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深夜密会，无遮交流
    明月高悬。
    决赛前的夜晚陡然沉寂，不复往日热闹躁动，偏又勾人神思，难以入眠。
    “呼！”
    张铭道盘坐在床榻上，吐出一口带血丝的黑气，缓缓睁开眼睛，莹光内敛，浑若普通人。
    沉疴尽去！
    他细细体察自己的身体，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人体有206块骨头，639块肌肉。
    他能感受到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的发力，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流淌，先天一炁周游全身。
    用言语描述，莫过于九窍六根内炼法提及的“通透”二字。
    内外通透，命功大成！
    不过。
    性功有进境，依旧掩盖不了前路迷茫的问题。
    张铭道获得多种八奇技，未尝没有破解仙人之秘的想法。
    万物相连相通。
    八奇技之间必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可惜。
    他看得越多，越发觉得自己在涉及完全不同的领域。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禁锢住了每一个领域的方向。
    “前路漫漫啊！”
    张铭道忽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不由叹息。
    嗯？
    他来不及感怀春秋，目光投向小院门口。
    与此同时。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张铭道开口问道：“艾萨克院长，深夜到此，有什么事吗？”
    艾萨克·塔伯不请自入，笑道：“我听闻龙虎山最优秀的传人参加决赛，想着明天见识一番，可看到名单上没有阁下的名字，只好深夜造访了。”
    不得不说。
    外国佬中文真不错。
    张铭道不解：“张灵玉是老天师最优秀的传承者，院长找我做什么？”
    “交流？”
    艾萨克·塔伯笑得格外狡黠：“小友在林中偷袭不就是想见识我们流派的魔法？”
    说话间。
    他伸出魔杖，往院中一点。
    无形的力量迅速扩散，借助青石地面，附着在院落的墙壁上。
    “咦？”
    张铭道屈指一弹，朝门口射出一点雷光。
    雷光似乎碰到了一层薄膜，化为夜间的火星，灭了。
    “有点意思。”
    他拍手称赞。
    艾萨克院长施展术式之后。
    院落覆盖了一层阵法，改变了墙体结构的物性，在周围构成类似液体的张力膜，不仅能拦截震动形成的波，而且将冲击分散到张力膜的每一个部分，包括地面。
    真正意义上成了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到的密室。
    当然。
    张力膜主要由院落本身的材质构成，没有多少炁的成分，强度相对有限。
    最多困住张灵玉水准的目标三到五分钟。
    他清楚艾萨克院长这手既有示威的之意，也是一种交流。
    张铭道沉思片刻，轻笑道：“院长对于外在物质的研究，我拍马也及不上，但论及磨炼自身，却自信胜出一筹。”
    他抬起脚重重一踏。
    黑色雷光炸开。
    海啸般的震波席卷小院，轻而易举粉碎了艾萨克·塔伯施加的魔法阵。
    张力膜发出“噗”的一声，跟泡泡似的炸开。
    艾萨克·塔伯微笑依旧。
    张铭道用脚尖戳了戳地面上的青石砖，眉头微皱。
    青石砖略带弹性，坚韧难伤，不像是石头，倒像是一块坚硬的橡胶。
    他已经排除了炁的作用。
    但青石砖的物质特性彻底遭到扭转，完全变成了另一件东西。
    他不由联想到一个传说中的技能。
    点石成金！
    张铭道躬身一礼，问道：“艾萨克院长，你是如何做到的，还请指教。”“指教谈不上。”
