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风声,连夜收拾细软跑了。
禁军奉旨将宰相府团团围住,横闯直入,最后却结结实实地扑了个空,让圣威更是颜面扫地。
明承逸气得直跳脚,万想不到竟连身边也有顾蒲老贼的眼线。他盛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将近身太监、宫女,乃至亲兵侍卫统统都处死,招致了太后的斥责,也激起了民众的非议。
新帝登基未久,就如此大开杀戒,举国上下都对这位年轻气盛的皇帝心存不满。那些因为顾蒲而受到牵连的大臣们,更是联名上奏给太后求饶,字里行间无不请求太后垂帘听政,稳住朝纲。
孰料这封奏章却落入了明承逸手中,气得明承逸当即下令将太后软禁深宫,并将涉事官员全都赶进了诏狱。由于牵连者甚多,加上为数不少的公报私仇,上至宰相,下至小吏,无一不锒铛入狱。一夜之间,整个大兴国停止了转动。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唯一不受所动的便是镇国王。他请求逸城长公主进宫安抚弟弟,一面悄悄地将明心诲与流丹送出了京城,伺机调动兵权赶往京师,发动了政变。
正值春末夏初的季节,蝉鸣还未声声迭起,京城内已乱成了一团。流丹跟随在明心诲身侧,在赤炎的护送下向不可知的未来奔去。一路上,明心诲沉默寡言,望着车帘外飞逝的景色黯然神伤。
流丹小心地觑着他的神色问:“殿下,您在担心吗?”
明心诲回过神来,望着流丹勉强地笑了笑:“没有。”
说完,又独自陷入了沉默。
流丹敏锐地察觉到了明心诲的隐瞒,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对她有了一丝隐瞒,那必定是流丹不愿意听到的事。
“殿下可是在担心顾小姐的安危?”流丹试探道。
明心诲有些惊讶,竟被她一语猜中,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苦笑:“还真是逃不过丹儿的明眸,我的确是在担心萤儿,也不知她此刻究竟过得如何。”
流丹不动声色地说道:“顾大人有深谋远虑,竟能从皇上的眼皮底下溜走,定然早已安排好了退路。如今顾小姐在她父亲身边,理当不会受什么委屈。”
明心诲闻言认真地想了想,释然地笑道:“的确如此,我倒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才是。”
流丹脸色有些苍白,探头向马车外张望了一眼,挨近明心诲耳畔低声相问:“殿下是怕宁王得势后,会用你来威胁平王?”
明心诲不置可否,低哑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不安,更多的却是无奈:“我相信王叔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好在目前他还不会要我的命。”他摸着流丹如瀑的长发,失声笑道,“不知王叔会不会看在丹儿的面上,放过我一马,好歹我也算他的女婿。”
这个玩笑丝毫没有让流丹感到可笑,她反而鼻中一酸,一对明眸漾起了水色。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流丹不禁深深地凝望着他。明明能够看清世间险恶,却仍然相信美好如初。他不会浑浑噩噩游戏人生,也不会机关算尽争名夺利,他的心中只有一份柔软的爱意,留给他命中注定的女子。
流丹扑入明心诲的怀中,在他的胸膛上低泣着。宽厚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和脸庞,温柔的声音在耳畔拂过:“别担心,丹儿,我会保护你。”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赤炎在帘外扬声道:“世子,郡主,已经到了。”
明心诲掀开车帘,只见一间气派的朱漆大门伫立在眼前,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东园”二字,声势骇人。他失笑道:“王叔何时购置了如此威风的宅子,倒不比皇宫气派。”
赤炎面无表情地上前扶住明心诲:“世子当心。”
一见那“东园”二字,流丹便脸色发白,宁王竟然将他们送到东园来避难,而且她竟不知东园竟然别有天地,在城外还有一扇大门!赤炎来到她身边时,冷峻的眸子迎接着流丹的怒气,平静无波地说道:“郡主当心。”
流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自行撩裙下车,她的怒火太过明显,以至于明心诲回头关切地问道:“丹儿,你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流丹慌忙掩饰自己的失态,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没、没事,车内坐得久了,头有些昏。”
明心诲含笑上前,对她柔声说道:“进去歇一会吧,我陪你。”
温暖的手掌握住她冰凉的手,有力的手臂拥着她细弱的肩,由不得她拒绝,只能蹒跚跟随他的步伐走入东园。赤炎沉默地跟在身后,一身黑衣如墨,就连他的气息也似染了墨一般沉凝。
天色渐暗,明心诲对这座宅院十分好奇,便提议四处去观赏一番。流丹却不知为何身体不适,拉着明心诲的手不准他离去。明心诲无奈,只得陪在她床边为她解闷。
灯烛下苍白的女子容颜毫无血色,一双明亮的眼眸里也写满了恐惧。明心诲心中讶异,却又摸不着头绪,莞尔笑着道:“丹儿,你说此刻,像不像当初在平王府?”
流丹一时有些回不过意来,明心诲含笑提醒道:“你让姑姑责打了二十鞭卧床不起,我便是这样每夜陪在你身边,逗你开心。”
流丹本以为那时候他心里全是顾流萤,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这些与她相处的细节,让原本只是将她当做顾流萤的替身的回忆,变成了他们两人的回忆。心田涌入一股温流,让凝聚的惊惶逐渐淡去,流丹噙着一抹笑意,巧言打趣道:“殿下有所不知,那时冬儿为我换药,殿下却还不离去,每每都让我只觉背后发烧,连痛都忘了。”
明心诲凝着她含笑的眼,明知故问道:“雪颜膏性凉,丹儿为何会背后发烧?”
娇靥上涌现一片绯红,流丹嗔怨地推了他一下,咬着粉唇道:“这得问殿下你了……”
是他的目光太灼热,灼烧了她的背,也灼烧了她的心。从此在他面前,只化作一汪春水,空余柔情万千。
夜渐入深,明心诲靠在软榻边沉沉睡去,流丹小心翼翼地起身,替他盖上软被,便悄然下榻。黑夜中那个人影久候多时,终于等来了她的质问:“赤炎,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东园会有两个,为何要我们送到这里?”
赤炎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地与城内有朱墙青瓦相隔,彼此独立而建。王爷生怕世子与丹姑娘相离太远,恐有不测,才会安排两位在此落脚。”
“即是说,这里与城内的东园只隔了一道墙?”流丹强忍内心的翻腾,痛声道,“王爷这是摆明了想撮合世子与顾流萤,那么我呢,他把我放在哪里?”
面对流丹的质问,赤炎终于抬起眸子,森冷的目光比黑夜还要深浓:“丹姑娘可曾想过,王爷一旦成事,便能荣登帝位。丹姑娘亦是公主之尊,有那么多的名门子弟任您挑选,何必执着于有违纲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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