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舞会后的余兴节目
    科玛魂灵声音渐渐从学堂中消失了，音乐和喧哗再一次充斥着会场。
    但来参加假面舞会的人们都已经丧失了继续玩乐的兴趣，转而忧心忡忡地讨论起科玛的警告来。
    艾维听到了几个教职工的议论，虽然科玛也曾在过去的舞会上发表他对斯翠海文的隐晦建议，但像今天这么直白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二楼露台上的欧歌塔·图鲁斯也显得很不高兴，但她还是没有阻止开始偷偷溜走的学生们。
    如今正是假期，留校的学生都有各自的打算，反正他们的考试已经完成了，进行一点更符合他们身份的活动才是正事。
    艾维看到欧歌塔使用传送电梯离开了二楼露台，立即准备跟上去和她聊聊天。究古术也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如果有机会的话，艾维说不定能把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法师拉过来给自己打工。
    科玛学堂当然也有专属的员工通道，教职工可以使用一种传送法阵迅速离开拥挤的舞会现场。
    所有斯翠海文内部的传送法阵的原理都大差不差，根源都是在斯翠海文魔旋中调取魔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艾维已经能够大致判断某些短距离传送魔法的落点了。
    比如他就感知到欧歌塔并没有离开科玛学堂太远，仅仅是传送到了这栋建筑之外而已。
    艾维让两杯插着冰柠檬的蜂蜜酒漂浮着跟上自己的脚步，快速走进了不远处的传送阵内。
    通过下达简单的指令，艾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转眼就看到了前方穿着金色卷轴长袍的欧歌塔。
    “出了一点小意外啊，图鲁斯院长？”艾维出声提醒欧歌塔。
    “是你啊……杜姆先生。”欧歌塔皱着眉头转过身，当看到艾维手中的蜂蜜酒时，脸上的不悦稍微舒缓了一点。
    “使用究古术唤回的魂灵，依旧拥有自主意识和行动自决性？”艾维动了动手指，让身边的蜂蜜酒飘到欧歌塔面前。
    “科玛的建议，也让你感到不安了？”接过蜂蜜酒的欧歌塔没有直接回答艾维的问题，“究古术只是将逝去的灵魂重现，以期获取失落的知识，并不是为了驱策他们帮我们做事。活人的事情不能交给死人来做，就算他们曾是世界上最出色的那一批人。”
    “但他们依旧对我们的世界产生了影响，就像今晚。”艾维静静地说。
    欧歌塔叹了一口气：“……或许科玛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许我漏掉了什么东西……不过你说的没错，在我们用出究古术的那一刻，这个世界过去的历史就与现在重合在一起了。我猜你并不是只想问问究古术吧？”
    “当然，”艾维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我的问题是……时间，究古术的内核似乎是某种时间魔法。”
    欧歌塔惊讶地看着艾维，过了好久才合上嘴巴。
    她将手里的蜂蜜酒一饮而尽，十分不雅地用金色卷轴的袖子擦了擦嘴：“真是敏锐……没错，究古术的核心确实是时间魔法。它源于斯翠海文过去的一位圣法谕，是他创立了这门技术。”
    “斯翠海文的时空结构是独一无二的，因为魔旋的存在，时间在这里不再是均匀不变的。”欧歌塔望向茂典阁上空的巨大星拱，即使是在深沉的夜幕中，星拱的物理结构显得震撼人心，“五位创院巨龙运用它们的力量制造了斯翠海文魔旋，也让整个世界的时空变得平均且顺滑，但这并非一劳永逸，必须要有一个锚来拴住所有的时间流。而这根锚，就是圣法谕本人。”
    “在维护阿凯维沃时空法术力的同时，他们的命运也与这个世界同在。”衡鉴学院秩序院长的声音深沉而向往，“当圣法谕死亡之时，他们的灵魂和记忆会回到这个世界诞生之初，形成一种强大又精通魔法的生物——古旅人。”
    “如今的每一个古旅人都是在时间长河的黎明时分出生，他们的思想来源于一个过去离世或者是将在未来离世的圣法谕。我们的究古术就是借用了古旅人和圣法谕的联系，正因为过去从未远离，未来也始终与我们同在，究古术才能毫无影响地将逝往魂灵重现在当下。”
    艾维没想到作为衡鉴学院基础的究古术，竟然有着如此深刻的来历，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告诉我？这应当是斯翠海文相当重要的机密才对。”
