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二次圣战之前,凯恩的血脉就已存在于这片大陆上,龙骑士阿尔兰特在塔克建立了次大陆的第一个国家,被称为古索克斯帝国,而索沙则是其中的一支。他们的历史与冯系同样古老,见证了世界的兴亡与颓败,王权与教权的崛起与衰落。
庭院芳华似锦绣,终将归于荒冢;红颜韶华似晚霞,亦将化作白骨。光阴短暂,唯独吟游诗人六弦琴之曲与歌声,永恒传颂,一代又一代,记录了大陆悠久的历史。
初代索沙酋长与塔克在次大陆分家,带领部落族人沿告别之路离开塔克,穿越了北风荒原,来到古朵拉斯与盛饶之地中间,水草丰美的中央腹地,建立了凯恩王国,索沙人把歌声与琴声带来了大陆,亦令记忆与传说化作了口耳相传的诗篇。
锡林凯恩是这个王国在漫长历史中的又一任王储,在他出生时,星象呈现出奇异的紊乱,星轨犹如漫天绽放的繁花。老凯恩王在凯恩的宫廷内弹奏起赞德谱尔琴,那是一种比六弦琴更古老的乐器。
直到响亮的啼哭唤醒了黎明,诸族酋长前来祝贺,他们将锡林带到索沙人的圣地落星湖畔,将初生的他放在那枚黝黑的陨石上,以泛着星光与晨曦的湖水为他清洗并祝福,起名为“锡林”,即“在黎明诞生”。
锡林在童年朦胧记忆里的第一件事,是五岁那年,繁星满天的夜,他与相差数月的堂弟在王宫的后花园中奔跑,追逐。
他们倏然停下脚步,他看见了花园深处站着一只发光的牡鹿。
锡林与鹿神对视,继而它优雅地抬起头,望向西面的远方,片刻后,它跃出了王宫花园,洒落星辰的光辉,踏空飞去,离开了他。
后来锡林问起,与他在一起的堂弟曼科竟没有看见牡鹿,在他的眼里,锡林只是愣着站了一小会儿。
他又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父亲告诉他,因为他是凯恩未来的继承人,所以能看见鹿神。
只有他的母亲,温柔微笑着,说:“它在指引你的未来。”
“去哪儿?”五岁的锡林不解问。
母亲坐在椅上,而锡林趴在他的膝前,享受着她的抚摸,整理头发,她的五指捋进锡林的卷发里,轻声说:“鹿神向哪里飞去了?”
“西边。”锡林眯着眼,非常舒服,他快要睡着了。
“那是明镜之山。”凯恩王后笑着说。
“山里有什么?”锡林又问。
“它是一道屏障,山的后面,有另一个国家。”凯恩王后说:“它叫做沙克,传说在圣城拉斯法贝尔的高处,有着风信子盛开的地方,那里叫做爱情诞生之地,也许你以后会到沙克去?”
锡林睡着了,他没有听见母亲后面的讲述,那些关于上古的龙的故事,拉斯法贝尔、塞里兰卡、提拉克……诸如此类,但很快,他渐渐地也成为了会讲故事的人。
对于那位古老先知“秦”的后人而言,这种能力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他在摸到六弦琴的那一刻就学会了简单的弹奏,听到父王低沉声音吟唱时,他也学会了唱歌。
他的歌声起初清脆又纯净,随着一天天的长大,在变声期变得嘶哑起来,但很快又转为浑厚与明亮,而在他十六岁那年,歌声戛然而止。
他的母亲离开了他,她的离世,寓意着这位无忧无虑的王子生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他的父亲已经很老了,再也唱不动歌,声音变得浑浊暗哑,为母亲送葬之时,锡林代替凯恩王,唱起了往生的镇魂之曲。
在那之后,他常常会在月夜里,独自坐在饶河上游,只抚摸自己的六弦琴,却鲜少再唱。
从饶河畔,他能看见明镜之山一侧,星光照耀的地方,那里是小时候母亲告诉过他的拉斯法贝尔,那里有着风信子池,是爱情的诞生之地。
秦的后人大抵对生活是不用心的,他们的骨子里只追求各种新奇与特异的体验,他的父亲不怎么在乎治理国家与大陆政治,锡林也是一样。但凯恩王在去世以前,犯下了明显的错误,他接受了朵拉斯的结盟之议,被年迈的自大冲昏了头脑,发动了联合战争。
凯恩与沙克、罗德斯四国在他十六岁那年爆发了血色之战,无休无止的争斗令他十分厌烦。
直到父亲驾崩,成为血色战争结束的契机,这场杀戮终于告一段落。锡林虽然不务正业,却依旧有着王族的风范,毕竟他从小就学习着如何处理政治斗争与利益分配——以王储的身份。
他对父亲之死秘不发丧,趁着泽地战役结束,在数名公爵、侯爵与格云瑟家族的斡旋之下,提出了和谈,他全程没有露面,以父亲的名义发出诸多文书,成功地结束了血色之战。
很快他代替父亲,成为了凯恩实际上的一国之君,他是凯恩王国内最好的吟游诗人,又是马术与骑武比赛的绝对胜者,在年轻人中有着相当的威望,处理政务早已驾轻就熟,他兼有父亲的强硬与母亲的温柔,吟游诗人所带有略微神经质的气质,更令见过他的人一面倾心。
