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来用得请示陛下,我这便回去书信陛下!陛下圣明,定支持此举。依我之见,可先组织修缮集体房屋,修缮所用费用我可先行垫付,待得了陛下准许,再补上也不迟。”
董良和谢覃一拍即合,了却一桩心事。谢覃先行离去,将肖仲乂等人留下继续监察。
董良亲手沏上一壶茶水招待肖仲乂,肖仲乂一个小小的廷尉府主簿突然被擢升为赈灾从使,出乎了不少人意料,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圣意,这些天不过按部就班地进行赈灾事项,兢兢业业,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功绩。
董良官至符节御史,全国送到陛下面前的奏表都经他之手,他是第一时间知晓圣意的人。且此外,董良的文章更是令他钦佩,正是董良五年前的一篇文章让他有了入仕的念头。
肖仲乂见董良不过比自己大个五岁出头,对他煞是崇拜。若非都来了北邙山,他一辈子没机会和董良共饮一一壶茶,更别说让董良给自己斟茶。
“董...董...董大人,你你你...我我我自己来。”
董良道:“你是从使大人,下官只是个小小的工头,既是秉行公事之时,自然是品阶高者为上。”
“董董董大人...折煞了!”
肖仲乂不安地端过茶杯,一口喝光,又颤巍巍还回茶杯,正襟危坐,如在夫子面前受教的学生。
“北邙山的奴役中有几位前朝廷的老臣,改朝换代后原本已经销声匿迹,却遭一些投靠大邺的祁臣陷害,你是廷尉府出身,没谁比你更熟读大邺律法。若你能用大邺的律法还这些前祁遗臣清白,不知他们会对你感激涕零,只要是汉人都会记得你今日所做。”
“这不合规矩啊!”
“你是朝廷的主簿,有权查看地方卷宗。还需我多提点吗?”
既然有权查看,便能找出疑点并上报廷尉立案,只要皇帝盖了印,就能放手去搜查证据。
“小小小人明白了!”肖仲乂朝董良做了一个大大的揖,一经点通就迫不及待去找边域卷宗。
眼看着肖仲乂屁股离开椅子,又碍于自己颜面重新坐下,双手搁在膝上紧紧攥着,董良心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以上只是陛下的意思。既然入朝为官,为民谋事,岂能只按部就班的走?官居高位者,都得学会举一反三。前朝旧臣的冤案重要,其它奴役的亦重要,不能因身份不同而差别相待,可明白了?”
“但凡是冤假错案,决不能放过!身为大邺刑官,不允许任何一个清白之人蒙冤!韩非子云,赏罚不信,则禁令不行...董董董大人!”
肖仲乂还没背完,董良早挥袖离去。
下午监工例常向他汇报进度,突然后脑勺一阵疼,董良碍着监工的面,不好表露疼痛,继续面色平静听监工用夹带着邺话的口音汇报。没多久,又一阵疼,这次力度比上次大多了,他实在忍不住捂住后脑勺被打的位置,愤怒地回头。
霍遇右手掂着几个碎石子慢悠悠走过来,搂住董良,“监工,我与董大人有点事要商量。”
监工惊恐于晋王恶名,平日里甚至不敢看他一眼,就连平时结算工钱时都是发着抖的。此时霍遇一来,恨不得撒腿就跑。
董良脸色并不好,霍遇的手伸到他脑后揉了揉,“爷这正给右手做训练呢,恢复的还成。”
董良腹诽,都百发百中了,什么叫“还成?”
“交代你的事怎样了?”
“那姓肖结巴的也太过迂腐,不知王爷看重他哪点了!”
“董大人也会说别人迂腐了?我倒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董大人以前的样子,也是张口闭口孔孟,恨不得给自己脸上写四个大字。”
“什么字?”
“吾乃君子。”
“...”
“德性乃立人之本!”
“董大人以为作为人臣,是德性重要还是手腕更重要?”
“先为人,后为臣,自然德行在先,能力在后。”
董良以为他又要和自己争论一番,不料霍遇先走一步,蹲在一旁的石头上,“既然如此,董大人何不追随德才具备的太子,非在我眼前找不痛快呢?”
“你...我看你是有了娇妻就忘了弟兄!”
“董大人和我相识多少载了?怎么才知道我是个见色忘义之人?”
董良实在拿他这张嘴无可奈何,有时候被他数落极了,也想连行囊都不要了一走了之。
但正是因为相识数载,才知道他来,霍遇未必欢迎,若是他走,霍遇定会伤心。
他在乎的太多也就担负太多,所以只有装作对万事都毫不在乎,身上重担才会轻一些。
想到少年时的男儿志气,董良不禁热泪盈眶。泪未先流,鼻尖一阵瘙痒,他忍不住打出喷嚏,霍遇手里缠着狗一把草放肆坏笑,董良气到极点,也笑了出来。
都多少年过去了,他们一个是拥有赫赫战功的将军,一个是受人尊重的儒士,这打闹方法竟还和少年时如出一辙。
“比起冤假错案,当务之急仍是稳固山体。这等大规模的采石破坏山体结构,后患无穷,董大人若做好这件事,回去只怕得直接擢为九卿。”
“那就等王爷给董某这个机会了。”
“董大人才德,为一国之相也不在话下。”
董良知道霍遇不只是说说而已。
少年时他们也曾在一起迎风而谈,那时霍遇立志要攻入中原,做最善战的将军,要他董良再不受家族长辈的打压。
以前说的他都做到了,所以今日所说,他以后也会做到。
☆、假酒真言
卿卿用卖画挣来的钱去村民那里买了只土鸡,因不需要对方下手屠宰,少收了她两铢钱。
她揪起鸡脖子,一刀抹净,鸡血溅了一地,那母鸡已注定是他们的盘中餐。
卿卿放下刀,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抬头一瞬,见到来人一阵呆滞。
在此处见到穆琼,实属意料之外。她知道永安道北邙山的距离有多遥远,这路途艰辛,非寻常女子受得。
可穆琼来了,为了那个已成她夫君的男人。
卿卿用木盆里盛着的清水洗罢手,冬日里手沾上水实在难忍,她等着穆琼莲花碎步走来,才领她进屋。
“王爷...住在这种地方?”
卿卿对穆琼原本是没什么恶意的,但难不想到她下药陷害霍遇的事,心里总是膈应。
绵里藏针,口蜜腹剑,最是令人脊背发瘆。
“王爷与我便住在这种地方。”卿卿请穆琼坐下,有条不紊回她她的问题。
“穆姑娘还请歇歇脚,容我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卿卿很快从帘子后出来,只是打扮不同,穆琼望着她梳的妇人发髻,怔住。
“你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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