    “因为你的能力，杜姆先生。在你进入这个时空的那一刹那，圣法谕本人就已经知晓了你的到来。他虽然尚不清楚你会在斯翠海文得到什么，但有一点绝对毋庸置疑，你会在未来对这个世界造成重大的影响。”欧歌塔收回了看向星拱的目光，转而扭头盯着艾维的脸，“说实话我也没有料到，为何圣法谕本人会突然出席院际会议，十位院长中甚至有三位缺席了……总之，圣法谕本人希望你能享受待在这里的每一天。”
    “是吗？”艾维轻飘飘地问道。
    虽然他的脸上宛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但内心深处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如果欧歌塔此前关于圣法谕和古旅人的说法都是真的，那么关于圣法谕到底是怎么注意到他的这一点，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无缘无故出现在有求必应屋之内的录取通知书，能够将他跨界传送到斯翠海文的触发式传送法术……
    无论哪一个听上去都有种阴谋的味道。
    艾维不知道做出这一切的人到底准备做些什么，但在局势一点也不明朗的当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变强的机会的。
    就算那个做出这一切的人有可能就藏在斯翠海文内部，艾维也绝对不会设法远离这座大学，相反，他要尽可能在变故真正出现之前，变得更强。
    仅仅用了三四年的时间，艾维就从一介五年级插班生成为了能够暂停时间、让世界实现愿望的九环施法者。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一定能够变得更强。
    欧歌塔当然不会知道艾维的心里活动，见他没有再说话便挥挥手将两个空酒杯一起送回到舞会的酒桌上。
    “晚风已经吹得够多了，今夜的星光也要暗淡了，是时候……”欧歌塔面色一变，看向考古纪念堂的方向。
    那是衡鉴学院用于展示成果的地方，楼上则是行政办公楼，两位院长和所有属于衡鉴的教授都在那里工作。
    “怎么了？”艾维注意到了欧歌塔的变化，出声问道。
    “有几个小毛贼闯进了院长侧翼区。”欧歌塔脸上的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很抱歉，我必须失陪一下。”
    “稍等，欧歌塔院长。”艾维叫住了她，“在舞会进行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诅咒的魔力在会场内流窜，不过由于舞会内的魔法灵光太过混乱，所以我并不清楚诅咒的源头到底是在哪，并且有多少人成为了目标。”“诅咒？”欧歌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我最近确实经常接到学生生病或者受伤的报告，大约比往年多了三倍不止……既然你在结束了下一学年的课程后就会成为教职工的一员，那请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杜姆先生。”
    “乐意效劳。”就冲欧歌塔今天告诉了艾维这么重要情报的份上，这个忙他也帮定了。
    欧歌塔匆匆点了一下头，就快步向前走去。
    衡鉴学院的建筑虽然是出了名的空旷厚重，但作为学院的秩序院长，欧歌塔总还是有些特权的。
    只见她带着艾维打开了考古纪念堂的一扇偏门，直接站进了用于上下楼层的传送门内。
    “我们直接传送过去，我的办公室里有魂灵塑偶苑像作为防御措施，他们不会那么快突入进去的。”
    欧歌塔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刺眼的光芒，等到光芒止息，艾维立刻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一场战斗之中。
    大片的墨团在魔法灯的照耀下飞舞，无数相互纠缠的根须从天板和地面中钻出，紧紧缠绕住两个齿轮书库辖员。
    “温缇斯塔尔小姐、亚那斯克先生，还有威尔德梅尔先生，你们最好解释一下侵入这里的原因！”欧歌塔显然认出了正在发动攻击的几名学生。
    从法术效果来看，在场的三位学生里有分别有一位银毫学生和一位糜华学生。
    召唤出许多墨水团的无疑是银毫人类学生，可是面对衡鉴学院的构造体和魂灵塑偶苑像，这种法术看起来效果不佳。
