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的痛苦。

    洪宁襄可没忘记之前杨靖飞是因何而死，她冷笑道：“圣女大人之前不是一心阻拦我寻找圣泉？就连杨靖飞从你记忆里搜寻到了打开圣泉池的方法，就连他为了开启圣泉池而死，你也能狠心地不阻拦他，怎么突然地就想帮我了？”

    “因为我想看看，那个坏小子待你的情意有多深。我没有想到，在他眼里，你比我这个生母还重要。”花瑛叹了口气，“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总归是我的孩儿，是圣泉传人，我不会看着他这一脉断根。”

    “你当真能复活他？我毁了你七成修为，你也不计较了？”洪宁襄看到花瑛头发变成了枯槁的灰色，原本光洁如玉的脸颊也布满了皱纹，她就知道花瑛的身体因为失去修为和本源神力恐怕枯竭到了极限。她相信花瑛想复活杨靖飞这份心思不假，可她难以相信花瑛这么大方地原谅了她重伤她身体的事情。

    “不是只有你在乎杨靖飞的生死，我也在乎，我是他的母亲！”花瑛陡然拔高了声音，她盯着洪宁襄，“至于你夺我修为的事，我想与你计较也无法计较了，你如今有孕在身，我还能向你夺回来不成？我可不能伤着我的孙儿！那七成的修为就当是我这个祖母送给孙儿的补药了，女人怀胎十月很辛苦，你得了我的修为，对我孙儿的成长有好处。不过，复活杨靖飞，并不容易，需要大量的血，你须得给我一半的血，我才能完成还魂术，你可愿意？”

    洪宁襄听她这么说，也就打消了心底的疑虑，只是表情仍然没有松懈，“除了给你一半的血，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花瑛哼了声，“十年后，你腹中孩儿也长大了，在孩子生辰那天，你带他（她）回一趟女娲神庙，来找白芨，接受圣泉门的传承之礼，让你的孩儿成为圣泉门下一任守护者。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帮你开启圣泉池。”

    洪宁襄不置可否，想到被锁在青龙台的朱宸风，问道：“长宸呢？”

    花瑛见她关心朱宸风，就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冷酷，心中一暖，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盘算的那个计划，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等圣泉池的封印解开之后，我自会放他出来，他是我儿子，我还能一直关着他不成？”

    洪宁襄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怀了杨靖飞的骨肉，花瑛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之前朱宸风求了三天三夜花瑛都不肯答应复活杨靖飞，如今她不但爽快地答应了，还要帮她开启圣泉池，而条件也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即使她还有些说不出的疑虑，但只要想到阿冥能活过来，她就顾不得去思考其他事情了，立刻答应了花瑛所提的全部条件，并且养足了精神，全力配合花瑛施展上古还魂术。

    因为失去了一半的血，洪宁襄陷入了虚症状态，足足在琼仙台躺了三天，方才醒了过来。

    瞧见白芨端来了一碗安胎药和一碗补血的仙药，洪宁襄道过谢之后，一声不吭地将两碗药汁都喝了干净。

    白芨瞧见洪宁襄气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就放了心，她刚要开口说话，洪宁襄抢先道：“杨靖飞如何了？”

    “他已经有了呼吸，但还没有苏醒，须得休养一段时日，他现在还不宜——”

    白芨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白发女子已经疾步奔出了房门。

    第五百四十七章 成魔成仙，一念之间（上）

    杨靖飞自从被花瑛施展了上古还魂术后，就被单独安置在了地宫小世界的灵眼之地——生仙台。

    既是灵眼，生仙台四周的灵雾自是比别的地方浓郁百倍，也特别适合修士疗养、修复损伤的身体和元神。

    洪宁襄御剑飞到了生仙台之后，心中对花瑛的恨意方才逐渐地消散，这些日子因为柳青冥身死、因为找不到圣泉、因为朱宸风被囚禁等一系列事情积压在心头的愤怒也缓缓地烟消云散。

    想到柳青冥已经复活，她的心如乘上了云端，既有说不出的欢喜，也有道不尽的欣慰。

    一步步踏上了白玉石阶，进入了生仙台二楼那间温暖雅致的房间时，洪宁襄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低头望着床榻上呼吸均匀的红袍男子，怕打扰了他休息，她尽量放轻放慢了每一个动作。

    尽管极力克制，她还是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柳青冥的脸，将他额角的两缕乌发放到了耳后。他睡得很沉，不知梦到了什么，斜飞的长眉微微蹙着，因为施展了还魂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脸颊泛着一丝病态的苍白，高挺的鼻梁下那双弧度漂亮的薄唇紧抿着，恢复了红润的光泽。

    虽然这张脸不是他本尊的脸，但他给自己挑的这张脸也一样地俊美。

    洪宁襄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腹部摩挲，低下头在柳青冥的唇边落下一吻。

    她握着他的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柔声道：“阿冥，如果我腹中的孩儿是个女儿，想必她定和你一样美。这一世你没有白活，你报复石定峰、报复我、你夺回了魔宗的统治权、你振兴家族、你替我向许幽芳寻仇，你想得到我的爱，你还想看我为你成魔，你瞧瞧，你的心愿全都实现了，你多厉害。可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是想我为你生个孩儿，一个像石鸣一样真正的孩儿。你待我如此情深，我无以为报，我想着，不如我便了了你这个心愿。不过，阿冥，这一世是你招惹了我，你得到我的心，你得到我的爱，你就是我的男人，从今往后，不管我身处何方，你都不得背叛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洪宁襄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柳青冥，大袖一拂，转身离开了生仙台。

    花瑛承诺过她会在复活了柳青冥之后开启圣泉池，她准备赶回琼仙台去看看圣泉池的情况，却不料半路上遇到了从青龙台出来的朱宸风。

    朱宸风负手站在一座仙桥上，好像站了很久的样子。

    洪宁襄看到他一袭白衫背影清隽飘逸，想到这些日子他为了求取圣泉、为了复活柳青冥受尽了折辱，她脚步沉重地走了过去。

    桥下流水潺潺，一朵朵粉色荷花亭亭耸立在满池绿色荷叶之间，天上有如雪的梅花飘落肩头，香气芬芳馥郁，天地寂寥无声。

    两人并肩而立，一瞬间彼此的心境仿佛已经和天地融为了一体。

    朱宸风轻轻看了洪宁襄一眼，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