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就是那么一瞬间，敬学击穿了她的灵魂。

    她确实喜欢字写得漂亮的人，可从来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最后也只得承认，她必须跟随这个叫敬学的女人，或者，让这个女人愿意跟随她。

    回过神来，她小心地收起登记表，夹好，放回原处。

    敬学看过文件的内容后似乎也不着急了，揉揉疲惫的脖子，坐到了靠近门口的椅子上。

    这次换程小春不解，为什么她坐下了？不下班吗？

    "还有什么事吗？"程小春把脱下的外套又穿了起来，是真的打算下班了，她很饿。

    "没事，借你这里休息一下。"敬学没有要走的意思，程小春又为难了。

    "你不下班吗？我要走了。"她其实还没有从敬学不记得她的打击中走出来，"要不要一起？"

    敬学扬了扬手中的文件，"不了，我还不能走。"说罢她起了身，开门走出去了，留下一声谢谢。

    程小春又是慢半拍，"我等你"都到了嘴边，却没赶上敬学离开的速度。

    好吧，今天也足够了。

    程小春关门，吹了声口哨，响彻整个楼道。

    激情的保质期是多久？

    如果要程小春来回答，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百天"。

    这依稀是很久之前她情窦初开的时候，有个朋友告诉她的，她记在心里之后更是亲身实践。

    对于她而言，一百天果然已经是极限，验证之后她奉为真理。

    她不承认她的多情与多变，怪只怪自己是白羊座。

    过完无趣的周末，踏着融掉的雪水，程小春又乘上了526，往科技园的方向。

    她出门的时候是7点5分，早上车上人很多但不会堵车，本就是大站快车，路途略远但不足45分钟就能到达。

    "各位乘客，松园到了。"程小春昏昏欲睡，一听报站倒是精神了些，只剩三站就到了。

    她揉揉眼睛环视四周，不知不觉车上的人已经少了好多，也属正常，她的目的地离市中心有点远，除了常住人口就是搞科研开发的几家大公司驻扎。

    现在车上的人，有一半是要去科技园的吧。

    松园站下去了三个人，上来了一个人，程小春饶有兴致地研究着上下的频率，然后，看到敬学刷了公交卡，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停在了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程小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已经是她们认识的第三十九天了。

    见面恐怕见了少说有十多面。

    那么，敬学没有看到她吗，可她明明执拗地与之对视了一秒钟，视线错开时敬学毫无反应。

    程小春在心底吐了一口郁结的黑血，经验算得上丰富的她对敬学这个女人竟束手无策了。

    "各位乘客，西庄到了。"程小春捂着脑袋跟在敬学后面下了车，连饼也忘了买，就这样一直跟着前面的女人。

    过马路时绿灯亮起，敬学有所迟疑，程小春便快步超过她，在马路对面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有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毕竟周围的脚步声嘈杂，敬学又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前方有个人在等着自己时却很容易辨别。

    敬学也不瞎，她的身边没有同伴，四周也没有路人了。

    怎么看都觉得面无表情矗立着的程小春是在等她。

    正面相对时，程小春还是想先打招呼，把握那虚无的主动权。

    敬学微微一笑，接受了程小春的问候。

    说起来是很奇妙的，程小春似乎总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在意想不到的地点，晃来晃去，走走停停。

    敬学甚至在三楼的洗手间遇到过程小春，场面略显尴尬，程小春拿着一圈钥匙就进了厕所，纯属偶然，还好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说"好巧"之类的话，就那样过去了。

    "今天这么早？"

    程小春熟稔的语气让敬学感到舒服，很久没有认识新朋友的她对于程小春的主动并不反感。

    "嗯，昨晚睡得早，今天就醒得早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想多睡是很难的。"

    "很难吗？我每天也睡不了多少啊。"程小春不介意敬学的年龄，可她介意敬学一直强调自己的年龄。

    怎么，年纪大是很骄傲的事情？

    "你还年轻，睡得少是因为精力充沛，是刚毕业吧？"这是敬学第一次问起有关程小春的问题。

    程小春一边小心地避开路面的坑洼，一边回应着，"我还没毕业呢，今年大二。"

    敬学没有对程小春的年纪表现出什么明确的态度，只是又无声地笑着，"真年轻啊，现在正是好时光。"

    敬学这句话略有感慨的意思，程小春顺着藤曼打探了起来，"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我那时候没干什么，无非是上课睡觉打游戏。"

    "你还打游戏呢？我看都是男孩子玩得比较多。"程小春自己也喜欢玩游戏，不过仅限于难度偏低的角色扮演类。

    "这还分男女？要不是当时总耗在游戏机旁边，有了电脑后我也不会一心扑上去，最后更不会沦落为码农了。"

    敬学脚步轻且慢，始终差程小春半步，所以程小春推开大门后她自然地直接通过了，待她入了大厅之后，程小春自己也进了门。

    地下一层和四层，拉开了最远的距离。

    敬学又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程小春的视线，程小春喊了一声再见，电梯门关上，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赵焕秋刚吃完早饭，去邮件室冲了杯咖啡，她们物业的几个人都很喜欢去邮件室，包括管维修的几个技术人员，物业办公室里气氛太拘谨，尤其是经理在的时候。

    只有邮件室轻松一些，吃喝聊天也方便。

    程小春看到邮件室灯亮着还以为自己又迟到了，气喘吁吁地跑进门，扔了包便打开电脑。

    "小春，你这是急什么？"赵焕秋的咖啡太烫，没法喝。

    "工作啊，不好意思焕秋姐，今天又晚了。"

    "你没有迟到，还有15分钟呢。"

    "哦，吓我一跳。"

    "还没吃饭吧？我让建远带你去食堂吃点东西吧。"赵焕秋办事风风火火，刚说完人就已经出了门，两分钟后张建远跟赵焕秋一块回来了。

    "建远哥。"程小春有点犯怵，她跟张建远并不熟。

    "小春，走吧。"张建远晃了晃手中的饭卡，得意地笑，"我们几个物业的吃饭便宜。"

    人家这么热情，程小春也不能拒绝了，于是跟着张建远去了食堂。

    近些天她很走运，遇见敬学的机率呈直线上升，本想着可能敬学也会来吃早饭，可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没有呢。

    "小春你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