    艾萨克·塔伯和声笑道：“无非是交流罢了，我对你的炼体术也是叹服不已。”
    “实话跟你说。”
    “我所知的魔法流派，改造自身的大骑士数不胜数，没有一个流派既能保留原本相貌，又获得如此强大的肉身力量，令人心向往之。”
    他很清楚魔法流派的缺陷。
    近身不利。
    魔法流派发展千年之久。
    确实摸索出相当多的手段弥补缺陷。
    弗拉梅尔魔法学院的学员身具独有的斥力术，将周身数米的物质刹那间排空，又能瞬发各种元素形成的护罩，配合魔法师敏锐的洞察力，阻隔敌人，从容施法战斗。
    但缺陷就是缺陷，不会因为有改良的办法而消失，只会像一颗暗雷埋在地底。
    面对山中老人那样精通刺杀的杀手。
    暗雷随时爆炸。
    眼前的小道士年纪不大，却有如此怪力，足可见身具一门顶尖的炼体法门。
    魔法师们若能学到，将极大增强遇敌的存活率。
    张铭道听到艾萨克·塔伯的来意，当即应允。
    他原本就找机会打算把法门公开，广传于人，提前传别人自无不可，直接道出炼体术的秘密：“观想细胞。”
    艾萨克院长狐疑道：“我们西方的大骑士早就注意到细胞的存在，通过冥想，注射药物等手段壮大细胞，但远远及不上你的力量，是体质差异吗？”
    张铭道摇头：“壮大细胞不能靠催生，冥想之后，需要用内炼调制的炁养大……院长，你中文不错，应该能分辨养炼和催生的差别。”
    他运炁于掌心，展示细节：“观想，然后需要内修，以合适的仪轨调制炁，用炁养炼全身细胞，调制的炁与先天真炁越相似，越容易成功，速度越慢，反之，则容易失败。”
    更细节的部分。
    他没有说。
    只是笑着看向艾萨克·塔伯。
    “原来如此！”
    艾萨克院长恍然大悟：“中国有句古话‘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我们的魔法流派一贯喜好用外物强化，反倒舍本求末，与真功失之交臂了。”
    不过。
    西方魔法流派数以百计，过往千年必有人进行过类似的尝试，但并没有留下相应的成果。
    说明实践此道需要相应的门槛。
    想要让道士开口，得先拿东西交换。
    艾萨克院长洒然一笑，问道：“小友，你说这青石砖是物质吗？”
    张铭道不明所以：“是。”
    艾萨克又问：“光是物质吗？”
    张铭道想了一会儿，答道：“是，光由基本粒子组成，有微小质量，应是物质。”
    “光有波粒二象性，粒子是物质，那波是物质吗？声波，机械波，电磁波如何？”
    张铭道沉思良久，摇头道：“不知。”
    “我也不知道。”
    艾萨克两手一摊，解释道：“波在很长一段时间被视为能量的传递方式，而非能量本身，更不是一种物质，但学界有一种新猜想，波即是物质，目前没有具体证明。”
    “我们姑且认为猜想正确，由此推出一个更有意思的推论，虚拟网络中存在的纸片人，画面是电信号，光信号组成，它们也是现实中的某种物质吗？”
    “我相信答案是yes！”
    “那么……物质可以是能量，可以是光，可以是波，可以是虚拟网络的中的信号，可以是人群里谈论的一则信息。”
    他微动魔杖，指着空中浮起的青砖，言辞凿凿：“它是物质，也是波的集合，是近乎无穷大信息的集合。”
    张铭道懵了。
    他参悟八奇技，觉得仙道无门，再听艾萨克·塔伯离经叛道的理论，竟有种仙道更简单的错觉。
    “青石砖，是一种类似声波的波？”
    他接过青石砖，感应上面切实的手感，用力一捏，将石砖握成粉末。
    粉末簌簌滑落。
    “物质怎么可能是波！”
    “难道我们和画中的纸人是一种存在吗？”
    张铭道难以想象。
    如此真实有形具体的东西，本质是无形之物的聚合！
    “推论，尚未证实猜想。”
    艾萨克·塔伯表示理解：“我早年也这么想，只是某一天忽然觉得是对的。”
    “正是那一天，我的炼金术步入了新的领域。”
    “视角变了。”
    “世界就变了。”
    他轻声道：“这就是物性转化的本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