    糜华的藤蔓催生术毫无疑问地困住了两个图书管理员，不过这自然法术出自一名半血裔之手，总还是让人感到一点别扭。
    仅从第三人的种族和外形上来看，艾维暂时还没弄清楚他到底属于哪个学院，因为那是个蜷缩在角落里的高大牛头人，他看上去更像个胆小的战士，而非一个高明的施法者。
    墨团盘旋着命中了两个构造体的头部，暂时遮挡了它们的视线，正在战斗的学生们也终于发现了秩序院长和站在她身边的艾维。
    “……谢天谢地，”角落里的牛头人用一种非常轻微的声音说道，“有教授来支援我们了……”
    “那是图鲁斯院长！”由于分心说话，操纵墨团的银毫学生不小心弄断了捆住齿轮书库辖员轮子的藤蔓。
    解放了一半行动力的构造体立刻原地旋转起来，利用获得解放的轮子将另外一边的藤蔓绞断。
    “够了！”欧歌塔用威严的声音喊道，“停下你们的攻击，书库辖员！”
    然而位于院长侧翼区的两个构造体对秩序院长的声音置若罔闻，依旧开足马力向三名学生撞去。
    欧歌塔极速念了两声咒语，被她穿在身上的金色卷轴立刻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来，金色的文字宛如一串灵活的锁链，将发起冲锋的高大构造体高高举起又重重砸下。接着这些金色的文字接过了藤蔓工作，把另外一个暂时动弹不得的构造体和它捆在了一起。
    一直努力操控藤蔓的半血裔少女松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银毫学生讽刺道：“我们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啊，格雷森？”
    “我需要解释！先生小姐们？”欧歌塔的怒火没有平息，因为事态依旧很不明确。
    在教授和学生们的战斗进行之时，艾维已经大致搞清楚了这个房间的构造。这是一个六边形的房间，每面墙上都有一个单独的门，中间摆着一张已经破破烂烂的桌子。艾维还在其中两扇门的门牌上看到了“混沌院长”和“秩序院长”的字样，看起来这里像是个登记处或者等待室之类的地方。
    “我们是为了调查今年发生在学院里的怪事，才迫不得已闯进这里……”银毫学生没空跟同伴吵嘴，立刻开始用最开朗诚恳的语气缓解欧歌塔的怒火。
    然而欧歌塔才刚刚打算听他们把话讲明白，新的情况就又发生了。
    通往两位院长办公室的门中间，一间写有“院长记录室”的门被暴力推开了，一个灵巧的侏儒女学生从里面跳了出来，她的身上塞满了各种叮当作响的小玩意，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理才选择带着这么多噪声源进行潜入作战的。
    “快来帮忙！他发疯了！”侏儒根本没有看清楚室内情况的打算，大喊一句就重新返回了那个装饰华丽的私人图书馆内。
    或许是见不得过去付出了极大心血的成果遭到破坏，欧歌塔第一个迈开脚步追了过去。
    “你们三个给我待在原地！等我处理完了里面发生的事情，再来收拾你们！”
    私人图书馆内的一幅挂画已经被取了下来，露出一个盘旋着迷雾的传送门。
    一间魔法密室。
    说不定还是欧歌塔亲自搭设的。
    看着欧歌塔袍子上的金色卷轴消失在迷雾中，艾维回过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学生们，不知何时，三名学生变成了四个。一名身穿金银二色板甲，身后背着一柄华丽巨剑的象人也站在了他们中间。
    仅从地毯的凹陷程度来判断，这名象人身上的东西应该都是真货，并不是为了假面舞会而准备的道具。
    “我把咱们的高等奥术历史考试的成绩全改成了满分！……露丝去哪了？”这名板甲法师喜气洋洋地说。
    “嘘——小点声，堡垒……”牛头人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象人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艾维，“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看来这是一个五人作弊小队，之前的那个侏儒女学生，应该就是象人口中的“露丝”。
    艾维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悲悯的眼光看了四人一眼，转身进入了充满迷雾的传送门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