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在十二月悄然过去以后,隆冬迎来了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正逢寒冬腊月,北风呼啸,边境的城墙上依旧伫立着一个个边防士兵,他们紧张又专注的眺望着城门外的蕉岭。
瞭望兵眺望了好一阵子后从瞭望台走下来,对着镇西将军拱了拱手:“将军,仍是不见动静,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真不见了?我看那群孬种就是被我们的天军吓跑了,都回草原猫着了。”将军还没回话,副将的胡子就翘起来了:“将军,我看我们能就地过年了。”
“先别急,他们这般不像退兵的迹象。”
“怎么说?”
“匈奴此次行踪诡异,光过来骚扰却不抢掠,我猜回去后他们会集军,接下来会有一场正面冲突。”镇西将军捋了捋稀疏的胡子,望着远处的山脉神色凝重道。
今年冬季十分寒冷,不过好在春夏并未出现往年那般的极端干旱和蝗灾,朝廷又大力组织流民春耕,大龙的民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大部分百姓都在准备年货,争取过个像样的年。不过,与大龙百姓过年的热情相反,匈奴却在这个冬季频频来犯。
近来三月,光是小规模冲突就有近三十起,平均几天就有一起,每次都是百人左右的部队。虽然都不痛不痒的,但非常恼人,而且会消磨人的战意。
多次骚扰使得守军不得不时刻准备迎战,精神高度紧张,很容易疲惫,见此镇西将军索性改变了策略,按兵不动,不攻到前头都不动,看看这些匈奴到底想做什么?
似乎镇西将军的计策凑效了,匈奴面对按兵不动的大龙军,也不敢冒然进攻,几次骚扰不成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似乎偃旗息鼓了,再也没有出现在守军的视野中,反常的行为让守军十分困惑。
“集军?他们今冬多次骚扰,难不成是为了探查我们的军情?”副将反应过来。
“有这个可能,反正就在今年,就算我们不打河西也少不了一场正面冲突。”
“切,我怕他个娘,来就来,我们杀他个片甲不留,反正每次都让我们打跑,今年还修了渠,到了秋季粮食就会富余起来,进退我们都能打。”副将不以为然,虽然匈奴铁骑很厉害,但只要不与匈奴正面刚照样玩死他,扒着门缝打,谁能奈他们何?
“话别说的太满,屯田的事还得看老天赏不赏脸,我已然上书陛下增派粮草请求出兵河西,但陛下的意思是国库空虚,眼下必须修生养息一阵子,若想出兵得靠屯田,不然至少也要等到明年,还得今年也风调雨顺的情况下。”
“风调雨顺哪有那么简单,没边的事情等到猴年马月?”副将恨恨的捶了城墙一下。
“唉,这也是我发愁的呀,叫军师到我帐内。”镇西将军叹了口气,他又对着传令兵道:“对了,命令三军就地过年罢,全军休沐三日,瞭望兵加强戒备。”
“是。”
传令兵迅速把将军的指令传至三军,将士们得知过年的消息兴高采烈,纷纷鼓掌喝彩。近日匈奴来犯频繁,他们都担心战争会随时爆发,而他们都可能没命活着离开战场了,现在可以就地过节,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意。
就地过年的事同样传到了潜行什的士兵耳中,少年们表现的十分兴奋,在校场上疯跑起来。
叶流觞和柳无依同样如此,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二人的骑术都有了精进,在清晨的阳光下,她们骑在高高的马背上,终于享受到平生第一次迎风飞驰的快感。
小脸虽然被晨风冻的通红,但脸上洋溢的喜悦却如同升起的红日一般光彩夺目。
“流觞,又到一年除夕了,我们竟然熬过来了。”与少年们分开后,柳无依策马跑到叶流觞身边,开心的与她说。今天她穿着厚实的棉袄,外面套着军衣,腰带随意绑在腰间恰好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腰,迎风飞驰,随性又洒脱。
叶流觞看的心头发热,若不是骑着马,她都想上去抱柳无依了。
“嗯,还记得去年我们在林府许愿要过很多很多个团圆年,希望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我们真的如愿了,不仅在一起了,还准备过第一个团圆年。”
“那今晚我们叫张嫂她们一块吃年夜饭?”柳无依提议。
“好呀,我们一块去买点吃食吧,也该感谢叔嫂们的帮助了。”
商量好年夜饭的事,把战马牵回马厩后,叶流觞带着柳无依还有秋华一同到边城置办年货。
三人走在路上,感受到落在身上艳羡目光,叶流觞脸皮开始了发热,她知道,这是周围的士兵看到她带着两位貌美如花的美人儿上街,在羡慕她呢。
出于天元的小自负,也想在姑娘们面前展现自己风度的一面,叶流觞包揽了今天的所有支出和累活,不仅置办了琳琅满目的年货,还为柳无依和秋华选购了几套新衣,又特意为孩子找来一只正在哺乳的母羊。孩子还小,她觉得总吃米汤不好,还是要喝点奶,不然筋骨长不起来。
“这边的物价真高,存了三个月的银子一眨眼就没了。”叶流觞看着空空如也的钱袋乍舌,什长一个月的月给是五两,存了三个月居然半天就花光了,这时候她不得不庆幸还好她们是两个人,不然靠她一人根本养不起家了。
“边城物资匮乏,这里的东西都是从各地运过来的当然贵一些,反正我的银子存着也能应急,别愣着快帮忙推呀。”柳无依用力推着板车,板车上都是她们买的年货,刚刚柳无依还买了一堆鲜果,说今晚要和叶流觞玩新花样。
叶流觞没法子,只好和柳无依一起推板车,待三人推着一车东西回到关西六苑时,发现李安和涞水竟然在等她们。
“怎么了?”
