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云淡风清，像是在閒聊一样。

    「只是有点不习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微微笑。

    这人的观察真敏锐，今天我自己的表现，明明已经极力压下那份紧张了。

    「习惯？」她看著我，像在细细咀嚼那两字一样沉默著，没一会又说，「啊对了，和我说话不必那麽拘谨，说什麽「希望」什麽「介意」的，反而是我会不习惯喔。还有，叫我佩元就可以了。」

    「那还真是抱歉。」我一摊手。

    好啦，既然人家都自动要求我要跟她没大没小了，我也不想多装了，「你还不要嫌我逾矩勒。」

    「哈哈，我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她也笑了，露出的上排牙齿很端正很洁白，总觉得像她这样不去电视上拍广告都可惜了，她应该去当明星然後把那些有的没的小咖都扯下来才对。

    「佩你在说什麽？」

    我惊讶的抬头，对於对话途中有人插嘴的情形并不多，我接手昱德之後更少，现在还是和「砷」对话，谁有那个胆子？！

    一个娇小的女子在唐佩元身旁坐下，她坐下之後很明目张胆完全不掩饰的细细打量我，而我也才有机会看著她。

    很漂亮的女生，虽然和唐佩元和茗茜很难比较因为她们的型都不一样，但我敢说这人应该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乌黑亮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却莫名的有一种规则让它们很有秩序的散著，那长短估计要到腰部，浏海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处於一种刚刚好不超过的状态。而最令人惊艳的是她的脸蛋，那张脸轮廓有点深度，但还不到外国人那麽深邃，眼睛也是近乎完美的深棕色，鼻子嘴巴……这个人给人一种「完美」的感觉。

    我看著这个像是少女漫画女主角跑出来一样的女子，忍住要惊呼的冲动。

    「不好意思，这位是？」

    「我是「砷」的firefly，张恒莹。」唐佩元还没说话，那个女孩就高傲的自我介绍。

    嗯，「砷」的首领。虽然我知道这号人物，但我从没想过她会亲自过来。

    「我是赖于轩，昱德总裁。」我轻轻说，不是因为忌惮，而是因为这个女孩给人的气场就是不容许你在她面前说话比她要大声。

    「你女朋友呢？还有你肩膀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我哑口无言，看著唐佩元紧张的念她「你怎麽可以这样问」，不知道怎麽说。

    「呃，请问张恒莹小姐是怎麽知道的？总不是通过「调查」吧？」

    这句话却不知为何让她大小姐笑了出来。

    她不先回答我，而是扯著身旁的唐佩元就这样没有形象的笑得东倒西歪。

    我正疑惑，唐佩元难为情的看著我，「那个，于轩不好意思，她有点兴奋过头了。」

    「兴奋？！」我可没见过有人兴奋是兴奋这副德行的，她八成是在取笑我吧。

    「欸欸，你看我和佩是什麽关系？」好不容易她笑完，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蛤？这是什麽问题？我愣了很久。

    「我们是「夫妻」喔。」

    我看著她们俩人，看著笑得灿烂的艳丽女人和显得有些腼腆的唐佩元，再次哑口无言。

    「我们也曾经分分合合而且时间并不短，所以我看得出来你心里在挂念著别人。」她一摊手，像是不想再说下去了，看著服务生的上菜。

    「而且还在想著「要是我挂掉她会怎麽样」之类的蠢事。」

    「……」

    「她心直口快，你别生气啊。」唐佩元看我沉默，以为我是生气了。

    我摆摆手笑著说了没事。其实我在想，这人怎麽这麽敏锐这麽仔细？！难道「砷」就是这麽厉害吗？！

    「那，关於并购的事……」

    「吃饭不谈公事，免得我对你的好感消失不见。」埋首於墨鱼义大利面高傲的某人这麽说，以及旁边唐佩元数不清的不好意思，让我感觉有点好笑。

    原来和「砷」吃饭也没什麽，只是另类了点罢了。眼前这个号称首领的张恒莹，说穿了就是个身怀不知道多少绝技的幼稚小孩而已，而唐佩元就像她保母。吃顿饭就算不谈公事，看著这两人奇妙的互动就让我发笑。

    一下是青椒一下是红萝卜再来还有香菜，好好一顿饭就这样被张恒莹分类她吃的和她不吃的然後拿去喂食唐佩元。

    看著唐佩元偶有埋怨的神情和张恒莹笑著玩著叉子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的样子吧。

    「如果我说，我很羡慕你们，你会有什麽想法？」我笑著摇了摇高脚杯里的红酒，问著对面的张恒莹。

    「那我会说，你的眼睛真是长对地方了。」她也笑著，却那麽幸福那麽甜蜜。那麽耀眼。

    我笑了出来，「要是有人不羡慕，就是眼睛长错地方吗？！」

    「嗯，是有不同意我们的人，但後来他同意了。」

    「为什麽？」

    「因为他眼睛被放到正确的位置了。」

    「……」

    好吧，说她只是纯真的幼稚小孩还太低估人家了，她堂堂「砷」的首领，该狠的地方确实是狠到没话说。

    虽然她狠的地方不是正常人会同意的，但我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才「真」。

    就是幼稚嘛，遭人反对的刚好就是自己最在乎的，当然狠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相对的我却是什麽也不敢做。

    这麽说来，是不是我对不起茗茜呢？

    「呐，于轩。」

    我惊讶的抬头，张恒莹第一次直接喊我名字。

    「你女朋友和你，是什麽大问题吗？」

    我看著她有点不自在的样子，想来这人平常应该是不习惯去过问别人私事的，所以才更别扭。我也更感受到她对我的厚爱。

    「也不算吧，就……一阵子没见面，最近突然重新有接触了，有点不习惯而已。」我闷的露出苦笑。

    她扬眉，「一阵子？你的一阵子有点久喔。」

    「哈哈……」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26

    「我平常是不会去理别人的私事啦，是看你跟我们有点像我才想说的。」她从椅背上离开把手摆在桌上支著头，「要是让身边的事情全部缠在自己身上搞到爱人离开，可是得不偿失的喔？」

    她偏头对著另一个方向露出笑容，我一转头看见唐佩元正从洗手间出来。

    「确实啦，你是对某些事情有责任，但是事情有轻重啊。」

    她话刚一说完，唐佩元正好进入听得见我们对话的范围内。我突然觉得她是故意的。

    「你和以前的佩有点像，所以我只是看不过去提出良心的建议罗。」她笑著摊手，把剩下半杯的红酒递给唐佩元，而唐佩元苦笑著接过。

    「在说什麽，可以扯到我身上？」浅嚐一口