去的江城大学,我爸买了一台带摄像头的无人机。飞机在天上飞,我就在地上跟着跑。回家后,我爸将拍到的视频以纪录片的手法剪辑出来,给了我极大的震撼。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我当时就指着屏幕发誓,未来我必定考上江城大学,说到做到!”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会在首都大学?”陆悠好奇道。
“唉,没办法!”毕杨德双手一摊,无奈道:“如果允许的话,我也不想出省,可浅水养不出真龙,为了学业,只能出走了。”
“好狂!比你叔叔还狂!”
毕杨德笑了笑,捞出煮熟的鸭肠放到面前的碗里,说道:“其实是江城大学没有我心仪的专业,加上肖教授劝我过来,我就顺势签保送合同了。”
“话说,劳毕,你今年过年有没有放烟?”陆悠问道。
“我也想放,可城区哪能放烟?禁得死死的。”毕杨德咬住鸭肠的一头,像嗦面条一样,吸溜吸溜的将鸭肠吸进嘴里。
“城区?你们江城人过年不回乡下的吗?”张志创疑惑道。
“我家本身就在城区里,哪来的乡下给我回?”
张志创愣神片刻,难以置信的问道:“难不成,你是拆二代?”
毕杨德没有否认,说道:“早些年城市扩张规划把我村划了进去,我家分到两块地,我爸拿来起了两栋楼,一栋出租,一栋自己住。”
“感情全宿舍有三个富哥,就我一个穷鬼?”张志创摸了一把脸,忧伤道:“是我不配了,拉低了宿舍的平均消费水准。”
“我家还真不富,顶多算小康。”毕杨德觉得鸭肠很对他胃口,于是又捞了一筷子下辣锅,“建房子的钱是贷,房子本身也不准买卖,存款具体多少我没问不清楚,估计不超过七位数。”
“别跟我凡尔赛啊!”张志创指着毕杨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警告道:“多少人连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砖都没有而你却拥有两栋房子,已经超过太多太多了!”
“那是爸妈的,又不是我的。”
“迟早传到你手上,有区别?”
毕杨德没有反驳,因为事实如此。
独生子女,上没大,下没小,家庭关系和谐,压根没别的可能。
“新学期快开始了,你俩有什么规划吗?”陆悠朝两人问道。
“我高中同学拉我组了数学建模小队,三月份突击训练一个月,四月份开始参赛。”毕杨德回道。
“那你这学期有得忙了。”陆悠笑道。
“大一课程不重,平时又没啥事做,忙就忙了。”毕杨德无所谓的回道。
“你游戏呢?不打了?”张志创问道。
“玩少点呗!再说了,游戏能比学业重要?”毕杨德反问道。
“也是。”张志创微微颔首,“陆哥,你这学期有啥打算?写新论文?”
“不写,我准备沉淀一学期,顺便参加两个数学竞赛。”
“数学竞赛?”张志创眼睛一亮,追问道:“什么数学竞赛,难度大不大?”
“阿赛和丘赛,前者百万奖金池,参赛者众多,后者题目设计更为严谨,难度也高,含金量最足。”
听到百万奖金四个字,张志创顿时坐直了,神情严肃的问道:“陆哥,你觉得以我目前的水平,能拿满阿赛的奖金吗?”
陆悠嚼着刚烫熟的黄喉想了想,道:“如果从明天开始练习,一直到六月决赛,优秀奖概率最大,运气好能拿铜奖,银奖够呛,金奖包没可能。”
“才优秀奖?瞧不起人是吧!”
“是你瞧不起人。阿赛的不设报名门槛,有兴趣者皆能报名,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毕杨德接过陆悠的话头,道:“意味着,你的竞争对手可能是尚未成名的天才少年,也可能是在数学领域深耕多年的大佬。”
陆悠最后补多一句,道:“我预测你有概率拿铜,已经是非常看得起你了。”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等我拿下今年的金奖,打肿你们的脸!”
……
火锅店一楼。
前台柜台处。
先前招待陆悠三人的服务员小姐忙里偷闲,挤到另外两名同事中间,正聊得火热。
“我跟你们说,咱们店来了两位超俊的男生,俊得离谱那种,比电视上的小鲜肉还俊!”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夸大了吧?”左边的女生表示怀疑。
“我保证,她说的是真的!”右边的女生确凿的说道。
“哪呢?我咋没见着?”左边的女生皱起眉头。
“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刚才我上二楼给客人添茶水,故意路过他们那一桌,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右边的女生掏出手机摆到柜台上,“你看!”
左边的女生眉头皱得更深了,嫌弃的说道:“什么带清画质,你用锁孔拍的是吧!”
“有得看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的!”右边的女生不满的哼了一声,把手机收了回来。
“算了,我自个去二楼看。”左边的女生快步离去,径直前往二楼。
“诶。”右边的女生推了推服务员小姐,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某家传媒公司还未出道的偶像练习生?”
服务员小姐面露思索之色,含糊的说道:“感觉……可能性不大。他们的气质不像是混娱乐圈的人,反而更像我读高中时班里的超级学霸,自带一种不明觉厉的气场。”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新的客人。
“我再去二楼转一转,你去招待客人。”不等回应,右边的女生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家伙!工作留给我,自己跑去看帅哥!”服务员小姐气得咬牙切齿,不自觉的攥紧拳头。
下一秒,她又压下了情绪,换上职业微笑,款款走向新进的客人。
(本章完)
第486章 拆二代的小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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