“什长课长,这是兄弟姊妹们早上打来了,你们教导了我们三月,我们正想着如何孝敬你们呢。”李安笑呵呵的提了提手中的肥兔子,今天潜行什的士兵休沐后就一起去戈壁打野,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打到的东西还不少,就匀出了四只兔子和三只山鸡过来孝敬军长。
“还挺大的,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下,留两只便好,剩下的你们拿回去吃罢。”叶流觞不好意思收,不过涞水却硬是把手中的山鸡放下了,李安也是照做。
“什长别推辞了,不管怎么说你和课长都是我们的师长兼军长,我们十人没能凑够十份礼物已是不妥,这些就先收下。”涞水走开一步,似又想到什么,转身道:“对了什长,下午要不要去黑水河摸鱼?”
“摸鱼?”叶流觞眼睛一亮。
“今天难得休沐,又是过年,营里很多人都去那边摸鱼呢,我们什也去了。”
“这敢情好。”
叶流觞和柳无依相视一眼,从彼此眼底迸发的雀跃就猜到彼此的心思了。
“我们也过去?”
“课长也来?”李安蹙眉:“那边都是天元的地方,大伙都是脱衣服下水捕的,课长一个坤泽过去也不大合适罢。”
柳无依正欲说什么,叶流觞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我们也许久不曾大口吃荤腥了,肚里就没有多少油水,今日除夕,不说我们,也好歹给苑里的姑嫂改善一下伙食。”叶流觞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今肚里空荡荡,荣辱都是虚的,能吃到肚里的才是实的。”
“是呀,反正我整日和一群士兵混在一起,也不差这会儿了,届时我在外头离远些便好。”柳无依补充道。
既然两位官长都发话了,李安和涞水只好闭了嘴,反正课长要做什么不是她们当部下的可以阻拦的。她们帮助叶流觞把板车上的年货卸下来,又把产乳的母羊交给张嫂让她帮忙养着,每天喂点菜叶子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叶流觞和柳无依匆匆吃过午饭就随着少年们前往黑水河。
黑水河,虽然取名黑水,但其实是流速较缓慢,远处看去,河道呈现出黑色的长条,故名黑水河。黑水河供应了边疆一半的用水,也养育了这一方的生灵。
此时天寒地冻,但是西部不会如北境那般大雪纷飞,所以河水不会结冰,但也非常冷,现在去摸鱼其实考究的是勇气,不过士兵们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哪个怕冷?越冷还越要去。
二人走出关西六苑,穿过采石场和荒芜的戈壁滩,最后来到塞外的一处低洼之地。
放眼望去,江海湖泊与西部特有的橙红色森林赫然眼前,江水穿梭在一片橙红色植被中,身临其境犹如到了仙境。柳无依呼吸着空气中飘过来的水气,河水与植被独有气味均匀的飘进她的鼻翼中,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这里江海之广阔,景色之秀丽,仅一条河流就使得荒漠出现了一片湿地绿洲景观,所看所闻都是她在深闺大院中无法想象的。旧日曾听天元们高谈山河秀丽,即使贵为氏族小姐的她,也只能像普世的“愚坤”一般,无从插嘴,而此时,她却有幸用自己的感官去领略一番。
在她沉浸壮阔自然奇观的时候,远处传来几声起哄的口哨声。愿来是过来捕鱼的士兵注意到她这个坤泽,于是对着她起哄。
“哟,坤泽也来了?坤泽就别摸鱼了,等下回去,晚上不管是‘汤’还是‘鱼’都留给你。”士兵们开始了打诨,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柳无依不管这些,她已经习惯了。服役期间,她都不知道被士兵们开过多少次玩笑,与其说是玩笑,不如说是侮辱,但她没办法,这些士兵没有受过教育,不知尊重为何物,因此他们的举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世俗的看法——在天元眼里,坤泽就是可以随意取笑的物品。
叶流觞和柳无依十分默契的没有理睬那些士兵,起哄一会儿见没人理睬,那些士兵也就自讨没趣了,纷纷低头继续忙活眼前的事情。
