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远去的情人，有的是不放心涉世未深的孩子，甚至还有挂念自己身前拥有的某件小东西的。

    各种理由，让韩素业大开眼界。

    这些鬼魂们怕时间久了，自己的事情会忘了，见到别的鬼魂，或者气弱能看见他们的人类，就会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讲着他们生前的故事，不过韩素业是例外。

    几乎所有的鬼都看得见他，可是又很少有鬼魂会接近他。

    这是晚上。

    白天的时候，韩素业也是捡着小路走，尽量不要见人。

    因为他们会觉得自己撞鬼了。

    韩素业身上阴气太重了，即使她长着一张俊秀的脸，穿着正派的衣服，阴森的气息也是挡不住的。这股气息会让别人颤栗，也影响了韩素业自己。

    他坐在石头上，算着，不知道现在是多少年了，他依旧是当年的样子，只是脸色苍白的像是常年不见光。

    他变得很瘦，总是觉得冷，时不时的刺痛已经让他没有感觉了，他变得像是一个鬼。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呢？

    对了，他抓了太岁的女儿，想要填进龙脉，以保大既不倒。只是失败了而已。

    他不后悔，就算是现在也不后悔，虽然他也觉得当时真的是想岔了。韩家保护的是大既的百姓，这话他他亲口说出来的，他自己竟然忘了。

    他向来漠视的弟弟韩素离，却真的做到了这一点。他并不是想漠视韩素离，也知道这个弟弟有段时间是想要亲近自己的，可是韩素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韩素离跟他不像，他是热的，更像是个普通人，更活泼，会挣强好胜，跟他是两种人。

    他在韩素离去世前一天去看了他一眼，又在弟弟转世投胎第一天又看了看。弟弟上辈子造福百姓，这辈子投的是个安乐富庶的大儒之家。

    韩素业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子多久。

    他以前是人的时候，总是做的不食人间烟火，在韩家长辈的灌输下，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要保住韩家。因为要保住韩家，所以他必须守住大既，他是韩家百年来最天才的术师，他不能让韩家蒙羞。

    所以他那样子做了。

    苏青也那样子报复他了。

    他和苏青相处过一段时间，苏青是个很有人味儿的妖精，怪异的不像是妖精。

    这话是玉溪说的，他的白玉戒指化成的器灵。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

    韩素业坐在石头上，晃着腿，看着路过的魂魄，空虚的想着。

    突然那些野鬼们四散开。韩素业一愣，难道是捉鬼的道人，或是吃鬼的妖孽？

    这些鬼魂虽然驻留人间，但却都是善良的鬼。

    韩素业站了起来，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就为这些魂魄们挡一挡了。

    荒草中一道人影慢慢的显现，模模糊糊的，最先显现的是一个虚幻的轮廓，渐渐的变成了一个人形。

    韩素业皱起眉头，他从未见过这种......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

    “韩素业？”

    那团东西，竟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韩素业绷紧了神经，死死的盯着那团。

    黑影的轮廓清晰起来，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惊喜。

    “玉......溪？"

    韩素业看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他手上套着的，已然变成墨玉的戒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韩素业......你，怎么变成这样......”玉溪皱起了眉头，他自然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真的看见韩素业，依旧是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见到他了呢。

    韩素业的模样，比玉溪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他衣着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相貌依旧是堂堂，只是变瘦了许多，衬得一身的阴气更加的阴森。

    韩素业没有回话，只是对这玉溪笑了笑，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着。

    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认识的人了，这让韩素业更加的在意自己的外表。

    玉溪站在原地没有，只是戴着墨玉的手一抓一抽，数个没能逃远的鬼魂便到了他的身边：“我先回去交差了。”

    “等等......"韩素业脱口而出。

    “怎么？”玉溪停下。

    “为什么抓他们。”

    “哦，”玉溪笑了笑，解释道，“这些亡魂虽然有留恋，可是不能流连人间太久。他们又不是懂得修炼鬼仙的，还是早早的去轮回的好。”

    “哦。”韩素业目送玉溪离开了。

    ......

    韩素业在这山脚住下了，建了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玉溪又出现过几次，因为这山脚下路过的魂魄实在很多。

    最后一次，他没有急着走，而是对韩素业说：“这里我短时间不会再来了。”

    “哦。”韩素业有点失望。

    “不然，你也跟着我走吧。”玉溪不忍的说。

    韩素业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原谅我。”

    他，指的就是苏青。

    作为报复，苏青将许多阴气封在他的身上，让他不老不死，不人不鬼。

    一开始，韩素业也恨过，怨过，甚至想过去求苏青，那时他已经受不了阴气缠身的折磨。

    后来渐渐的，他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有时也觉得奇怪，想起那个罪魁祸首，他竟然不恨。明明是能理解，但是不能谅解的事情，他们相互都是。

    可是苏青留了一线，说有一天会原谅他的。

    韩素业估计苏青已经忘记了这件事，而他也不想求解了。

    他觉得自己的肉身可能已经死了，他已经没有感觉了。有时他能坐在一个地方，呆上几个月，仿佛自己也是一个石头。

    韩家世代求道，也不是没有一心寻仙的先人。现在韩素业很不能理解修仙之人的想法。

    时间太长了，根本没有意义，而且孤独寂寞冷。

    “他肯定原谅你的，只是没找到你罢了。”玉溪很了解的说道。

    苏青最近又变的心肠很软，当初就算是恨韩素业咬牙切齿的恨，估摸着这么久，天天折磨他也折磨够了。他要是看见韩素业，看见他凄惨的样子，肯定已经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