塔克与索沙是他绝对的支持者,这三族已经是现今大陆所余不多的异教徒。
他体谅所有部落的难处,比他的父亲好说话得多,更有着强大的威信与凝聚力,没有人怀疑他能治理好这个国家——索沙人实际上并无太多野心,只要有一块地让他们放牧,能让孩子们健康成长,衣食无忧,便足够了。
三年以后,酋长们纷纷提议,他该继位,也该结婚了,根据传统,在父母亲去世以后,为他们守哀的时限已过,凯恩需要新的国王与王后,锡林也该承担起王国的责任。
不……不是这样的。在锡林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抗拒着。
他可以反驳众多族长的提议,但他没有这么做,朵拉斯的公主,盛饶之地的望族之女,香格里拉的名门之后,众多人选送到他的面前,他可以像他的先祖一般娶不止一个妻子,也可以像他的父亲一般毕生只爱一个人。
甚至可以传承塔克、索因与索沙三族的习惯,与堂弟曼科索沙同娶一名王后。
他心烦意乱,只知道自己不想这样,这些年里,他甚至没有亲近过任何人,在母亲死后,唯一留在他的身边的,就只有她昔日的侍女“青”,她犹如他的妹妹,王后的养女,在他们尚是孩童时,就在王宫中长大。
锡林尚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就像一个在熟悉的城市里迷路的人,始终找不到目的地,焦虑地乱撞,随着时间不断过去,焦虑感不停地加倍,导致他烦躁不安。
“我要去一趟沙克。”锡林向他的族人们说。
所有人都非常疑惑,锡林说:“进行国事访问……是……是的,听说他们即将有新的大主教。我想去拜访沙克王,格云瑟王后与他们的两位王子。”
大臣于是开始为他安排,向沙克送出访问信件,这是血色战争之后,沙克与凯恩第一次放下芥蒂,再续故谊。
只有锡林自己心里明白,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想去看看风信子之池,去拉斯法贝尔,也许在五岁那年,牡鹿想告诉他什么。
当时的他应当离开王宫,骑上一匹马,跟随牡鹿在风里驰骋。
他已经错过了,错过一时,只希望不要错过一世。
但最后他没能成行,因为三个月之后,黑潮爆发了。
距离教廷最近的罗德斯与索沙首当其冲,黑潮的影响范围如同彗星的尾部,向着大陆扩散。
锡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究竟看到了什么,他竭力血战,只为了拯救国民,他的骑兵队伍不断战死,大陆最强大的凯恩骑兵死在骷髅与尸鬼的爪与利剑之下,又被再次复活为亡灵。
他不得不与死而复生的袍泽们作战,都城开始起火,并熊熊燃烧。
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庇护索沙人的鹿神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尽了最大的可能,将幸存的族人们从都城内撤出,千年前先祖建立的城市毁于一夜,他们在草原上苟延残喘,并面对更多的追兵。
“我们去沙克。”锡林向族长们说:“那里能抵挡黑潮的侵袭。”
“已经完了,全完了!”族长告诉他:“丹斯丁顿被亡灵攻陷了,他们甚至无法保护自己,罗德斯堡陷落,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塔克的兄弟们也死了,第二军团全军覆没。”
“他们死了五万人……”
锡林不住颤抖,却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镇定。
“我再想想办法。”锡林说:“实在不行,撤向朵拉斯。”
但通往朵拉斯的道路也极不安全,黑潮散发之后,饶河两岸全是亡灵,阻断了他们北上的通道,万一朵拉斯也沦陷了呢?去西里斯?甚至沿着告别之路,逃回塔克?
很快,锡林得到了斥候们更多的消息——教皇乌瑟以圣光爆破,封印住了中央教廷处的大量亡灵,黄金之城处升起了圣言符文,无论白昼与黑夜,照耀着黑暗的世界,成为幸存者们如今唯一的希望。
他在一次巡逻与侦查时,无意中碰上了乔伊斯。
起初他以为乔伊斯只是使徒,但很快他明白到,这人是沙克的王子!他就是那位传说中在拉斯法贝尔长大,新的西方领土的大主教!
锡林读过太多的古典——英雄王赛尔斯与圣光的传说,教廷的秘典向来在吟游诗人们之间口耳传唱,他知道主教能招聘骑士,一旦得到他的青睐,获得圣光,就有了击退亡灵的力量。
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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