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个现行, 自然算得上眼见为实。
不仅岳柏恩如此想,案发已第三日?,连朝野之?上也满是对宁氏的弹劾之?声。
裴晏道:“岳大人放心,若真是宁珏所为, 大理寺必不会?偏袒他, 只是我们昨日?去宁府探查过, 并未找到宁家私藏月中霜之?毒的痕迹,虽不能?证明莲星之?死与宁珏无关,却也无法?证明宁珏当真杀了人, 更紧要?的是,白太医死亡现场也还?有诸多疑点未解。”
岳柏恩谨慎道:“其实我也想不通宁珏为何害人,只是若敬之?当真发现了醉欢楼那位姑娘被下?毒,宁珏岂非有了理由”
话音落下?, 院门处又进来两人,正是得了消息前来的白珉,他听见了岳柏恩所言, 待向裴晏见了礼, 一脸的欲言又止之?色。
岳柏恩见状忙道:“白珉, 你如何说?”
白珉犹豫片刻, “小人知道大人想为我们老?爷伸冤, 可小人这两日?一直在想老?爷那天晚上言行, 他……他当真没说过什么下?毒之?语。”
岳柏恩一愣,宁珏被抓个正着, 十之?八九便是凶手,如今只缺一个杀人动机了, 白珉却怎么帮着大理寺说话?
他快速地瞄了裴晏一眼,“白珉, 你可想清楚了?”
白珉苦涩道:“自然是真的,但凡莲星姑娘的病有何隐情,小人如何看不出来?小人照顾了老?爷二十多年,再没有旁人比小人更懂老?爷了,老?爷见惯了生死,当夜只有对莲星姑娘的悲悯,半点儿没有知道了秘密却不敢说破之?感。”
岳柏恩不由道:“那按你所言真是奇了怪了,宁珏好好的世家公?子?,做那翻墙入院的小贼做什么?他总之?是对敬之?不怀好意的吧?”
白珉面生愤慨道:“小人也认为那宁珏定是凶手无疑,可他要?害我们的老?爷的动机应当和莲星姑娘无关吧,除非……他做贼心虚先下?手为强?”
白珉做为白敬之?亲信,应对宁珏恨之?入骨,可在给莲星看病之?事上他却很是分明,如此,倒让裴晏和姜离对他刮目相待。
裴晏道:“眼下?莲星姑娘之?死尚未查清,衙门暂不做论断。”
白珉沉沉叹了口气,问?道:“那大人,回春堂内的家具器物?何时能?动?出了这样的事,府里上下?人心惶惶,眼看着好些人都想早些回乡,趁着他们还?在,小人想按老?爷生前的安排,把该处置的处置了,尤其佛堂里那些东西”
裴晏蹙眉道:“按规矩结案之?前一应证物?皆不可挪动,佛堂里的东西你要?如何处置?”
白珉道:“老?爷说要?把药王菩萨装箱带回族地去,如今小人也做此打算,其他与礼佛有关的法?器能?带的带走,不能?的便送入相国寺供奉在药师殿里。”
裴晏略作思忖,“再给衙门三日?,三日?之?后,佛堂内的一应器物?可收走。”
白珉重重点头,又看向岳柏恩道:“大人,老?爷那些医案记载,你们带走之?前,可要?给裴少卿过目才?好,免得有何遗漏府里说不清楚。”
岳柏恩颔首,“那是自然。”
姜离虽未开?口,此刻神色却有些复杂,裴晏瞧出不对,便问?:“可有发现异常吗?白太医生平所得皆在此处,若有异处,也只有你们能?看出名堂。”
岳柏恩还?在犹豫,姜离上前道:“别的异处倒也没有,只是适才?发现了一本白太医治疗肾痨之?疾的案卷,此病并非白大人所擅,但他这些年却似乎在研究此病。”
裴晏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声色,“岳大人,白大人研究此症你可知?”
岳柏恩磕绊道:“倒、倒是没听说过。”
裴晏又看向白珉,便见白珉眼珠儿微转道:“我们老?爷虽最擅小儿病和妇人病,但对其他病疾也有涉猎,这也不足为奇罢”
姜离道:“确是如此,别的医家也会?专门研究某个特定年龄段的病患。”
“特定年龄段?”
裴晏起疑,姜离平声静气道:“没错,白太医所记录的病患年纪,皆在二十岁至二十五岁之?间。”
他二人一问?一答,因皆是公?事公?办之?状,外人也瞧不出他们暗打配合。
裴晏立刻道:“虽说对医家而言不算怪异,但如今案子?真相未明,衙门线索寥寥,还?是不得轻慢,文卷在何处?”
到了这一步,岳柏恩只好回身去取文卷,没多时递上来,“就是这一册了。”
裴晏迅速地浏览一遍,他虽看不懂其上用药施针有何说法?,但病患记录果然如姜离所言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剑眉紧拧起来,“这上面记录的病患少说有三十多个,短短数年,白太医竟然经手过这么多患肾痨的青年病患?”
