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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神志不清

    “去找!都去找!一定要把他们都找到!”
    所有人自石刻崖撤回书?院之中, 见裴晏令十安带着人马趁夜下山,付宗源又在旁大喊起来,他瘫坐在敞椅上,面色青白, 眼底血丝满布, 气息也甚不稳, 看起来像随时能?栽倒在地似的,但即便如此,仍驱使唯一的付家?家?仆一道下山。
    裴晏守在柳元嘉身边未曾搭话, 方青晔安抚道:“付大人,我瞧你这情形也不太好,有大理?寺的武卫和袁家?的武卫下山找,你就不必担心了”
    他说着又道, “这山崖因多年前有学生坠崖而亡,已是书?院禁地,若没记错, 这山崖有百丈之高?, 崖底的山坳之中有沼泽溪流, 就算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这般跳下去也难活命, 更别说他们两个?不会武艺的了, 那范林虽有些身手, 可到底只是个?杂耍艺人……”
    说完这些,想到适才二人的控诉, 方青晔心底又生出几分?悲悯来,“他们宁愿自杀也不愿被官府拿住, 足见是铁了心求死?,如果?当初……”
    说至此他话头一断, 看了一眼付宗源和袁兴武,唏嘘道:“也算求人得仁罢。”
    付宗源并无疾病在身,这般模样,不过是因为悲怒攻心,此刻他仍恨的眼眶赤红,又有气无力道:“求仁得仁?!怎么可以让他们这般轻易求死??!求死?是最简单的事了!哪怕是尸体也得寻到,届时我定然让他们难得善终!”
    方青晔听得直皱眉,正欲言又止时,一旁的袁兴武开了口:“敏德,事到如今不若想想你往后该如何是好吧,死?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活下去。”
    付宗源一愣,看向袁兴武的眼神?都带上了恨意,“济苍兄,袁焱到底不是你的亲生之子,如果?今日死?的是袁航,你还能?如此冷静吗?”
    此言一出一旁的袁航也面生恼色,袁兴武不快道:“敏德,事已至此,你就算不甘心也没别的法子了,你若非不听劝,那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话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付宗源这才冷静了两分?,想到独子惨死?,自己?也将面临牢狱之灾,他心底生出一股子悲凉,背脊都佝偻了下来。
    众人是在听泉轩柳明程厢房中说话,一扇屏风相隔的寝榻之上,柳元嘉正痛得龇牙咧嘴,柳明程心急如焚,“薛姑娘,怎么样啊?”
    柳元嘉身上血点不少,此刻迷迷糊糊地哀呼着,姜离一边请脉一边道:“毒刺虽已拔出,但那荆棘丛中有一种名为毒旋花的棘刺,此棘刺剧毒,被轻轻扎上三四?下毒性便可入血脉,因此,今晚世子或许会有头痛呕吐、神?志不清说胡话之状。但好在中毒时短,我开一副药,今夜和明天用上三次便可解毒,棘刺的伤口自行愈合便好,手臂和后腰处的伤口上药包扎也无大碍,范林并无至他于死?地之意。”
    柳明程闻言长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多谢贤侄女了。”
    裴晏这时近前来,“柳元嘉为何会和范林二人出去北门?”
    柳明程拧眉道:“我也不知,元嘉应该是在学舍楼上遇见范林的。”
    “大人,在下知道”
    柳明程话音落定,贺炳志在外高?声答话。
    裴晏转出屏风来,“怎么回事?”
    贺炳志道:“我们下午搬完校场之物后都上了楼,唯独陶……唯独范林晚了一步,他去了厨房方向,后来没多久他先是回了一趟学舍在床头翻找了什么,而后便出门去找柳元嘉了,我们是看着他二人一起下楼的”
    虞梓谦也道:“不错,当时我们在外廊清查死?鼠,范林是绕过我们直奔元嘉的屋子,他和元嘉关系并不亲近,我们还多看了两眼,但很快,便见元嘉面色古怪地跟他出了门,我们觉得奇怪,但也不曾多想。”
    一众学子经适才那一场对峙,这会儿面上仍有惊悸,胡修文?瑟瑟道:“他在床头多半是拿了准备逃命用的路引和银子,只是没想到大人发现的快他没跑成,哎,难怪当初他要撺掇我们通宵温书?,事发那天晚上我们睡得极死?。”
    一听此言,付宗源又道:“他们二人骗了你们这么多人?方院监,你也毫无察觉?你们书?院是如何审那些官凭荐信的?!”
    他余怒未消,但经范林一番陈情,众人对他已无同情之心,见他如此理?直气壮,不少出身寒微的学子更是面露鄙薄。
    方青晔也怅然道:“付大人,书?院确有过失,可范林为了给范长佑报仇能?自己?苦学半年,有这样的狠心蒙骗众人又有何难?”
    不等付宗源反驳,他又看向贺炳志几人,“范林和柳元嘉平日里可有私交?”
