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你真了不起。”

    “我也爱你。”

    他们再次紧紧拥抱。

    克里斯在医院住了三个星期。他的肩膀还没有痊愈，但已经可以办理出院。这起意外的阴霾渐渐从这对夫妇之间散去。克里斯在肩膀痊愈之前都可以休假。以往碰到这样受伤休假的情况，工作狂克里斯总是找尽各种理由回到工作岗位。但是这一回，他决定多花些时间陪伴怀孕的妻子。他意识到自己是个多麽糟糕的丈夫，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他很爱他的妻子，却给了她太少的时间，甚至让她陷入危险。

    克里斯发誓他要采取一些措施。如果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他一定会发疯。

    出院後的一个星期，克里斯陪伴安吉丽娜去做例行检查。在回家的路上，安吉丽娜咬着克里斯的耳朵，俏皮地笑着说，“医生说，我们可以那个了。”

    克里斯侧过脸，在妻子的脸上轻吻一下，“那……我们回去就那个？”

    两人相视一笑。

    回到家时，他们连东西也来不及放，全丢在了门口。他们亲吻着脱去对方的衣服，互相抚摸着一点点向卧室走去，拥抱着倒在了床上……

    ……

    克里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边的地板上。钻入他鼻中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出於职业习惯，他嗅到了危险气息，头脑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撑着身子一跃而起，看到床上的情景时，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他张张嘴，想叫一声安吉丽娜的名字，但是他甚至没法发出声音，只是面如死灰地瞪着他与妻子的双人床。

    床上到处都是血，在床上蔓延成惨烈的形状，并渗透到床下。他的妻子，安吉丽娜，四肢张开，被钉在床上。有人剖开了她的肚子，并像蜡盘上的实验白鼠一样，将她的肚子上的皮肉向外打开，露出内脏。

    安吉丽娜曾经美丽的眼睛惊惧地瞪大，眼球突出，嘴巴痛苦地大张。那张脸刚才还在对他微笑，此时却扭曲着，充满着骇人的绝望，怨恨。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她是活着被钉在这里，被人剖开肚子，直到死去的。

    安吉丽娜的表情不知道为什麽，让克里斯感到脊背发凉。他脑中的一根弦断了，夺走了他的行动力。他只是大口喘息着，死死看着床上的情景。

    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孩子……

    谁干的……

    克里斯的心里慢慢生出一股疯狂的情绪。他走了两步，去枕头底下摸出了自己的枪。他目光离开了床，瞥见正对着床的梳妆镜上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鲜血从每一笔上滴下来，淌到了镜子底下。他猛地停了下来，读这行字。他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goodbye is not the end

    在那行血字下面，克里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嘴唇惨白，但是，他在笑。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他在笑。

    哦……不……

    克里斯低头，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还有手臂上，那里有安吉丽娜抵抗的时候留下的抓痕。

    克里斯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了他的心头。

    “不……”

    他无助地抱住了头。

    他认得那个笑容。

    不管变成什麽样，他都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