岳柏恩做不出解释,一旁的白珉也有些紧张地绞紧了袖口。
裴晏目光凛然看向他,“你跟着白太医多年,不可能?不知情吧。”
白珉唇角紧抿,面上作难之?色更甚,裴晏眯了眯眸,“白珉,如今遇害者虽是你家老?爷,可这阖府上下?,包括你在内,都还?是嫌疑者。”
“大人明察,我们老?爷确是有意研究此病,但此事内情和我们老爷遇害无关啊,大人相信小人”
白珉拱手告饶,奈何裴晏目光如剑,并无分毫心软。
白珉被他威势所慑,犹豫半晌,一咬牙道:“其实……其实这事都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当真和如今的案子?无关的”
此言一出,岳柏恩色变道,“难道说”
白珉看他一眼,苦声道:“不知大人和裴少卿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淮安郡王患过此病,那时我们老?爷还?不到而立之?年,刚入太医署也没几年,在淮安郡王病重之?时,他和太医署大半太医都去给郡王殿下?看过病,奈何最终还?是未救回来,因为此事,当年还?有一位太医因救人心切用药太猛烈被判了死罪。”
白珉唏嘘道:“那是我们老?爷第一次见治病未成连性?命也没了的,一来他因此颇受警醒,二来,他也想攻克此绝症。这些年来,他若是遇到了与郡王殿下?年纪相仿、病情相仿的,便会?格外留心,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老?爷还?是未得出更好的治法?。”
白珉说完解脱般地松了口气,岳柏恩道:“薛姑娘适才?猜对了,当年淮安郡王病重之?事我也知道,但当时我还?未升侍御医,并无看诊资格,后来被治罪的是一位经验不足的年轻太医,据说是‘沉疴下?猛药’之?心,却不想那猛药成了催命符。”
白珉也道:“时隔多年,且那也是一桩惨剧,若非必要?小人实在不愿提起。”
岳柏恩安抚道:“说清楚就好了,你遮遮掩掩反有做贼心虚之?感,敬之?记下?的这些医案是极好的范例,太医署会?继续攻克此症的。裴少卿,既然解释清楚了,这记录就交给我们带回太医署吧”
既然与命案无关,岳柏恩自然能?将这文卷带回,然而裴晏闻言却未动作。
“这文卷虽和眼下?的案子?无关,但白太医写的这些医案太过特殊,大理寺还?要?辨别一番,这文卷先在大理寺留上几日?,待案子?了了再交给太医署。”
裴晏说着将文卷交给身后的十安,十安利落地揣进了怀中。
岳柏恩欲言又止,但见裴晏一副不容置疑之?色,只得无奈应了下?来。
这时九思从外进来道:“公?子?,宋仵作来了”
裴晏便道:“带路去灵堂吧,今日?还?需再验一次遗体。”
遗体上的损伤会?随着尸变逐渐显现,衙门若有疑案未破,通常前后验尸不止一次,白珉心中明了,忙带路往北去,姜离与岳柏恩依旧留在书房。
待众人离开?前院,姜离一转身便见岳柏恩面色沉重,连屋内的文卷都没心思看了。
“岳大人不必担心,大理寺不会?姑息养奸。”
岳柏恩苦叹连连,瞟了一眼房内两个医师,低声道:“本来我不该说这话,但姑娘仁心仁术,说与姑娘也没什么打紧……敬之?这案子?,若抓到现行的是旁人,只怕不会?这样复杂,但因是宁公?子?便说不好了,这两日?朝上也争的凶,若最后真找不到实证,那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好……我一小小太医丞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姜离不知如何安抚,只得道:“其实岳大人大可放心,即便太子?殿下?想善了,只怕肃王殿下?也不同意,此案只会?越辩越明。”
岳柏恩怅然道:“只盼如此。”
待至灵堂院,贡台之?前正有三个仆从在为白敬之?戴孝守灵。
见众人行云流水而来,三人都面露疑惑,直到看到宋亦安挽袖入灵堂,又二话不说地掀开?了盖在白敬之?遗体上的黄布,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白珉见状道:“衙门验尸,烧你们的纸。”
三人明白过来,但还?是一脸心惊胆战,不时往宋亦安身上瞟去。
裴晏站在灵床一侧,本在看宋亦安验尸,但没一会?儿,忽然听见贡台之?前窸窸窣窣的嘀咕声,他朝外走了两步,便见一个长眉宽额的年轻小厮,手握一把香烛,双眸紧闭,口中哆哆嗦嗦有词,似在祈求祷告什么。
裴晏看的皱眉,九思也不禁道:“衙门办差罢了,你怎如此害怕?瞧瞧他们都没有你这般作态,莫不是心中有鬼”
守灵的有三人,打哆嗦的这人在最左侧,他如此模样,看的另外两人也心中惴惴。
第197章 礼物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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