    贺炳志往屋内瞥了一眼,“自然是没有的。”
    方青晔看向裴晏,“那柳元嘉怎么会和他出北门呢?这么晚了,二人又无私交,便是哄骗,只怕都不好找借口,范林要找一个身份贵重些的可以理解,但柳元嘉怎就这般轻易地跟他出去了?”
    裴晏沉吟一瞬,“范林或许知道什么……”
    “公子!顶板之上果?然有古怪”
    随着话音,九思从外快步而来,他肩背和发顶沾了些灰尘,手中拿着一套染血的衣物示意道:“我们打开了最南端屋子的顶板,搜到了沾血的衣袍和两个?水囊,这衣袍里衬绣有福字,而水囊的木嘴都被取下,开口是一圈牛皮褶皱,能?大能?小,里头还有干结的血迹,案发当夜,范林应是用这水囊送血,小人适才还问了和宋萍儿住在一处的另一位厨娘,她说二十八雨夜那晚,她睡得昏昏沉沉不知时辰,只怕宋萍儿也用过毒。”
    裴晏接过水囊在手,本是看囊内血迹,可望着那取掉木嘴的牛皮开口,他面色倏地一变,“这水囊”
    九思迟疑道:“怎么了公子?那顶板之上太过狭窄,小人钻不进去,若要再往里头找,便只能?撬开顶板了。”
    方青晔看向一旁的张穗儿,道:“让穗儿试试?”
    九思犹豫道:“只怕他会害怕,那顶板逼仄,从南端爬到北端少说二十多丈距离,便是小人半个?身子钻进去都逼仄压抑的紧,气都喘不上来,也不知那范林如何爬那么远的。”
    张穗儿闻言却道,“我来试!我不怕!但要给我个?火折子。”
    九思大喜过望,“那太好了,就不用撬开所有顶板了,走,反正白日那里头也是黑的,我们现在就去试”
    张穗儿应好,裴晏将水囊递回去,“虽然他们已经认罪,但证物需得齐全。”
    九思颔首,“小人明白,公子放心便是。”
    他说完带着张穗儿离去,裴晏望着门外黑沉沉的夜色陷入了沉思,屏风之后,姜离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柳明程,“侯爷,按这个?方子用药,都是常见的药,书?院药房之中便有,今夜用两次,明日等他醒来再用一次。”
    柳明程欣然应好,快速扫过药方后先将其交给亲随取药,又回身至床边喊道:“元嘉?你眼下如何了?可认得出父亲?”
    柳元嘉双眼虚闭,喉间发出轻微的痛哼,闻言他费力地睁了睁眼睛,但很快又虚虚闭了上,柳明程只见他唇间微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姜离道:“他中了毒,又受了惊喜,昏睡反而是好事,侯爷不必担心。”
    柳明程挤出一丝苦笑?,“元嘉心性纯良,那范林也是看准了他好骗,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有贤侄女在此我确实不必担心。”
    一旁高?从章也起身道:“还是惊险了些,若是那范林再丧心病狂些把元嘉也拉下去,那可真?是神?仙难救,那山崖一看便十分?险峻。”
    “救、救我”
    几人正说着话,半昏半醒的柳元嘉忽然喊叫起来,柳明程吓了一跳,忙倾身道:“元嘉,别怕,你已经得救了,已经没事了!”
    姜离上前道:“是毒发了,等用了药就没事了。”
    柳明程还是颇为担心,忙催促侍从道:“快去催催药”
    侍从应声而去,柳明程长叹两声,又看向满屋子人道:“时辰不早了,元嘉既无大碍,就不影响诸位歇息了,今夜大家?都受了惊吓,都回去歇着吧。”
    这便是要送客了,方青晔也是此意,随即要送其他人回房,见一行人陆陆续续退出厢房,柳明程看着柳元嘉轻颤的唇角道:“贤侄女,汤液见效可快?我知道你极善针灸,如今施针可能?解毒?”
    姜离摇头,“施针难解毒,但……可用针刺放血之法逼出些许毒血,再加上用药,应该能?解的快些。”
    柳明程立刻道:“那就施针吧,这毒看着极烈,还是越快越好。”
    姜离闻言只好让怀夕往幽篁馆取针囊,等候的功夫,柳明程见柳元嘉唇角干裂的厉害,又去屏风之外为柳元嘉斟茶,裴晏正侯在门口,见状近前道:“敢问侯爷,柳元嘉这几日可与你提过‘陶景华’之名?”
    柳明程摇头,“不曾,从未提过……”
    他二人在屏风之外说着话,锦榻之上,柳元嘉落在身侧的双手却忽然抽搐起来,姜离见状立刻上前,按住其手腕的同时,只听柳元嘉又恐惧地开了口
    “少……救我……”
    “我、我不想跌断腿……”
    柳元嘉神?志不清,多半还以为自己?在被挟持,求救之言本是寻常,可那“断腿”二字却让姜离一个?激灵,而她愣神?的功夫,柳元嘉口中之言仍是未断。
    他瑟然道:“别、别让我也跌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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