“你们自己安排,不必管我们。”叶流觞对少年们道。
“好的。”
少年们离开后,叶流觞看了一圈,随后带着柳无依来到一处人少的浅滩,无视不远处投来的戏谑目光,她们换上带过来的皮靴,抬脚跨入泥泞的淤泥中。
叶流觞把手探到水里,河水很凉,不过很快就能适应了。她习惯性的把手探到一块石头底下,一块接着一块摸过去。
“流觞,你这是作甚呀?”柳无依好奇的看着叶流觞的动作,又看向远处的士兵。士兵们抓鱼都是直接拿着鱼叉去插,或是脱了衣裳,用衣裳当渔网来捕,不明白怎么到了叶流觞这里,就斯文的摸石头。
“摸鱼,不就是得摸吗?这里除了那些游动的河鲜外,在石头地下也栖息着一种体型小巧的鳟鱼,个头很小,没法钓也没法捕,只能一块块石头去摸。”
话音未落,叶流觞摸索的动作忽然一滞,她的双手以极快的速度直往底下的一块石头抄去,等拿起来时,她的手中正抓着一条巴掌大的青灰色小鱼。
“哇,真有呀。你教我怎么摸。”柳无依两只眼睛冒着星星,这样摸鱼也太有趣了吧。
叶流觞无奈笑笑,运筹帷幄的主母到了这种寻常百姓都会的事情上,反而像个土包子似的。
“你把手悄悄的放到石头底下,若是碰到鱼了不要急着抓,一手放在鱼头前面,一手从鱼的后下方抓去,鱼受惊了只会往前跑,你堵住它的前面就好。”
“这样呀。”
柳无依将信将疑,学着她那样弯腰开始摸鱼,很快,她也在一块石头下摸到了滑溜溜的东西。紧张万分,想着叶流觞说的话,她悄悄的摸了过去,不过抓起来时,鱼一挣扎她就吓得松了手。
“呀!跑了。”她可惜的看着浅浅的河滩,秀气的眉毛耷拉下来,看起来很可惜的样子,这鱼滑溜溜的在手里挣扎的感觉又吓人又新鲜。
“你得抓稳了,松手了当然会跑。”叶流觞笑着说。
柳无依不服气的继续摸鱼,大小姐还是太生疏,以前连杀好的鱼都没碰过,哪里会处理活生生的鱼。一下午过去,不仅一条都抓不起来,还经常被惊的大呼小叫,吓的叶流觞也什么都做不成,光顾着照看柳无依了,最后,两人的鱼篓里只有三条可怜巴巴的小鱼。
“什长,你们就摸了三条小鱼呀。我们用鱼叉插了不少,你瞧,黑水鲤鱼都插到一条。”
“你们算丰收了。”柳无依瞄向士兵的鱼篓,粗看有十几条,每一条至少一斤重,而她们的三条小鱼加起来都不足一斤。
“是呀,我们姊妹们商量着早上不是才送了七个猎物吗?现在再给你们一半鱼,总不能十个人凑不出十份礼物不是?”李安取下她背上的鱼篓,作势要倒进叶流觞的鱼篓中。
“不必如此,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十个人,十份礼物便好,我们便提三条。”叶流觞制止她,选了三条小点的放进自己的鱼篓中,过年了总不能她们大鱼大肉,自己的部下却吃着糠咽菜,以后上了战场这些兵可都是她们的生死之交了。
“那三条太小了,要这几条。”李安死活不同意,她要给叶流觞换大的。
“就这三条,听你们什长的,都回去,今晚烹了吃顿好的。”柳无依阻止李安,说道。
既然课长都这么说了,李安只好作罢,只是偷偷的又抓了什么扔进叶流觞的鱼篓里。
柳无依一看,竟然是两只螃蟹,个头还挺大。
“这家伙。”
“小李是个仁厚的,性子好,人也机灵,以后估计比我们还走得远呢。”叶流觞字里行间都是对李安不加掩饰的赞誉,李安之所以跟着她们起初是为了报恩,现在看来却是少年们中进步最大的。现在李安虽然依旧腼腆,但眼光与涵养都有了极大提升,早已不是一开始那个快要饿死在破庙的庄稼人了。
“这倒是,可是我怎么觉得她一直对我们怪怪的?”柳无依突然对叶流觞说。
“怪?”
“她对我们太好了,或许说,有点超越士兵与长官的关系了。”这种感觉不是错觉,柳无依意有所指。
想到李安只因一层救命之恩就陪伴她们出生入死,也为她们解了很多次燃眉之急,现在早已分不清谁欠谁的恩了,叶流觞心里开心,却也藏了一份私心:“也许多了一层救命之恩的缘故吧,反正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尽量都留给她。”
“也是,回去了。”柳无依也没有细想。
107不觉得她对你太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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