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湘宁第一次看到李曼羚仓皇失措的样子，怒气反而全部都退去了。当她看见李曼羚换好裤子并且穿上外套走出浴室，大步往房间门走去时，便向前走了一步说：「李曼……」

    李曼羚马上又竖起指头，以非常严厉的口气说：「不要说话！不要原谅我，不要问更多为什么。」就打开门对席湘宁摇摇头，表情是充满纠结的说：「我办不到……对不起。」就关上门离开了。

    席湘宁停在原地，几分钟后才拖着沉重脚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确定刚刚李曼羚是真的吻上她。

    赵寺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的眼睛因此一睁一闭的起身，脑袋完全没有办法运转的分辨出叫他名字的是李曼羚。

    「赵寺全！停止摆动你的臀部先穿好裤子帮我开门！」李曼羚敲打着房间门气急败坏的说。

    赵寺全能分辨出这是李曼羚后便跳下了床，揉着眼睛打开门，露出了点责备神情说：「妳是嫌自己过太爽所以讨打是不是？干嘛扰人清梦啊！」

    李曼羚快速走进赵寺全的房间说：「我今天要睡你这边。」

    「蛤啊！？可是芮筑应该会吃醋吧。」

    丁芮筑翻了一个白眼，虽然突然被吵醒也有点不高兴，可是自从三年前看见李曼羚为了躲避一个死缠烂打的女人后到现在，他们没再看见李曼羚行色如此匆忙模样过，于是关心的问：「发生什么事啊？」

    「没事。」李曼羚马上回答，意思就是要丁芮筑别追问而脱下了外套。

    赵寺全和丁芮筑互看一眼，看着李曼羚是将脱下的外套用力甩在沙发上，身体还微微轻颤着时，赵寺全将手放在李曼羚肩膀上问：「曼羚，妳到底……」

    「我说我没事！你不要一直问了，烦不烦啊！」李曼羚很凶的迁怒。

    赵寺全连忙将手拿开摆了摆肩说：「ok、ok！我不问了。」就爬回自己的床上，和丁芮筑交换了一个眼神，并肩坐在一起的看着李曼羚踱起步来。

    他们顶多只能猜跟公事有关，可是又想着那何必睡在这边？但若跟席湘宁相关也不太可能，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若要吵是能吵什么？他们这一对是赵寺全看过最没互动的好朋友了。

    李曼羚最后坐下了沙发，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眼眶红润的抬起头看着赵寺全和丁芮筑，情感一次宣泄的说：「我刚刚吻了湘宁……」说完表情立刻浮涌上来的是愧疚。

    赵寺全和丁芮筑听到都睁大双眼愣住表情，没有人想得到李曼羚跟席湘宁之间会有什么火花，至少李曼羚这点隐藏得天衣无缝，连席湘宁都未曾怀疑过。

    赵寺全回过神来马上又爬下了床，坐在李曼羚旁边说：「不会吧！？妳跟席湘宁！？怎么可能？」

    「妳是不习惯出来玩旁边睡的是朋友而已吗？」丁芮筑说。

    「喔！我的天啊……」李曼羚边大喝一口气边说，然后靠躺上了沙发椅回：「我……我……我一直……」说到这边又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赵寺全瞇起了双眼，小心谨慎的说：「妳是要说……妳一直－都喜欢着湘宁？」李曼羚想了一会儿后才俯首认罪的点点头，让赵寺全和丁芮筑又惊愕的互看一眼。「怎么会？我以为……我以为她是妳的好朋友，妳也只把她当好朋友。因为妳跟她……难道妳很少跟她来往就是因为她一直都有建铭吗？但那也不太对……我想没有任何人感觉得到妳喜欢席湘宁。」

    「因为我隐藏得很好，一直都表现得很自然！当然那也是因为我发自内心的只想跟她当好朋友，所以才会毫无破绽。这个秘密只有我跟我的灵魂知道－还有上帝－我甚至连在梦里都未曾与任何一个人提起。」

    赵寺全绷紧的下巴后说：「所以……她现在是不高兴妳把妳赶出房间，让妳很后悔自己的冲动而生气自己吗？」

    「前一句不太对，后一句完全对。」

    「所以她没有不高兴？」丁芮筑问。

    「一开始有……不过我知道她疑惑比较多。最后我要出来时她有试图叫住我，但我阻止她了。」

    「那就表示她愿意跟妳好好谈这件事，妳干嘛要这么生气？」赵寺全问。

    「我当然生气！我不该这么做的，我不应该这样子！」

    「妳忍了那么多年，这次你们难得有机会私下出来，会有冲动也是在所难免。如果妳是怕失去这段友情，我觉得她会叫住妳，应该也是念在你们的友情吧。」

    「我不要她念在友情，我不需要这样子。我、我……」李曼羚说倒这边又停住，用手抹了脸上油腻说：「我不要……把我最后仅有的自信一次扼杀掉。」

    「自信？」

    李曼羚只是抿紧唇摇头，沉默了许久后她才说：「也许她不会跟我计较这件事，但相信我，她绝对会开始跟我保持距离。我的天，我一定是吓坏她。就算她会原谅我，我们的友情始终还是会因为这个吻而拉出更远的距离。」便双手掩面的垂下头苦恼的说：「那就是会产生变化的。」

    丁芮筑和赵寺全又安静了一会儿，丁芮筑说：「也许妳该跟她好好解释。」

    「我不想要解释，那只是让我更难堪。」

    「为什么难堪？」

    李曼羚闭上眼吸口气后缓缓吐出回：「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我最自卑的一面。那有关于我的尊严，我不想要去跟她坦承……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如罗建铭。我知道这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的心理作祟，可是我不要说。」

    赵寺全这才完全明白了李曼羚的意思，紧绷着下巴将十指交错着搁在膝头上也跟着沉重起来。他了解李曼羚的心情，要跟自己爱了这么久的女人说出自己跟另一个人相比显得很渺小确实难以启齿。

    不管怎样，李曼羚的身分地位还是造就了她强盛自尊心，提高了她的自傲。虽然主动倒贴她的女人多数让她觉得很烦，但那不知不觉也是提升了她满溢的自信。还有她的朋友圈都以她为中心人物时，她自然而然会有居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样的人都不会想承认自己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而李曼羚已经算做得很好了。至少她默默承认了，但她死都不要在席湘宁面前坦白。

    「我觉得妳该说。」赵寺全说。

    「不。」李曼羚斩钉截铁回。

    「妳该说！我明白妳的心情，可是妳懂吗？全世界除了建铭以外，只剩下妳还可以带给湘宁快乐跟勇气！」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罗建铭称第二，连我都不敢称第一。」

    「谁说的？那是因为妳从来没做过，妳怎么知道妳办不到？」

    「那难道你不了解湘宁的状况吗？你明知道的！你现在就是要看我出糗吗？你就是要看我说出一堆废话更碰得一鼻子灰？怀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